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晚自習,曉柔拿着書本走在去教學樓的路上,被人潑了一盆髒水,那盆水從她的正面襲擊而來,令她防不勝防,她只覺得渾身冰涼。雖然現在是***,可是還沒到熱的時候,曉柔的衣服從裡到外全都是溼噠噠的,風一吹,凍得直哆嗦。
她看着那個朝她潑水的女孩,披頭散髮的,一雙大眼睛惡狠狠地瞪着她,一副要把她吃掉的模樣。還沒等曉柔開口,她就放狠話道:“臭娘們,離王鯤遠一點!”
曉柔哆嗦着問她:“你是誰?”其實此時她的心裡已經有了答案。
“王鯤是我的人,誰也別想把他搶走!”
“只要他不來招惹我,我不會和你搶她的,不,就算他來招惹我,我也也絕對不會喜歡他。”
女孩冷哼一聲:“呵,你說的倒是挺好聽的,就你和他做的那些齷齪事情我都知道了,你還在這裡裝什麼純?”
“我沒有,那些都是謠言!”
女孩忽然瘋了一般的抓着她的身體搖晃,嘴裡不停地念叨着:“謠言?你騙人!我都知道了!你們兩個在一起了,就是因爲你,王鯤她纔不要我了!我聽說你流產了?哈哈哈,你和我一樣啊,我和他的孩子也沒有了,什麼都沒了!沒了!沒了!”
曉柔看着眼前發了瘋的女人,她被她晃得暈頭轉向,她想要讓她冷靜下來,可對方的力氣太大,她根本沒有辦法讓她停止手上的動作。忽然有一股力道將她和她分離了開來,女孩被重重的摔倒在地上,她坐在地上痛哭,嘴裡還不停地念叨着什麼。
蘇俊看着地上的女孩,冷冷地說:“這些都是你和王鯤的事情,請你不要將自己的感情問題推到第三個人身上,因爲她和你一樣,也是受害者。還有,流言止於智者,我希望你能明白這個道理。”
說完蘇俊拉着愣在一旁的陳曉柔走了,陳曉柔一言不發,任憑她牽着自己走,腦海裡還不斷地回憶着每一次蘇俊救她的畫面,心突然跳的飛快。
蘇俊突然停住,轉過身來,要去脫她的外套。陳曉柔條件反射的後退三尺,雙手抱胸:“你,你要幹嘛?”
蘇俊白了她一眼:“衣服都溼了,還穿着幹嘛?”
“我”陳曉柔一陣尷尬,爲自己剛剛的行爲後悔不已。
“愣着幹嘛,趕緊脫了。”說着,蘇俊將自己的外套脫下,扔給了陳曉柔:“穿我的吧,記得記得洗乾淨還給我,髒。”
“哦!”曉柔瞬間覺得是自己太傻了,蘇俊這個傢伙怎麼可能會喜歡她?哪有人會嫌棄自己喜歡的人穿自己穿過的衣服的。不過剛剛潑在身上的那盆水的確挺髒的,她的外套上全是污漬。
“今天晚自習取消了,你趕緊回去吧。”
“取消了?我怎麼不知道?”
“你最近魂不守舍的,到底是怎麼了?我看你的成績都不如從前了”
曉柔忽然一陣委屈:“是!你們都知道,就我不知道晚自習取消了,還像個傻子一樣跑去晚自習,結果被人潑髒水,我真的受夠了,請問我是怪物嗎?爲什麼沒有人通知我?”
蘇俊皺眉,撇了撇嘴:“笨蛋,寫在黑板上的通知,你沒有看嗎?今天還是你擦黑板,是你自己把那條通知給擦掉了。你到底是怎麼了,自從王鯤出現了之後,你就總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
“寫在黑板上我自己擦掉的”陳曉柔怎麼也回憶不起來了,好像是有一條通知寫在了黑板右下角,她沒有仔細看,下課的時候就想着擦黑板,便把所有寫了字的給擦了。
曉柔搖了搖頭:“我真的想不起來了那你呢?你拿到省空手道冠軍的事情爲什麼我也不知道?”
蘇俊別過頭去,不想看她,喃喃道:“還不是因爲你一點也不關注我。”
曉柔訝然,即便他的聲音很小,她還是清楚地聽見了他說的話,他這是在埋怨自己嗎?
“喂!我看你最近很不在狀態啊!”蘇俊突然轉過頭來對她說:“看來沒有我這個學霸幫幫你,你明年恐怕考不上大學了,要不從明天開始我來輔導你的功課吧?”
“啊?我”
蘇俊定定地看着曉柔,一本正經地說:“你可別和我說你要轉學啊!我告訴你,陳曉柔,逃避是解決不了問題的,你解決不了這裡的王鯤,未來還會出現很多個王鯤,甚至比王鯤更加棘手的人,那些人你同樣解決不了,我們要面對問題,而不是逃避問題。”
陳曉柔看着眼前的蘇俊,她還是頭一次見到他認真的模樣,其實他也不是那麼討人嫌嘛。
見她似乎還在猶豫,他繼續說道:“我給你兩天時間好好的想一想吧,如果你答應了,那後天晚上晚自習之後,留下來,我教你功課。喂,你可要考慮清楚,本少爺不隨便帶徒弟的!”
