“是,皇上。”黑衣男子低沉的應了一聲,而後便從懷中取出一柄紅色匕首,在他灌注內力之後,那柄紅色匕首的刃上,竟然詭異無比的滲出了紅色的血液,慢慢滲出的幾滴血液,被他嫺熟的接下盛放在一個玉碗內。
一旁的離莫認出了,那把匕首,正是那日二哥說要爲凌悅放出部分毒血所用的那把!看來,凌悅的蠱毒,應該跟這把匕首有很大的關係!
只是,他釋放出這匕首吞沒的凌悅的血液,做什麼用呢?
巫劍接下來的行動很快便讓衆人明白了。
只見他割破指尖,往那玉碗中滴入了自己的一滴血液,就在兩地血液觸碰混合到一起的瞬間,玉碗中紅光大作,映的內殿一片血紅,詭異無比,同時,還有一股濃濃的血腥味蔓延開來。
巫劍雙手結成奇怪的印結,而後向着碗中射出的紅芒唸唸有詞,嘴裡不斷髮出一陣陣古老晦澀的音節,隨着他的禱唸,碗中的紅芒愈來愈盛、愈來愈盛,終於沖天而起,紅光形成一片血色的迷霧漂浮在了半空中。
巫劍看着半空中的血色迷霧,如釋重負噓出一口氣,而後恭敬的看向林仟幕。
“皇上,巫劍已經連通蠱蟲,相互感應,現在您可以對皇后下令了!請儘快,巫劍的內力,維持不了多久。”
林仟幕迅速理清思緒,對着那團紅色迷霧鄭重的下令,“靈兒,我是仟幕,我要你回來我身邊!我在林越國皇宮裡等你!一直等到你回來爲止!靈兒,快回來!誰敢阻你,就殺了他!”
頓了頓,想起冷風那個強勢的男子,復又命令道,“冷風,是靈兒我最大的仇人,靈兒一定要殺了他!他對靈兒沒有戒心,靈兒可以先接近他,再伺機……”
與此同時,清風閣上。
凌悅,突然從沉睡中坐起了身子,有些呆滯的雙眸中,陰晴不定的閃過妖異的紅芒。
“快回來!”腦海中似乎有人不斷召喚着自己,凌悅翻身下牀站定。
“冷風……仇人……殺了他……”一直有這麼一個聲音在徘徊,徘徊……看到牀邊拍着打盹的男子,手,竟不由自主的伸出,扼住了男子的咽喉……
“殺了他……”一遍又一遍的,迴響着,循環着,凌悅的手,不由扼緊了些,眸子裡詭異的紅光大盛……
“小心!”離莫突然大喝一聲,身子一個靈敏的後翻便擋在了林仟幕的牀前,凌空飛來的一隻短劍剎那間便狠狠的與離莫手中的長劍撞擊一處!
“哐當”一聲金屬撞擊的顫響,那柄凌空射來短劍便直直墜地。
“有刺客!來人,護駕!”林飛幕也拿出兵器,迅速戒備起來。
那柄短劍從巫劍的身前穿過,攪散了空中的紅色迷霧,巫劍受到影響,不得不終止了感應,立時臉色一陣蒼白。
清風閣上的凌悅頓時渾身一軟,身子無力的傾倒。
感覺到異樣的冷風立刻從打盹中清醒,卻只見凌悅緊閉着雙目,臉上蒼白的緩緩倒地。
趕緊伸出手臂,將她重新攬入了懷中,放在了牀榻上,蓋好錦被。
看着她仍舊昏迷,冷風再無睡意。
林越國皇宮。
林飛幕下令護駕之後,外間卻不見有一個侍衛進來,屋內的幾人頓時面面相覷,有了不好的預感。
“來人!快護駕!好大膽子,都死哪去了!”林飛幕怒極。
“不必喊了。”一個女聲悠悠的傳入
耳中,竟然帶着幾分醉人的溫柔。
內殿的門口,忽然出現了一個一身鵝黃色長裙的曼妙女子,還有一個一身翠綠羅裙的女子。
兩人身材相當,容貌又有六七分相似,卻又神韻不同。
鵝黃色的女子面容溫婉柔和,如大家閨秀一般靜若,而那綠衣女子,卻有着一雙異常活潑的大眼睛,顯得精靈一般靈動。
“蓮心、蓮碧……”牀榻上的林仟幕扭頭看到兩個女子,立時瞪大了眼睛,這二人之前曾經跟着樂靈進入府中生活過一段時日,他自然認得。
只是火魅的人,是何時潛入到了皇宮中?難道是趁着冷風襲來,宮中大亂的時候?
“皇上竟然還記得我們姐妹二人,真是不勝榮幸。”蓮心輕笑,繼而面色一冷。
“真想不到,曾經溫文儒雅的二皇子,竟然會用下蠱這麼卑鄙下流的手段妄想得到主人!”
眼前這個男人,再也不是那日在梅園裡,對着自家小姐溫柔笑着眼神清亮的男子了……
那又怎樣?”林仟幕忍住渾身的劇痛,怒視着她,“爲了得到她,做什麼都行!只要得到她,那就可以!現在不管怎樣,天下人皆知,樂靈,是我林仟幕的皇后,是我的女人!”
“哼,皇上真是異想天開!雖然你無恥之極利用蠱蟲控制小姐跟你行禮大婚,可小姐至今還是清白之身!她以後,會跟自己愛的人長相廝守……而你,註定此生無望!”
出口的話語,對於某人,註定是殘忍的傷!
“你爲何會知道!”
