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都督,是不是蜀人在土山之上找到泉水之類的水源了”參軍蘇愉面帶疑惑地道。
司馬望輕輕地搖了搖頭,還在上一任做雍涼都督的時候,司馬望途經街亭,就曾登臨過街亭土山。司馬望有個愛好,但凡是發生過大戰的地方,只要他路過,都會去憑弔一番,一則是緬懷一下那些爲國捐軀的將士英魂,二則是親自勘測一下戰場上的地理狀況,總結一下經驗教訓。爲將者不識天時,不通地理,絕對算不得是名將。
街亭土山面積並不大,也就是數裡見方的模樣,頂部如刀削一般的平整,倒是非常適合駐軍。不過司馬望也的確注意到了,山頂上既無泉水,也無溪流,就算是下雨的水,也會很快地滲入岩石縫中或流淌下山,這似乎也印證了馬謖之所以失敗的原因。
現在土山之上也絕對不會存在水源,這一點司馬望很清楚,但他同樣也是疑惑不解,如果山頂上真的缺水的話,蜀軍絕對不可能支撐三天之久的,可現在蜀軍絲毫沒有動靜,並沒有因爲缺水而造成任何的慌亂,這讓司馬望也深感莫名。
如果山上不缺水的話,那麼魏軍在山下的圍困就絲毫沒有意義,十萬大軍被死死地拖在街亭,而隴右的局勢堪稱是一日千里,耽擱的越久,戰局必然對魏軍會有不利。
而繞過街亭,大軍直指隴右,司馬望又不敢冒這個險,畢竟街亭是關隴大道的咽喉要衝,將來所有供應前線的糧草輜重都要通過這裡,而街亭土山上的蜀軍一日不除,一日就是懸在頭頂上的利劍,讓司馬望寢食不安,拿不下街亭,整個西進的計劃就要受阻。
雖然司馬望還搞不清楚山頂上蜀軍的真實狀況,但毫無疑問。與司馬望的想象發生嚴重的偏差,圍山三日,蜀軍依然是保持着平靜的狀態,似乎土山之上水源充足,糧草豐盈,根本就沒有爲飲食而擔憂。
司馬望已經沒耐心再等待下去了,他必須要速戰速決。在最短的時間內拿下土山,控制住整個的街亭。
“放火燒山”
輕鬆地打退魏軍的第一次進攻之後。土山上又恢復了平靜,傅僉也是一臉的輕鬆。憑險據守本來就是蜀軍的強項,土山的地形地勢又是十分適合打防禦戰,傅僉指揮起來也是得心應手。
想到這一點,傅僉不禁是對劉胤的高瞻遠矚佩服的五體投地,如果採用通行慣用的戰法在街亭當道口安營立寨的話,此刻勢必要遭到魏國步騎的強悍衝擊,再堅固的營寨也抵不過城牆,如果魏軍輪番衝擊。蜀軍根本就沒辦法抵擋,街亭的失守只不過是時間的問題。
而現在蜀軍屯於土山之上,飲水和糧草無憂,失去了騎兵優勢的魏軍,根本就發揮不出自己的特長來,想要在狹隘的山地戰之中與蜀軍爭鋒,簡直就是一個笑話。街亭土山。自己想守多久就可以守多久,根本不用在乎山下的魏兵是有十萬還是二十萬。
傅僉的嘴角微微地露出了一絲的笑意,魏軍的第一次進攻失利之後,司馬望便沒有再組織任何的進攻,傅僉在山上可以將魏軍的動靜瞧得一清二楚,包括魏軍從四面對土山的圍困。還有暗伏了五千人在河邊,什麼也沒有瞞得過他。
傅僉暗暗冷笑,司馬望在河邊暗伏人馬,就是意圖在蜀軍下山取水之時想一舉偷襲,還真是一隻老狐狸。可惜他機關算盡,蜀軍卻不來上鉤,現在土山上已經儲存了足夠兩三個月的飲水。根本就不用再爲喝水的事發愁,自然也無需下山取水,司馬望的如意算盤不落空纔怪。
現在的局面很清楚了,司馬望篤定山上的蜀軍沒水,根本就堅守不了幾天,他只需要在山下佈防,等着蜀軍下山突圍,自投羅網,就可以穩操勝券。
他不來攻山,傅僉自然是樂得輕閒,既然司馬望願意等,那就讓他慢慢等吧,只是不知道他有沒有耐心等上兩三個月。
更何況,山頂上的存水最低估算是能用上兩三個月,如果採用限量供水的話,還可以再延長個把個月,當然這也是在老天爺不肯幫忙的情況下,如果能趕上天降大雨,便可以將土山上所有的貯水裝備全部灌滿,真想等到蜀軍水荒還不知道是猴年馬月的事。
“啓稟傅將軍,魏兵開始放火燒山了。”哨兵急匆匆地趕上來向傅僉稟報道。
“放火燒山”傅僉並沒有顯得有任何的慌亂,魏兵放火燒山,也本在他的意料之中,半山坡的樹木早已被砍伐一空,成爲製作水桶和滾木的材料,不過現在是初春的季節,新草剛剛破土露出個尖芽,整個山坡上,還有着大量去年秋天枯萎了的野草和灌木,這些東西倒是易燃品,一旦點燃,便可以漫山遍野地燒起來。
不過好在傅僉先前爲了防備魏軍的火攻,在距離山頂營柵處幾十步的地方,清理出一片防火帶,也就是將山頂邊緣的枯枝幹草清理乾淨,半山坡的火勢再大,也決計燒不到山頂上來。
此時正值初春,春風正緊,魏軍在山下點火之後,風助火勢,火借風威,一時間,倒是烈焰騰騰,黑煙翻滾,整個土山,似乎都陷入了一片火海之中,滿山遍野,皆是紅彤彤一片,如同火山噴發一般。
“大都督這一把火下去,整座土山恐怕是寸草不留了。”蘇愉微拈短鬚,笑着對司馬望道。
司馬望神色凝重地道:“火攻之舉,有傷天和,本督也不願輕易爲之,只是山上的蜀人負隅頑抗,本督不得不出此下策。火燒之後,土山之上必不可立足,傳令諸軍,嚴防死守,絕不可令蜀人走脫一個。”
唐彬、胡世等將聞之,個個是摩拳擦掌,準備着大幹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