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史浩請假了,他們吃剩下的早餐和一些熟料帶以及殘羹剩飯都沒人清理,散落在訓練場上實在有傷大雅,這要是突然來了一個外人或者挑戰者出現看到這一幕,中華武館的招牌就多了一個污點了。
洪皋看着獨自在角落裡練功的黃犟,大聲道:“黃牛,給我死過來。”
“大師兄,什麼事?”
黃犟早已經習慣了別人對他頤指氣使的說話,並沒有對洪皋的話產生什麼怒氣,憨厚老實到近乎懦弱的他也不敢去和洪皋去爭論什麼,快步跑到洪皋面前,畢恭畢敬的問洪皋。
洪皋看到黃犟這種孬樣,氣就不打一處來,指着地上的殘羹剩飯和一些熟料帶,大聲喝道:“你瞎了嗎,沒看到訓練場都這麼髒了,那個好吃懶做的清潔工請假了,難道你就不會清理一下?”
黃犟看着其他幾位師兄還在一邊吃一邊肆意的往地上扔垃圾,也並沒對他們極具侵犯性質的行爲產生任何怒氣,只是怯怯的說道:“等大家都吃好了,我再一起收拾吧。”
“讓你清理就清理,還敢廢話。”黃犟那句話對洪皋來說就是一個怒發噴發的理由,擡起腳重重的踹向黃犟的小腹。
黃犟好歹在武館中呆了兩三年,最基本的自我保護的本能還是有的,這一腿來勢兇猛,黃犟急忙沉腰跨馬,手臂下揮交叉着放在小腹前,堪堪擋住洪皋的一腿。
然而他本人卻被那股力量震得向後栽倒,在地上打了個滾順勢起身,洪皋並未打算就此善罷甘休,得勢不饒人的他緊追不捨,黃犟剛剛起身,他人也已然衝到了黃犟的身邊。
龍江傳授給他的武技運用的頗爲嫺熟連貫,招與招之間銜接的也相當緊密,也不愧爲中華武館的大師兄重點培養的種子選手。
龍式武技中的直衝拳用的頗有些火候,帶着輕微的風聲長驅直入,直取黃犟的胸口。
黃犟臉色頓時大變,急忙穩住身形,左腿快速往後一錯以支撐身體受到強大的衝擊力不至於飛出去,雙臂也在同一時間揚起擋在胸前以防備胸口不被重創。
從始至終,他一直都處於被動的防禦狀態,沒有出手反擊,甚至於,他的憨厚懦弱的性格決定了他的腦海裡壓根就沒有產生反擊的想法。
他一心只想着如何自保,卻沒有想着如何傷人,他沒有悟出攻擊就是最好的防守這個道理。
洪皋的一拳打在黃犟雙臂交叉的那一個位置上,周圍目睹這一情況的學員都已經在腦子裡描繪出黃犟倒飛出去摔在地上的情景,就連黃犟自己也做好了飛出去的準備。
然而他卻驚異的發現,在自己左腿的支撐下,受到大師兄洪皋的全力一拳,竟然紋絲不動的站在原地,但是雙臂傳來的疼痛卻讓黃犟可以猜得出大師兄並沒有留手。。
洪皋神色詫異的看着承受自己全力一拳仍舊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的黃犟,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不可思議。
爲了保持自己身爲大師兄的強悍和霸道,洪皋猛然躍起,一記鞭腿掃在黃犟的左肩,將還沒有從驚詫中回過神來的黃犟一腿掃的橫飛了出去,剛好摔在祝靈兒的腳下。
左手臂的劇痛讓黃犟呲牙咧嘴的直抽冷氣,望着身邊的祝靈兒,連忙站起來,不敢再去看祝靈兒的目光,那眼神中,似乎都是憐憫和同情,黃犟要的不是這些。
祝靈兒上前一步與黃犟並肩,看了一眼黃犟,便又轉頭看向洪皋,不悅的說道:“大師兄,你這些天怎麼回事啊,怎麼動不動就出手打架,黃犟他又沒得罪你,值得你要這麼對他嗎?”
見自己朝思暮想的女孩竟然幫着一個吊車尾的廢材說話,洪皋更是怒不可遏,鄙夷道:“小師妹,這傢伙就是爛泥扶不上牆,你還幫他說話,叫他做點事還唧唧歪歪的。”
中華武館的二師兄冷傑戲謔道:“這種廢材文不成武不就,又沒腦子,家境又差,他能活到這麼大,也算是一個奇蹟啊,哈哈哈哈。”
冷傑鄙夷的大笑起來,其他學院也一個個附和着嬉笑怒罵,在他們眼裡,黃犟本來就是這麼一個枯燥乏味的練武生涯之中的調味劑,誰要是無聊了都可以去戲耍他找樂子。
祝靈兒嬌嗔道:“難道你們就一點同情心都沒有嗎?”
