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口棺材已經毀掉其一,代價是葉秋的傷痕累累,我自認爲我和查文斌兩個加起來能頂一個葉秋,可是我們倆的肉體凡胎不比那個怪物,不過查文斌自是有他的打算。
先前說過,龍是會走會死的,這兩年洪村一帶地氣已有衰落之象。查文斌說道:“若有龍氣正數在此尚能壓制住這邪氣,隱約這兩年龍脈已有南移的跡象,很大原因也是這金井上釘着八口棺材。
洪村本是風水絕佳之地,但地下多爲千年古墓。地氣相通,沒了龍氣的給養,這天圓地方大墓已經開始在吸收洪村的天地精華了,所以導致村中邪氣叢生,花開花敗,果生不熟。若是再長久以往怕是就要吸那陽間人氣,到時洪村必定會是瘟疫橫行,屍首遍野。”
我聽完他這麼一說也算是明白了一點,但從未想過會有這般的嚴重,既然如此那便破了這陣法便可,我指着其中一口棺材道:“擇不如撞,真不行就放把火燒了這老鷹洞。”
“不能燒。”查文斌阻斷道:“金井畏光,且不說這裡的龍氣是被這棺槨所遮才移了南面,本身洪村山水絕佳,這龍是回來的。若是一把火毀了金井,龍穴不再,那龍如何定位?”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也煩躁了:“那你說怎麼辦?”
“一口一口來開,這些東西用火燒還不一定能燒的掉,萬一鬧出去了不是禍害一大批人。”
沒有人可以有把握對付血屍,即使是一具,何況這裡很有可能是七具。我的手剛放到棺材邊二呆就喝道:“不要去碰它!”我收手回頭看着他,查文斌說道:“任何一種屍會起都需要人氣的接觸,你不碰它是不會輕易起屍的,今晚又是半月象,單個來我們的把握很大。”
我問他道:“你知道怎麼對對?”
“捆屍索,黑狗血還有桃木釘。”嗯?黑狗血?不對勁啊,他哪裡來的黑狗血?
“你把呆呆給?”要是查文斌真的殺了呆呆,我估摸着我爹會找他拼命的!
“借了一點,沒事的。”他晃了晃一個小瓶子,得有一小茶缸那麼多,怪不得昨天我看呆呆跑到二呆房裡去了還鬼叫了一陣,感情一準是被放了血。哎,呆呆啊呆呆,回去你總得知道誰纔是真的跟你好吧,像他們這種人都是他孃的沒良心的!
民間有一種傳說,說的是因爲黑狗是陰陽的強體,所以鬼怕黑公狗、怕黑公狗的血、怕黑公狗的牙。老人們一直有說:狗在夜間不會無緣無故地狂吠,狗狂吠,必定是狗看到了人看不見的東西,而狗看見了卻可以保身而退,關鍵在於狗牙有懾邪之威氣。因爲狗牙也可辟邪,而且是黑狗牙最好。那些不乾淨的東西會怕狗,是因爲狗牙有靈氣,所以以前遇到誰睡覺的時候被鬼壓牀了,就弄點狗牙放在枕頭下面。若是誰家小孩無緣無故的哭鬧,就給他眉心點一點黑狗血立馬就好。
這些東西有時候挺管用,起碼在道士的眼中是個好玩意,這些老祖宗留下的東西不能否認它至少在某些地方確實挺玄乎的。比如開棺的時候,葉秋還是先給那口棺材上了香,查文斌在一旁說道:“人有箭骨肉相連,地府幽冥走一圈,留下骨骸棺中放,五臟六腑自己圓。”說罷就往那棺材頭上撒紙錢,連撒三把過後,查文斌繞到那棺材的一側又說道:“頭是頭來腳是腳,頭角四肢留得全;吉日良時天地開,棺翻屍面聖人來”說道這裡,他突然大喊了一聲:“敢有不服,劍下喪亡,天師道寶,神鬼難防!”
