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是鎖着的,難道這兩人沒進去?我躡手躡腳的掏出一個別針準備鼓搗一下,就在這時一隻手突然搭在了我的肩膀上。心中頓時一驚,難不成點子這麼背,一來就遇上了鬼搭肩?感覺那隻手的力量不是很大,我心中立刻回想曾經查文斌教過我的辦法。我鎮定了片刻後擡起右手輕輕往肩頭掃去,咦,不對勁啊,這手怎麼感覺熱乎乎的?不管了,先拍掉再說,不想那隻手卻反過來一把抓着了我的手腕,只輕輕一扭,我疼得立刻齜牙咧嘴的大叫起來了,那身子也跟着轉了過來。
轉過來一看,好傢伙,我的面前站着兩個大活人呢,二呆把我的手死死扣着,查文斌在一旁看着我,那臉色有些複雜,他說道:“你這是來幹嘛來了,跟蹤嗎?”
“嘿嘿,大半夜地睡不着,出來溜達溜達。”我掙脫開二呆的手道:“這麼巧啊,你們也在?這地兒挺涼快的不是,哈哈。”
查文斌嘆了一口氣道:“跟着就別亂動,葉秋前兩天發現了個地方,裡面有個東西傷着他了,你最好自己小心點,不是什麼時候都能顧得上你的。”
我拍了拍手中的五六半道:“從幼兒園起,我什麼時候拖過你的後腿,這叫火力支援。”
他很無奈地看着我對葉秋說道:“時間不早了,咱們走吧。”
我這才發現他們的目標並不是這座義莊,葉秋在前,我在中間,查文斌在最後,走着走着我覺得這條路好像是那天去水渠的小路,便問道:“上水庫?”
查文斌在背後回道:“不用多話,跟着就是。”
上了水渠我們開始沿着不過十公分寬的引水渠道開始向上走,這地兒我小時候倒是經常爬,順着這條水渠一直向上大約有四里地就是水庫大壩,以前常上去釣魚。順着水渠走了一會兒會到一座石拱橋,這水渠是架在石拱橋上頭的,石拱橋的另外一頭有兩片巨石,如果被刀符劈開過的一般,小時候我們都叫它“仙人鋸板”。
就是在這仙人鋸板的頭上二呆停了下來,他伸手掰住那石板身子往裡一斜就見不到人了,我還納悶的,這小子要幹嘛呢,背後查文斌已經開始催我了:“趕緊跟過去啊。”
“這……”我還在想呢,這怎麼爬啊,那邊一隻手已經伸出來了:“來!”
天吶,他居然跟我說話了!二呆這個傢伙終於開口跟我說話了還對我伸出了手,我太激動了,這絕對是歷史性的一刻啊。我小心翼翼的伸出手去,還不等我沉浸在自己的歡快思想世界裡就被一個趔趄的扯了過去,差點沒站穩給掉下去了。
翻過這片石板我纔看到二呆手上抓着幾條藤蔓,查文斌也跟着過來,三個站在狹小的石板上很是擁擠,二呆用力扯了幾把那藤蔓道:“我打頭你們稍後。”
我驚訝道:“上這裡?”查文斌點點頭道:“是!”
“你們瘋了吧,這裡上不去的!”我想我是有資格說出這句話的,這片山是我長大的地方,從小這仙人鋸板便是常來常往經常領着人去參觀的。這石頭長得其妙,得有三層樓的高度,中間被分開成兩片石板造型,石頭上佈滿了各種藤條枝蔓。這石板往上便是一片懸崖,懸崖頂上有個洞,平時在下面站着也能看見,我們當地人叫它“老鷹洞”,似乎只有鷹才能飛的那麼高,二呆往這裡走,我當時腦子的反應就是這人想去爬老鷹洞,但是這是一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而且太危險了。
二呆沒有搭理我,他拉着那藤蔓往上扯了兩下對查文斌道:“可以走,我先上。”
我還想阻止他,查文斌卻拉着我道:“你看這個。”他的手掌上有一塊碎花布的布條子,這是幾年前農村裡比較流行的一種布料,我媽也有一件。他說道:“這是葉秋在這裡發現的,鈄笑曾經也有一件這樣的衣服,那姑娘應該是在這上面採藥,我跟你爹打聽過,洪村附近的山上有一種血靈芝生長在懸崖峭壁之上,這種靈芝因爲生長環境苛刻所以的收購價格十分昂貴,所以鈄笑很有可能是在這上面採藥。”
查文斌這個說法我是有點半信半疑的,關於洪村血靈芝的說法我也曾經聽說過,據說這種靈芝通體血紅,有延年益壽包治百病的功效,故此被譽爲千年仙草。老一輩的人時常說老鷹洞一帶就有這種東西的存在,小時候我們自己還時常跟同伴吹噓過這事兒。可這東西畢竟誰也沒見過,至少我在洪村的二十年從未聽說過有誰發現過此物,再則,這老鷹洞非人力所能到達,因此,我是懷疑這個猜想的。
“她一個女人怎麼可能上的去?”
