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汪池水絕不是像看着那般平靜,胖子先前差點命喪於此,所以這趟活兒唯一能指望的也就是葉秋了。
“撲通”一聲入水,葉秋就像是騎着避水獸一般直搗那池底,無數向上漂浮着的布條就像是一隻只舞動的鬼爪,任何一個不小心在這片水域都是致命的。危險可能來自水底,也有可能來自你的身後,不多久,他看到了其中一口小棺材是被打開的便用手試着拉了一把,非常沉,好似有什麼東西在下面鉤住一般。葉秋又繼續往下游了幾分準備把刀插到棺材底部去撬,一發力,“噶”得一聲悶響,突然間幾個巨大的水泡嘩啦一下涌了出來。
查文斌只見水面上泛起了大多的涌起,他已經隱約開始在爲葉秋擔心了,這裡的水很深,光線又暗,根本見不得那底下到底發生了什麼。
就在他急得快要不行得時候,水面上豁然傳來“嘩啦”一聲,兩口木頭棺材浮出了水面……
棺材就那樣靜悄悄的漂浮着,他和胖子都走到了水邊期盼着葉秋快點出來,可惜事與願違。一分鐘過後,胖子果斷脫掉衣服跳了下去,不到半分鐘他就浮出了水面喘着大氣道:“下面一塌糊塗,全是泥沙在往外涌,根本看不清。”
說罷胖子扭頭又是一下紮了回去,查文斌最怕的就是他們在水下出事,已經有好幾次都是這樣,馬肅風生前就告誡他要遠離水,如今看來這番話還是有些道理的。他最怕的便是像上回在那棱格勒峽谷的天湖裡那樣,一個下去後就再也沒上來了。
約莫一分鐘後,水面上再次傳來了一陣“咕嚕嚕”的水泡,那一連串的動靜好似下面發生了什麼驚天動地的事兒,不一會兒兩人一前一後全都浮出了水面,葉秋和胖子都在拼着命的一邊往岸邊劃一邊說着什麼,水花聲太大,查文斌也聽不清,一直到岸上後他才聽到胖子原來說的一直是“發財了!”
發什麼財?這回他們還真是發財了!
就在葉秋撬開那口棺材的時候忽然看到棺材下面壓着一個閃着白光的東西,他以爲莫不是胖子打下來的石頭想順便去撿,誰知道忽然一下子他的手就被一個東西死死的夾住了,那水也立馬開始變得渾濁起來,水下開始不停的有起泡往上涌。
“看看吧……”一隻碩大的河蚌模樣的東西被兩人擡了出來,查文斌只覺得這也太誇張了,農村裡土竈燒飯用的鐵鍋知道嗎?估計得有那玩意得一個半大小,全身黑的發亮。方纔葉秋就是被這玩意給夾住了,一時間加上那些亂動的布條子他竟然被困住了,虧得第二次胖子閉着眼睛一直摸了下去,最後那先是那玩意後便把葉秋也給順道一起帶上來了。
說着他從褲兜裡掏出一把泥沙來,這就是剛纔他救葉秋的工具,只見胖子把那泥沙順着那河蚌的嘴巴慢慢撒上一圈,不多久那河蚌就慢慢張開了厚重的蚌殼、怪不得胖子說要發財了,原來是那巨型河蚌的嘴中竟然有一枚拳頭大小的珠子,一股晶瑩溫潤的白色光芒頓時讓這黑暗的時間都有了光亮。尤其是那珠子白中還泛着微綠,胖子搓着手道:“他奶奶的,這一趟算是沒白忙活了。”原來胖子小時候就經常下河掏這玩意,河蚌一旦合併那力氣是大得驚人的,幾乎無法用外力打開。其實只需要抓起一把泥沙抹在它的蚌殼密封處它便會自動張開,河蚌其實是容不得沙子的。
這麼大的珍珠怕是全世界也沒幾顆,都說蚌大珠大,可誰見過這樣巨型的河蚌?而且還是個活得!不過要想拿裡面的珍珠可不容易,你若貿然伸手便是一夾,除非你的速度能夠像賊王容平那板快,要不然就只能如同胖子那般拿起五六半,準備朝着它的最柔軟的部分槍擊。
這時那兩個娃娃卻一左一右的抱住了胖子的大腿,那倆孩子一臉無辜的表情朝着胖子不停的搖着頭,胖子怕他們又咬人,可是無論怎麼甩也甩不開,只能不停喊道:“走開啊,走開!”
見那倆孩子舉動很怪異,查文斌蹲下身去指着那河蚌道:“那件東西跟你們有關係嘛?”
