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風起雲說道:“依我對他的瞭解雖然是個獨行俠卻也懂得大局,他不會去做沒有把握的事情,就在這裡等。”
“等?”胖子用胳膊捅了捅風起雲道:“小白臉,咱這回恐怕是真的等不了啦,那老糉子八成是有些急了,看見那黑漆漆的洞裡面了沒,無雙眼睛在盯着我們呢!”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他們的四周忽然的就多了一些淡藍色的火光,一閃一眨,胖子在高度緊張下認爲那是某種東西的眼睛。這個情況的出現着實是讓人有些措手不及的,不過賈道士的人還算訓練有素,片刻之後就呈一個扇形的包圍圈把人都給裹在裡面,一副大戰一觸即發的樣子。
“沒搞清楚之前先別動手,”胖子指揮道:“小心一不留神走了火通了馬蜂窩了,這要是糉子的話起碼得有一個營的兵力,咱們這點人還不夠塞牙縫的。”
正說着,那些眼睛忽然一陣騷動,一個人影飛一般的跑了出來,槍栓瞬間就開始一陣大響,賈道士喝道:“別亂,是那個姓葉的小子回來了。”來人果然就是葉秋,他的頭髮有些凌亂,手背上不知道怎麼搞得多出了幾道痕子,看樣子應該是被什麼東西撓的或者是割的。
“老二,你他孃的可回來了,什麼個情況啊!”
“前面有不少人俑,我打破了其中一個,從中涌出一堆會發光的蟲子,會咬人,有些毒。”他的話聽起來永遠都是那麼的輕描淡寫,查文斌關心的是他現在的安全,他也好似看明白了,又說道:“這條路是過不去了,那些泥涌大半截都埋在淤泥裡,非常清脆,一個不小心就能踩破了,密密麻麻得一眼望不到頭,估計還是得折回去重新來過。”
“有泥涌才說明我們走的這條路或許是對的。”賈道士說道:“古往今來,泥涌都是作爲隨葬的一部分,通常是擺在神道的兩邊,咱們這地方地面沒有神道就一定是在地下,作爲守護的亡靈,它們的出現是個很好的消息,不管哪一條路的前方都有攔路虎,回去如查文斌所言依舊是個火坑,倒不如順着這條路走走看。”
“就你能耐,”胖子不樂意道:“沒聽說有蟲子嘛?會咬人,會咬死人的!”
“你爲什麼要過去。”賈道士轉而問葉秋道:“你在追什麼?”
“我也不知道,”葉秋淡淡地說道:“我感覺那個位置有東西在盯着我們,它很強。”
“老二的直覺從來沒有出過什麼錯,”胖子道:“這廝比你占卜問卦還要準的多,既然這樣,先商量一下怎麼對付那些蟲子,用火攻嘛?”
賈道士點頭道:“不用,這種情況早在我們的考慮範圍,他們身上都帶着羅門獨家研製的驅蟲藥,每個人都塗一點……”
“他孃的,我說你是個江湖神棍真一點沒錯,還跑來賣滅鼠殺蟲藥了,你是不是在街頭擺攤昏了頭,醜話先說前面,這要去叫你的弟兄先上,蟲子要是不咬他我們再接着上。”
賈道士這藥一拿出來查文斌就知道是好東西,那香味十分奇特,本來在這下面轉了半天人已是有些疲憊不堪,可一擦上去立馬就覺得神清氣爽,塗抹在皮膚上有一股涼絲絲的感覺十分舒服。胖子先是嘴硬,後來竟然也開始討要着多抹一些,這道家煉丹的功夫還是有些本事的。
第一個闖關的人在衆目睽睽之下進到其中一處入口,那裡面的淡藍色果真是紛紛開始私下逃竄,唯恐避之不及。有如此嘗試,衆人膽子自然也是大了很多,這便依照葉秋所言自己直覺的方位走了過去,走近了才發現這蟲子約莫只有黃豆大小,屁股上跟螢火蟲似得能發出藍光,大概是氣味兒有些太沖,蟲子們除了有一兩隻偶爾飛過,大多數又都消失不見了。
地上也如同葉秋所言,七七八八的橫着幾排人俑,因爲泡水的關係大多數都處於東倒西歪的狀態,那一個個腦袋都被埋在泥裡的,還真有些不太好下腳。
“這蟲子是從泥涌裡鑽出來的,這泥涌擺在這裡得有多少年了?”胖子忽然說道:“我覺得我們錯失了一個發大財的機會,活了上千年的蟲子未必比糉子要常見,這他孃的帶兩隻回去妥妥的能換一小三居。不過別說,這泥涌做的還挺逼真的,每個表情都有些不一樣,就是個頭小了一點,做得太像是娃娃兵。”