這傢伙一嗓子吼的我立刻頓時腦洞大開,一個激靈端着五六半不敢大意,那查文斌此刻就和托塔天王似得把那大印翻在手上,一手拿劍,一手拿印,一身正氣好不威風。葉秋得到查文斌的眼色後把手輕輕往棺材上那麼一搭,我知道這東西都是有榫頭鑲嵌的,可這傢伙不知道是什麼鬼胎,只是雙手往上一擡,然後“嘎嘣、嘎嘣”,一陣陣的斷裂聲從就如同鞭炮一般響起,原來他就是這麼開棺的。
也就一眨眼的功夫,“哐當”一聲,棺材板被飛了過去,他和查文斌是兩種截然不同的路數。若是查文斌是個如龐統般的軍師,那他便是如同趙子龍一般的武將,此人的單兵作戰力強的讓人髮指,棺材一開他二人像是事先說好了一般一人扯着一頭捆屍索。那“捆屍索”通體黝黑,跟那墨斗線有異曲同工之處,不同的是它用的是馬尾參合上等亞麻,再在加上硃砂、糯米、黑狗血混合而成的墨汁裡頭浸泡許久,手工搓制而成。每隔七寸之間用一枚銅錢相連,共計有七枚銅錢相串,這東西可是個老物件,當年馬肅風就是用這個當作自己的褲腰帶使。
這捆屍索往棺材上一搭,二人一面扯着一頭死死貼住棺材,只剩我一人還能騰出身手,於是這傢伙我便抄着五六半朝前跨了一步。就是這一步,人離着那棺材還有兩步遠呢,“嚯”得一聲只見一個背影從棺材裡猛得坐起。他二人手上皆是繩索也被這一股力量給衝得七葷八素,查文斌的虎口當即就被震裂,二呆那邊還好不到哪裡去,手掌心怕是已經給拉花了。
接着,一身金甲的那玩意雙手一探,這傢伙給我嚇得當即扭頭就想跑,那指甲真跟香港片裡似得,五根手指全和尖刀一樣。那手背上沒有半點肉,只剩下乾癟的皮膚和清晰可見的靜脈,黝黑無比。我這一轉身心想不對啊,我這是來幹嘛的?再回過頭去看,那東西和他二人之間正在那博力氣呢,捆屍索攔在它胸口,它好像有些忌諱吃痛,只能揮舞着雙手往兩邊亂撓,幾次我看查文斌都被險些抓住,再這麼下去指定扛不住。
我擡手就起五六半,這不過就幾米遠,我幾乎就是頂在那東西的腦門上,玩過五六的人都曉得這玩意的殺傷力有多大,就算是個小孩你教他半天他也能一百米給你打個八環出來。我端起槍來“呯”得就是一下,只見那東西的後脖子處一陣血肉橫飛可還在那兇悍着,我見這東西對它有效,喜不自禁的又給來了一下,這一槍過後直接把他的脖子給打掉了一半頓時就往後倒去。
就在這時,查文斌手中的捆屍索一鬆,二呆順手一收,又再換手從那東西的後背處把繩索給繞了過去。這繩索設計的巧妙之處就在於每個銅錢之前都能起到鎖釦的作用,這不它繞着那金甲一轉就給纏上了,二呆順勢往回一拉,那東西被“譁”得一下又重新立了起來,這時候那柄黑色的寒月已經出手了,二呆一手拉進,一手刺出,兩股力量在接觸的那一刻猶如切豆腐一般就穿透了鎧甲,當我看見刀刃穿透而出的那一刻,我慶幸自己那一天打開他的棺材時他沒有對我使出這一招。
就這麼的,這個會“坐”起來的屍體硬是沒堅持到一泡尿的功夫就沒了,查文斌第一次破天荒的對我豎起了大拇指,我心領神會地說道:“這些老古董們怎麼會想到在他們千年之後還會有一種東西叫做槍,不信你問問它,槍子好吃不?”
和被葉秋弄死的那具類似,這也是一個身穿鎧甲的糉子,只不過在它的身上沒有發現血靈芝,它也沒有武器。棺材裡除了屍首之外就只有一隻小拇指長短的鈴鐺,這鈴鐺看着就有些年頭了,表面泛着一層綠色的銅鏽,而更加奇怪的是鈴鐺內部沒有銅舌。
查文斌沒有去在意這東西,他向來對陪葬品是無視的,因爲他認爲那是屬於亡者的隨身品,若是取了怕會有招致不乾淨的東西。倒是葉秋附身下去,當他拿起那玩意的時候,不知爲何,我的心中好像顫了一下,也僅僅是如此而已……
槍可以打擊殭屍,這對於我們來說是一個好消息,對於查文斌而言,在他一貫接受的信息裡桃木劍、黑狗血、黑驢蹄子纔是剋制殭屍的看家法寶,因爲他接受的是最傳統的道教法門。幾千年前的先人們發現自己手中的兵刃無法穿通殭屍的脛骨,於是開始從五行相剋之中另尋他法,只是這些東西再強悍它能敵得過現代子彈嘛?
我吹了一下槍口學着當時電視裡流行的西部牛仔道:“不要崇拜我,我不想做你的英雄。”
不過有了這一出他們兩人也是信心大增,這一舉也變相提高了我的地位,既然槍可以打爛血屍的軀體,那麼我們三人只要如法炮製便可。那時候的我們還爲自己的聰明而感到興奮,殊不知早在很多年前,摸金校尉們就已經拿着盒子炮開始和糉子們開幹了,時代是在發展的,任何舊社會的牛鬼蛇神都會被共產主義接班人手中的鋼槍所擊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