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襯衣袖子挽起,露出結實勁瘦的手臂,沉聲說:“幫我戴上吧。”
蒲絲愣了愣,總覺得李玄天說這話時的口吻太過慎重了些,但愣了一會兒之後,她便小心翼翼的幫李玄天戴上了手錶。
他送她的只是一束花。
可她送給他的卻是時間。
前者,只是表象。
後者,卻是生命的長度。
這當真是一份大禮,於他而言最好的禮物。
忍不住伸手,將眼前溫婉的女孩輕輕擁入了懷中,蒲絲有些呆:“這塊手錶已經跟了我一段時間了,你別嫌棄。”
怎麼嫌棄?
他喜歡都還來不及!
可話到嘴邊,卻是溫和得不能再溫和的笑:“我知道。上面有你的氣息。”
“是嗎?”
蒲絲沒研究過什麼氣息,只是覺得此刻李玄天的懷抱太過溫暖,溫暖到令心底漸漸泛起漣漪,生出幾分柔軟而靜謐的情愫。
剛好回到臥室的李奇看到這一幕,不免覺得頭疼,啞着嗓子說:“我說四弟,你們在我的臥室這麼相親相愛,是準備亮瞎我的狗眼,還是準備逼我立即去找一個回來,帶到你的臥室去卿卿我我?”
李玄天回眸,藍眸冷得嚇人,李奇不由打了個哆嗦,看着他牽着蒲絲,抱着玫瑰從他身旁走過。
直到兩人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盡頭,李奇才想起要緊事,連忙扯着嗓子大喊:“四弟,我開玩笑的,晚上不要丟下我一個人!你和蒲絲想要我房間呆多久都行!”
之前,蒲絲還沒想過要跟蹤黑影鬼,不過應着下午李玄天對她說的那番話,當晚黑影鬼如她所願拿走了蔣心悠的那幅描圖之後,蒲絲和李玄天便一直隱藏氣息尾隨在黑影鬼身後,見黑影鬼沒有絲毫猶豫的去了市區,蒲絲便猜測,黑影鬼生前同殺害他的人是相識的。
記得上次夏千雙跟她解釋這種情況的時候就有提到,於慘死的人而言,死亡經歷是極其恐怖的,有的時候他們死後雖然化作了厲鬼,一直想要復仇,卻始終想不起自己的仇敵是誰,也就跟人類的創傷性後遺症是一回事,蒲絲心想這黑影鬼多半也是如此,雖然始終記得要報仇,卻想不起自己仇家的樣貌,如今有了蔣心悠提供死亡片段描圖,黑影鬼多半已經想起了他遇害那天的所有細節。
李玄天和她一塊兒跟蹤黑影鬼,倒不是爲了看他怎麼殺人復仇,只是這黑影鬼傷害了李家的人,或多或少應該給他一些懲罰。
但黑影鬼並沒有急着去報仇,而是回到了他曾經居住的地方。
這個時候,李玄天和蒲絲才知道原來黑影鬼名叫鍾醒,這些年來一直被認定爲失蹤,他以爲全世界都已經忘記了他,沒想到回去的時候,竟發現屋子裡有個女人。
而鍾醒看着她的眼神也漸漸變得奇怪和驚訝起來。
難道屋子裡這麼看起來三十多年的女子,是他曾經的妻子嗎?
蒲絲心有疑惑,可黑影鬼鍾醒此刻臉上的表情看起來似乎比她還要詫異。
莫非,這個女人不該出現在這裡?
捨棄仇恨往往比想象中更簡單,那一刻,鍾醒手中的描圖漸漸飄落,好似知道李玄天和蒲絲一直跟着他似的,用凡人聽不到的聲音淡淡道:“抹去她的記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