倆孩子同時又把頭點的跟小雞啄米似的,胖子怕這到手的寶貝莫不是又要丟了,當即喝道:“你別聽這兩個小騙子胡扯,這是在蒙咱們呢,他倆都是這裡的小鬼自然不能讓我們取走這裡的東西。”
可是查文斌卻說道:“你先也別急,那顆珠子我怎麼看都覺得有些邪門,怎得會發出那種幽暗的綠光。”
說罷,查文斌就地點了一根香,不料那香一點燃竟然飄着就朝着河蚌而去,胖子看得稀奇道:“這年頭竟然連河蚌都成了精,他奶奶的,莫不是還要我們燒點之前給它吧。”
查文斌抱起其中那個男童指着那河蚌裡的珍珠道:“那裡面是不是關着你們的魂魄?”
男童一點頭,查文斌放下道:“果不其然,這東西不是什麼寶貝而是個徹頭徹尾的邪物。”他對胖子說道:“這東西有個名字叫做魂蚌,顧名思義,就是以人的魂魄來養它體內的珍珠,而魂魄因爲被關在這河蚌內出不去便會變得兇戾無比,若是沒有這墓頂,每逢農曆十五它都會張開嘴巴來吸收日月精華。”說罷,查文斌說道:“那上面已經長了不少苔蘚,方纔大家都沒注意,若是不信,你們一會兒待它合上蓋子便會發現它的背上一定施了捆住魂魄的陣法。”
“管他是魂蚌還是混蛋呢,只要裡頭只顆珍珠不就好了,拳頭大的珍珠啊查爺!”
查文斌搖頭道:“沒用的,它是用陰氣養着的,這珠子取出來除非你每天用人血浸泡否則不過三日便會幹癟,而且誰的血喂誰的元氣就會被它吸走,一直到吸乾你爲止。這種東西在江浙一帶的沿海一直有過聽聞,還有更加可惡的是直接把童男童女葬在裡面的,有人專門培養這種巨型河蚌目的就是做這個用處。”
俗話說,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在江浙沿海一帶缺乏足夠的木料,過去人死後要麼就是用草蓆一卷就地埋了,要麼就是一把火燒了用罐子裝起石灰。根據《逸周書·王會解》的記載,古越國有人專門培育了一種巨大的河蚌,起初的時候也是用來養育珍珠的,不料卻發現珍珠的個頭根本長不大,人們發現這種蚌殼的體型可以拿下做棺材用,特別合適一些孩童的下葬。
不久後,有個漁民在那些葬了孩童的河蚌裡發現了珍珠的體積竟然變得數倍之大,於是便取出那珍珠獻給了越國的王,王非常高興便給了那漁民賞賜。可是沒幾天後,珍珠竟然乾癟無用,王異常憤怒,覺得那個漁民是在矇蔽自己,於是將他砍了頭。爲了以儆效尤,王特地命人將那乾癟的珍珠和屍體放在一起,誰料到,那珍珠碰到人血竟然又奇蹟般的鼓賬了起來。
於是,這種以人血飼養的珍珠開始一度流行在古越國的上流社會,大量的奴役和罪犯被殺之取血專門供這種奇特的珠子保持它華麗的形象。據說吸了人血的珍珠最終會變成紅色,並且浸泡的血越多顏色就越深,也就代表着它越是珍貴。
但是最終這種變態和有違人倫的邪物連同那個古老的國度一併被奮起的人們推翻,那種當初被培育出來的巨大河蚌也被一同丟進了火海,從此這種被稱作魂蚌的物種便消失了,沒想到這裡的水下竟然還能存在。這同樣也應徵了書中記載的那個傳說,所以查文斌對胖子說道:“它本就是應該被消滅掉的惡念,誰把這東西戴在身上都會被吸乾精血,要不你去試試?”
看着那河蚌裡上下不停蠕動的淡黃色肉,胖子突然覺得一陣噁心,所以查文斌看着那口被撬開的漂在水面的棺材道:“那倆孩子身體被埋在棺材裡,魂魄卻被封住河蚌裡,任憑我們打開其中之一都會遭到被封壓的邪念報復,只不過很不巧的是,這口棺材上的符怎麼斷裂了。”
那水下有諸多棺材,每口上面都有符印貼着,有好些已經腐爛不堪卻還能依稀辨認,唯獨這兩口棺材上面的封口不知了去向。
查文斌抱起那童女道:“小朋友,現在該是去到你們該去的地方了,閉上眼睛。”
說罷,他又對胖子道:“那河蚌裡的珍珠你取出來二一分作五,乘着它還完好把那珍珠磨成粉從這倆孩子的嘴裡灌下去。”
“灌下去?”胖子有些不捨道:“查爺您可真大方,你知不知道這珍珠粉有多貴?”
“貴嘛?”查文斌道:“既然那麼貴一會兒給你留一口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