“等等!”查文斌瞄了一眼,被方纔胖子的話又是心頭一驚,他蹲下身去慢慢地用手拂去那些泥涌身上的淤泥,風起雲見狀也打開水壺慢慢澆,不一會兒人俑的面部就開始清晰了。胖子的烏鴉嘴再一次應徵,這果真是個男童模樣的人俑,而另一邊賈道士也清理出了一個,則是模樣清晰可辨的女童人俑。
“童男童女!”賈道士摸着下巴看着遠處還有一溜,低聲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一共應該有一百零八對,象徵着一百零八個天干地支,這是祭天的意思。”
“老子最是怕這種娃娃了。”胖子摸着心口道:“看着瘮的慌,特別是那倆小眼珠子,空洞無神,這些人也是的,弄些娃娃放在這裡不是遭天譴嘛。”
看賈道士面色很凝重的樣子,查文斌就問道:“這當中有什麼講究嘛?”這種陣法他還真的聞所未聞。
“天干地支其實最早的時候是一種日曆,史書說它是採五行之情,佔鬥機所建,始作甲乙以名日,謂之幹;作子醜以名月,謂之枝,有事於天則用日,有事於地則用月,陰陽之別,故有枝幹名也。古時候巫術盛行,很多祭司就採取天干地支匹配的辦法進行佈陣,其中有一種童男童女陣據說就是用天干地支的辦法下的。”
“老頭你倒是說說這種陣法有什麼個厲害的地方?”胖子道:“若不然被你講的心慌慌的。”
“這種陣法最特殊的地方就是禁錮兩百一十六個童子的魂魄,每日用處子的鮮血餵養,跟現在的南洋巫術非常相似,其具體的辦法早就已經失傳了。據說功成之後這些童子會變得陰煞無比,用來守護陵墓那是再也合適不過了,爲了平息這種煞氣,所以每月又都要用活人進行祭祀,這大概就是爲什麼湖底沉了諸多屍骸的原因,那些屍骸都是跪拜狀被推下湖中,我看八成跟這些東西是逃不開關係的。”
“真想撩它一梭子,搞這種噁心的玩意,不過這些孩子也是苦命,哪個有權勢的會把自己孩子奉獻出來,這麼說來那裡頭的蟲子豈不是它們魂魄的化身了?”
賈道士也不否認道:“可以這麼理解,但是我也不知道這種陣法具體厲害的地方在哪裡,至少現在還看不出來,不知道葉秋老弟剛纔說的有東西盯着是不是跟這些人俑有關,我看現在爲今之計是不要浪費時間了,咱們快進快出,迅速通過這一片人俑地帶,留意腳下不要輕易觸碰到這些人俑。”
聽起來挺簡單的,可實際操作卻又不是那麼回事,這些人俑大多是橫在淤泥下方,根據觀察,泥涌的陶壁又只有薄薄的一層,加上年久老化,這些東西本就是脆弱的要命,加上他們人手衆多,這纔沒走幾步就又傳來了破碎的聲音。
“不頂事啊,”一串藍色的蟲子從淤泥地下撲閃着翅膀,繞着這些人轉了一圈後又四下散開,胖子抱怨道:“如此下去恐怕是一路破過去,不過你這藥倒是好使。”
“既然也瞧不出危險倒不如索性就這樣,”風起雲說道:“老是自己嚇唬自己,咱就真成了故步自封了。”
有了風起雲這話,那也就索性不顧了,儘量是繞着走,可前後七七八八的還是碎了不少。蟲子們每一次都像是藍色的焰火一般炸開,接着又沒了。查文斌覺得,如果整這麼麻煩弄出一個陣法就僅僅是爲了釋放一種會咬人的蟲子,那麼未免這也有些太小兒科了。
“別想那麼多。”風起雲看出他的擔憂道:“那個時候畢竟年代久遠,哪裡想到現代人會有太多的辦法可以對付,這些東西本來就是有的沒的創造出來嚇唬人的,咱也走了一半了,估摸着再有一會兒就可以到頭了。”
此時,他們所在的位置剛好處於一半左右,領頭的是賈道士的人,又是人俑的破裂聲傳來,現在已經是見怪不怪了。不過那人卻有些停留着,賈道士見狀輕聲問道:“你怎麼不走了?”
“我的腳好像給紮了。”旁邊的人聽見這就過去扶着,那人把腿從淤泥裡面輕輕拔了起來,果然是在鞋底的位置發現了一枚滿是尖銳利刺的球形器物,有點像是海膽的造型,每一根豎起的針約莫都有一指長,這東西非常鋒利,輕易地就穿過了厚厚的橡膠鞋底。
“這下面還有地雷埋着。”胖子爲那個倒黴的傢伙默哀,這絕不是致命的,卻也叫人能難受的很,傷口需要儘快包紮,否則在這種滿是細菌的淤泥裡非常容易感染。在同伴的幫助下,那枚刺球被拔了出來,當襪子脫掉的那一刻,血已經染紅了整個腳底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