林仟幕咆哮着,憤怒着,歇斯底里。
成婚那晚他是想要碰觸靈兒,可惜,看到她的淚水,心裡痛楚無比,不忍心強逼她,這才作罷。
後面的幾日,他晚上都安歇在鳳儀宮,可是隻要一躺在牀上,似乎身子就會極度疲憊,很快就會陷入夢鄉,所以也沒有對靈兒做出什麼事!
將這些一連串的事情聯合起來,難道說,跟蓮心有關?
“我當然知道!”蓮心鄙夷的看着他,滿臉譏諷和嘲弄。
“自從小姐回到林越,我便一直跟隨在小姐身邊暗中保護着她。小姐是何等尊貴,豈能容你這等卑鄙下流之人碰觸!”
的確,蓮心暗中一直潛伏在皇宮內,護在凌悅身邊,每晚,林仟幕來了之後,她便會不動聲色的點燃雨彎特製的一種沉香,讓林仟幕昏睡過去。
“大膽,竟敢辱罵我堂堂林越的皇帝!”蓮心一口一個卑鄙下流,刺激得林飛幕都聽不下去。
雖然事實的確如此!可是那時他的親哥哥……他不能讓任何人污衊他!
“皇帝又怎樣!如果小姐願意,冷先生可以將整個天下送給她!何況區區一個林越!”一旁的蓮碧大聲呵斥着。
“妹妹,不要跟他們廢話了,殺了林仟幕,免得傳出去壞了小姐的清譽!”
蓮心柔美的眸子裡很快閃過一絲寒意,右手從袖中摸出一把短劍,快速飛身襲向牀榻上的林仟幕。
離莫與林飛幕快速擋在了牀前,而蓮碧則右手揮出,甩着一道長鞭,卻是向着一旁的巫劍席捲而來。
蓮碧與蓮心自小跟着凌悅和冷風習武,身手着實已經不弱!
巫劍是以蠱術見長,身手方面明顯不是那麼高明。
看他腳下不斷變化着方位,險險的躲過那凌厲的一道道鞭影,他的身手不能說不快,可蓮碧身形嬌小,靈巧如燕
,反應的更快!
長鞭在她的手中,仿若靈蛇飛舞一般靈活機巧,不管他躲到哪裡似乎都會被鞭影追上。
長鞭凌空揮出,不斷髮出與空氣摩擦的響聲。看到巫劍騰不出手反擊,蓮碧的脣角勾起一抹的得意的笑容,手中一抖,那揮到巫劍身旁的綠色的長鞭即刻靈活的迴旋成了旋渦狀,將巫劍來不及躲閃的身體牢牢的,一圈一圈的捆綁住!
他如糉子一般,被長鞭困得嚴嚴實實,動彈不得,撲通一聲栽倒在地!蓮碧握緊辮子,一腳踩在他的身上,對着一邊迎戰離莫和林飛幕有些費力的蓮心招呼一聲。
“姐姐,得手了,快走!”
蓮心無聲的點頭,手中的短劍從掌中快速一分爲二,向着兩人齊齊射去。而後一手抓起長鞭困住的巫劍,同蓮碧一起頭也不回的躍出了外殿!
“上當了!”林仟幕焦急的在牀上大吼着,怎奈身子卻動彈不得,急怒攻心,竟然吐出一大口心頭血來!
原來兩人的目的本來就是衝着巫劍,想要爲主人解除蠱毒,可並不是專門來殺林仟幕的!
離莫與林飛幕同時揮劍奮力隔開射向面門的短劍,待追出殿外,才發現,大殿門口守衛的禁衛軍已經七倒八歪躺了一地。
就在他們這一愣神的瞬間,蓮碧與蓮心已經抓着巫劍飛上了宮殿,在屋頂飛檐走壁,快速遁去。很快消失在了夜色中。
聽到打鬥聲這才從別的殿裡趕來的禁衛軍什麼也沒有見到。
“還要追嗎?”林飛幕問道。
“沒這個必要了。”離莫搖了搖頭,“既然是火魅的人,此刻宮外定然已經有人接應,我們的人怎麼可能找到她們?”
“可是那巫惑門的門主被劫走了,那樂靈的蠱毒豈不是會……”只要抓到了人,想盡辦法,或許就能問出解除蠱毒的辦法來。
“一切都是天意啊。”離莫感慨着,“她,畢竟不可能真的屬於二哥,還是早些離去的好……也少了許多是非!”
“可二哥會怎麼想呢?”
“不知道。但他必須接受這個事實!”
“我們進去看看他吧!”
兩人快步進入內殿,這才發現,急怒攻心的林仟幕,吐出一大口血之後,便已再次昏死過去。
這一昏迷,又是一日一夜。
待到林仟幕再次醒來的時候,兩人卻由驚喜變爲錯愕,繼而震驚,再者就是悲痛。
因爲林仟幕,似乎傻了!
不管兩人怎麼叫他,他都不管不顧不聽,雙目滯然,神情呆傻。
只是如同一個孩子般不顧身上的傷在殿內亂翻亂找,嘴裡還不斷念着,“靈兒,靈兒你藏哪裡去了……快出來……我來找你了……”
他甚至不認識自己的四弟和六弟,不認識這是在哪裡。
心心念唸的,唯有那個已經不再身邊的靈兒……太醫解釋的只有一句,“皇上急怒攻心,心頭堵塞,神智受阻,又受了重傷,可能腦部積了淤血,這才導致心性大變……只怕,恢復不了了……”
太醫當然懂得分寸,不會膽大包天到去說當今的皇帝呆了,變成個傻子了!
離莫與林飛幕面面相覷,同樣的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悲色。
看上一個不該愛的人,因爲她做了那麼多不該做的事,沒想到堂堂一個皇帝,這麼一個高貴傲然的林仟幕,竟然會落得這樣的下場……真是……說不出的悲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