“我不需要同情。。”很意外的,黃犟低着頭淡淡的說道,看不清表情,只聽到這麼一句不曾從他嘴裡發出過的聲音,帶着些許低沉,越自卑的人自尊心越強,也許是祝靈兒這句話觸動了黃犟心中那根最脆弱的弦,他說出了自己都不敢想象的一句話。。
無論是祝靈兒還是洪皋和冷傑抑或是在場的其他學員都不由得被黃犟這一句突兀反常的話弄的一愣,他們或許從來就不曾想象一向懦弱的少年會突然說出這麼一句自尊心極強的話。
但隨之而來的卻是一陣嘲笑,紛紛譏笑黃犟這是無病呻吟,他有個鬼自尊心。
祝靈兒怔怔的望着低着頭沉默不語的黃犟,在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祝靈兒突兀的感覺到自己的心臟顫了一下,好似隱隱有些什麼悸動着。
或許,也只有祝靈兒會把黃犟這句話放在心上,很傻,就如同黃犟會傻傻的將祝靈兒漫不經心的一句話記在心裡一般。
黃犟踉蹌的從祝靈兒身邊走過,視線不曾在祝靈兒的身上停留過,他認爲小師妹這種衆星捧月的仙女般的女孩是自己這麼一個凡夫俗子中最低級的人高攀不起的,也只能遠遠地,遠遠的仰望着。
走到那些剩餘的早餐旁邊,黃犟用仍舊隱隱作痛的左手拿着掃帚,右手拿着簸箕便開始清理起來,周圍。
豐海市就像是一個光怪陸離滿是銅牆鐵壁的巨大迷宮,一不小心就很容易走失了放心,尤其是對於路盲和方向盲來說,也許進入一個地方,出來的時候就會搞錯方向,不知道自己從那邊走過來的。
這不,爲了省錢不打的士改作公交車的某牲口便這樣迷路了,此時他也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在哪裡,到底是離豐海大學越來越遠還是已經快到了,他自己都矛盾了。
眼看就要過一點了,如果越走越遠的話,兩個小時可趕不到,所以最後迷迷糊糊繞來繞去穿插了一個區的史浩最終還是決定打的士過去,攔下一輛出租車,上車就對司機說道:“去豐海大學?”
司機詫異的看了一眼坐在後座焦急不已的乘客,好像不確定的問道:“豐海大學?”
“是的,難道還有幾個豐海大學嗎?”史浩不耐煩的說道:“快點啊。”
“好吧。”司機發動車輛,從起步到正常行駛約莫用了半分鐘,也就百來米路,司機停下車,說道:“到了,十五塊?”
“豐海大學,我太陽。”史浩探頭出車窗看着五米高的校門上面的大招牌,脫口而出一句粗口,一百米不到的距離就要十五塊,史浩真有種割肉的疼啊。
放棄了和司機討價還價的衝動,出租車起步價就是十五塊,也沒必要讓司機爲難,只能肉疼的翻出十五元遞給司機然後捂着左胸口像是受傷慘重一般踉踉蹌蹌的走到豐海大學的校門口。。
史浩曾經來過這個大學,那一次是在校門口等燕靜,這一來觸景生情,想起了在東山縣對自己情有獨鍾的燕靜,同樣也想起了那個至今都和他有着剪不斷理還亂情愫的海燕,不過現在他想的最多的,還是即將見面的潸潸,雖然這個‘即將’長達兩個小時。。。。
看了看時間,離約定的三點鐘還有兩個鐘頭,這麼傻等也不是個辦法,但是又不知道能去哪,待會一亂走估計又找不着東南西北了,而且也許潸潸就躲在一旁看這裡,看看到時候到底是哪個男人和她見面。
校門口加上自己也就四個男人徘徊,兩個是鬍子一大把的老人,排除在外,一個跟着老人家的小屁孩,排除,而其他進進出出的男人也不像是等人的樣子,可以排除。
所以史浩很自戀的認爲潸潸要是在一旁觀看,肯定是瞄着自己,第一次見面自己就站在這裡等兩個小時,那還不感動死她?
“就算她是從千年冰窟裡走出來的冰山美人,我也要用自己這可火熱熱的心去融化她。”史浩得意的想着,然後就嘿嘿傻笑起來,頓時招來一陣異樣的目光。
史浩站在豐海大學校門口來回徘徊,他着急啊,這麼幹等着一個人出現的感覺可真不好受,這兩個小時倒是讓門衛對他打起了十二分的警惕心。
看這牲口的穿着和年齡也不像是大學生更別說是豐海大學這種國內頂尖名牌大學的學生了,所以他便很自然的被貼上了一個下三濫人物的標籤,越看越猥瑣。
眼看就要三點了,時間流失一秒,史浩的心就越緊張一分,也許在商場黑道上他能威風八面,但是在感情上他完全就是一個白癡,想到很快就要見到自己心愛的女人,那個心就跟發動機一樣噗通噗通狂跳起來,不過他也隱隱有些莫名其妙的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