查文斌把我往他身邊輕輕靠了一下道:“所以我叫你別來,說了你又不聽,你可知道血靈芝只生長在血屍之上?古往今來,多少人妄圖一睹血靈芝卻罕有人能活着將它帶回來,你以爲葉秋的身手是被差狼虎豹所傷嘛?”
根據《仙人採芝圖》的記述:“血芝生於名山之中,此堯時以屍血化爲之。能得食之,乘雲而行,上有云氣覆之。”查文斌是個通曉古今的人物,這血靈芝他也有耳聞,據傳這種靈芝只生長於墳穴棺槨之中,開棺後有屍體身上長着一種菌類,菌根由死者心生相連,雖人死但血卻可流動。也就是說,人死後心臟停止跳動入館,恰好碰到某種機緣巧合之下有菌類的孢子落在了人身上,這孢子便會以人體爲營養開始發育生成靈芝模樣的菌,這菌是活體,根部會向人體內生長直達心臟或者血管,並以這些血爲營養從而使得本來停止流動的血液開始重新流動起來,此時這血靈芝就好比是那屍的心臟血管從而形成了血屍。血屍是殭屍形態裡最爲少見的一類,純屬自然巧合下形成。靈芝又爲天地精華所生,自古就是被譽爲“仙草”的良藥,據說會吸收天地日月精氣所以珍貴彌補,但這些精氣又通過靈芝傳遞到屍體上引起屍變從而成爲血屍。
關於血屍的記載,通常伴隨着“血屍護寶”的說法,一般情況下,血屍很容易和另外一種查文斌所熟悉的“紅殮葬”混淆,如果說紅斂葬是人造後形成的血僵,那麼血屍則是天然形成的另外一種形態。人造的和天然的哪個強?這是顯而易見的,據說天正派,也就是查文斌的第八代掌門就是死在血屍的手上,當年他也是爲了採一隻血靈芝。
二呆的身手絕對是強悍的,這大晚上的伸手不見五指,這傢伙一沒手電二沒工具,就憑着手腳“蹭蹭”得一路往上,看得我是心驚膽戰後怕不已。大約是他到了一處稍作可以休息的地方便往下丟了一捆繩子,繩子的那一頭綁在一棵從崖壁上伸展出來的大樹上,查文斌試了一把那繩子問我道:“你先還是我先?”
“我先!”順着那繩子腳踩在光溜溜的石頭上我那心裡真沒底,也由衷的更加佩服二呆這傢伙,三個人在半山腰匯合完後還有一半的路要走,這時二呆說道:“還是我先上,前幾天差點丟了性命,那東西也受了點傷,估摸着不好對付,你倆要不就留下來接應。”
聽他這話的意思,他前幾天感情是上這兒來了,我上下不停的打量這個怪物,這還是人嘛!查文斌卻說道:“不行,有些東西得我來,你身手好不假,可是受了傷的牛要遠比不受傷的危險的多,這一回我先去。”
二呆扯了一把那藤蔓道:“你爬不了,還是我來。”
查文斌身子往前一擠道:“一個女人都能上去,我想我也可以試試。”說罷查文斌便開始迎頭攀爬,我那顆心懸着只能用礦燈給他打亮。這途中有幾次差點出現險情,枝條藤蔓的時常有斷裂拔根的情況,還好幾次查文斌都有用力抓住,就這樣總算是讓他給折騰了上去。
我小時候也很皮,喜歡攀爬,可是從那天過後我就再也不願意了,這種活兒幹一次就行,第二次打死我也不跟着來了,這兩人的確很合拍,都是不怕死的人。我是隨着查文斌放下的繩索上去,這個曾經我見過無數次卻一直和別人吹噓的老鷹洞原來會是這般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