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好,我等着出手救你。”俞凡跟他幹上了。
馬長明瞪了他一眼,朝趙瑾袖袍一揮:“扒墳開館!”
謝洵美和謝子衿都覺得難以接受:“要把墳挖開?”看他們的表情,多半以爲只要在墳前擺陣作法,就能把問題解決掉。
馬長明冷然道:“你們的慈父已經化爲滿腔怨氣的殭屍,今日又是鬼節,是他的回魂之日。你們不挖,他自己也會跑出來,殭屍愚癡嗜殺,尤其先殺自己最親近的人,真到了那時候,你們後悔也晚了。”
“這.....”兄妹倆面面相覷,好生爲難。
謝洵美對俞凡有幾分信服,她用求助的目光望着他,俞凡仍站在墓邊,他明白謝洵美的意思,搖頭道:“謝姑娘,事已至此,別無他法,必須得開棺。”
這時,一直沉默的趙瑾忽然說:“好了,我早已料到,非這樣不可。”然後對兒子道:“子衿,我已經叫公墓的郝經理準備好了人手和工具,你給他打電話,叫他過來。”
謝子衿一愣,遵命行事。
過了幾分鐘,一輛五菱大面包開了過來,停穩後,一個穿灰西服的矮胖子帶着七八個藍衣工人下了車,工人們都扛着鐵錘、鐵杵和鐵鍬等工具。他們一見道士打扮的馬長明和清源,不禁一怔。矮胖子便是郝經理,他走上前來,纔要詢問,趙瑾卻懶得跟他解釋,她朝丈夫的墳打了個手勢,言簡意賅地道:“挖。”
郝經理是個見過世面的人,一見有道士在場,就隱約猜到是要挖墳作法。他有心強調一下公墓方的責任和利益,但在趙瑾強大的氣場下,一個字也不敢說,立即招呼工人們開工。
趁着挖墳的時間,馬長明從清源背的八卦錦繡袋中拿出八把玄色小旗,對應八卦之位,圍着謝覺非的墳插了一個圈,半徑足有四米,又在乾位和坤位各點上一炷檀木香。這時候,墳表面的大理石被鑿開了,墓土也被挖開一層,露出一片黑得怪異的土壤,異臭撲鼻。
工人們都聞到了,不禁皺眉後退。
馬長明連忙舉手道:“停!”工人們停下,自動退到一邊,馬長明抓了一把糯米,走過去往黑土上一撒,“嘶!”青煙直冒,白花花糯米變成了黑色。
馬長明神色頓時凝重起來:“啊?他才死去兩個多月,怎麼屍毒就變得這麼厲害?”
他立即從八卦袋裡拿出一顆硃紅丹藥,捏碎了,分給工人們:“這叫九陽丹,可避一切邪穢,吃了它,你們就什麼都不用怕了,繼續挖,越快越好。”
趙瑾非常機靈,連忙道:“各位師傅,請大膽挖吧,越快越好,事成之後,我另外多給大家一人兩千塊錢作爲獎勵。”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兩千塊錢差不多是每個工人一家一個月的生活費,他們聽了,立即像打了雞血一樣,操起鐵鍬猛虎掘進,哪怕直接挖出一隻惡鬼也不怕了。
果然不過片刻,墳土全被挖開,一口鮮紅欲滴的棺材整個露了出來。
謝洵美見到父親的棺材,頓時面露悲色。一般而言,棺材都是漆成暗紅色,但對橫死的人,就要用鮮紅色的棺材,因爲紅色可以鎮住怨氣,色澤越鮮豔,效果就越好。
儘管隔着棺材板,馬長明依然感到一股強烈的屍氣撲面而來。他連忙叫工人們都跳出八卦旗陣外,自己先在乾位的攝魂香前佈置了一個小型靈臺,然後抽出龍虎山寶貝,北斗七星劍,盤腿坐在靈臺前,朗聲說道:“龍虎山道士馬長明奉祖師敕令,除魔衛道,爾等妖魔鬼怪,前來受死!六丁六甲,聽我號令,蕩盡妖魔,還歸清明。急急如律令!”
念罷,北斗七星劍上騰起一縷紫輝,馬長明跳了起來,以大法師的雄姿邁進旗陣,來到棺材前。他輕念一句咒語,舉起七星劍,朝着棺材蓋與棺材板的左側接縫一揮,劍刃極薄,“噌”的一聲,如裂絲帛,棺材釘就那麼斷了。
旗陣外,除了俞凡以外,衆人無不目瞪口呆,幾個工人甚至大聲叫起好來,因爲他們知道,棺材釘都是精鐵打造,這樣一劍就能切斷,寶劍也好,馬長明的功力也好,無疑都非常厲害。
見到馬長明露了這麼漂亮的一手,胖童子清源不禁得意地瞥了俞凡一眼:“姓俞的,開眼界了吧?”
俞凡眼角朝他一掃,神光炯炯:“北斗劍佔八分,功力佔二分,如果用普通的劍把棺材釘切斷,那才叫本事。”
清源被他眼光一掃,不禁心驚肉跳,暗想:“道門講究韜光養晦,從眼神可以看出修爲,這個人看起來比我還小一點,怎麼他的眼神,遠比我師父厲害啊。”他對俞凡的話很不服氣,但也不敢再回嘴。
棺材前,馬長明刷刷幾劍,把其他的棺材釘也給切斷,然後飛起一腳,將幾十斤的棺材蓋平平踢飛。
衆人定睛看去,棺材裡面,一具穿黑色壽衣的屍體,直挺挺地躺着,恐怖無比的是,屍首的臉、脖子和雙手上,全是一蓬蓬的白毛,五官完全看不見了,也分辨不出到底是誰。
“啊!”謝洵美首先叫喊出來,雙手掩面,扎進趙瑾懷裡,眼淚簌簌,不停地搖着頭,似乎不願相信眼前這具屍首就是她爸爸。
趙瑾也很激動,緊緊摟住女兒,謝子衿靠了過來,把她們倆都抱在懷裡,臉色煞白,緊張地注視着下一步的動靜。
旁邊,郝經理和工人們當然也嚇得驚叫連連,湊在了一起,長這麼大,還是頭一回看見屍體長白毛,難道真的要鬧殭屍嗎?
此時,所有人中,最驚訝的莫過於馬長明瞭,因爲屍首修煉成白僵,力量就已經非常強,以他的法力,還真未必能對付得了。
他不敢大意,連忙咬破左手中指,滴了一滴血在北斗七星劍上面,又唸了一遍誅屍咒,一道如電紫芒在劍刃上閃爍,他把寶劍對準了謝覺非的屍首,同時回頭瞟了俞凡一眼,心中暗道:“這小子果然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