陳曉柔笑笑,還真是正經不過三秒:“知道啦!”
陳曉柔有和家人提過轉學的事情的,她組織了好幾天的語言,編造了一大堆轉學的好處,不過沒有人贊同她的看法,用吳心雨的話來說就是“你有這個功夫想這些還不如好好想想如何把成績提高,再說了咱們家沒有那個人脈,轉不了。”
陳曉柔並沒有想要離開,只是王鯤的行爲讓她太過於懊惱,她是一個懼怕麻煩的人,與其整日想着如何讓他安分些,不如自己躲得遠遠的,不要出現在他的視線裡,久而久之也就被人淡忘了,就像那些流言,隨着時間的推移,如今已經消散了。
再過幾個月就要進入高三了,曉柔細細想來,自己並不想在高考的時候慘敗。特別害怕將來回憶起高中生活的時候,腦子裡只有王鯤欺負她的畫面,想着‘要不是那個傢伙,或許我還能上個大學。’
於是曉柔赴了蘇俊的約,他丟給她一套數學試卷:“從今天開始,一天一套試卷,明天晚上我來看看你的成果。”說完,收拾書包離開了。
曉柔撇撇嘴:“什麼啊,我還以爲要給我講題呢。”
第二天晚自習結束,蘇俊將曉柔的卷子改了一遍,皺了皺眉:“陳曉柔,看來你真的不適合學理科,連最基礎的題目都做錯,還有,算數是體育老師教的嗎?怎麼會的題目也算錯?”
陳曉柔一把奪過蘇俊手裡的卷子,沒好氣地說道:“嫌棄呀?又不是我讓你教我的,教不下去就別教我,讓我一個人自生自滅好了。”
蘇俊用筆敲了一下她的腦袋,一本正經的說:“誰說的?我這人就喜歡挑戰高難度的東西,試圖把你這種蠢貨改造成智商分分鐘碾壓學霸的的人!”
陳曉柔頓時心中怒火全消,噗嗤一笑,開始讓蘇俊給她講題。
隨着天氣一天天變得炎熱,陳曉柔的高三的生活也來臨了,或許是上天眷顧曉柔,王鯤由於暑假和人打架,傷了左腿,休學一年,在家養傷。
高考這個名詞讓班裡時刻瀰漫着一股緊張的氣氛,每一個人都努力地刷着理綜題目。每天早晨六點,同學們就已經早早的來到教室,大聲地朗讀。每一分鐘都被排的滿滿當當,連吃飯都是跑着去的食堂,然後快步走回教室,繼續做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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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柔和蘇俊一直堅持在晚自習結束的時候留下來討論題目,這一切似乎已經成爲了習慣,蘇俊每天晚上都會給她安排任務,類似於“一字不錯的默寫一篇文言文”或是“背下一篇英語文章”,曾經陳曉柔認真學習是爲了可以和晨曦一個班,如今那種爲了自己的未來拼命努力的感覺也還不錯嘛。
第一次模擬考試成績出來的時候,陳曉柔看到自己的成績差點沒高興的跳起來,全年級排名98名,按照新霞高中歷年來的錄取率,陳曉柔的成績勉強上二本,如果在努力一把,衝進前50,一本也是有希望的。在看看蘇俊,這傢伙竟然考了全年級第5名,創造了他高中當年來的最高紀錄。仔細回想一下,自從進入高三,他很少出去打球了,除了教陳曉柔做題,就是坐在座位上認真做題,前所未有的認真。
高三的家長們爲了給孩子們營造一個好的學習環境,她們也是費盡心思,學校掀起了一股“陪讀風”,家長們紛紛放下手頭的工作,開始組團在學校附近找房子。正好曉柔也覺得寢室裡的室友會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不能安心學校,每天還要趕在宿舍大樓沒有鎖門之前回到宿舍,當知道吳心雨要來陪讀的時候,心裡一萬的“我願意”。於是心雨便辭職在曉柔的學校門口租了個兩室的房子,每天做好了三餐等着她回來,晚上督促她學習。
由於成績進步顯著,爲了表示自己對學習充滿了熱情,曉柔主動向班主任提出要和蘇俊同桌,基於陳曉柔的成績有了很大的提高,班主任便答應了。
自從陳曉柔和蘇俊同桌以後,蘇俊總是對陳曉柔使喚來使喚去的。爲了讓蘇俊好好教自己解題,陳曉柔只好言聽計從。
“好同桌,你教教我,這道題怎麼解?”
“嗯”蘇俊看了一眼題,思索了片刻,捏了捏肩膀,苦澀地說道:“唉,最近學習太辛苦,這肩膀有點酸啊。”
曉柔心裡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表面則是笑臉奉上:“來,我給你捏一捏,你好好的教教我,這題怎麼寫。”
蘇俊得意的笑笑,拿了紙筆認真的教曉柔解題,曉柔一邊認真地聽着他的講解,手也沒停下,幫蘇俊捏肩膀。這一幕就像家常便飯一樣,同學們已經見怪不怪了,劉凱常常用充滿八卦的眼神走到兩人中間,殷勤地說:“哎喲,有個女同桌就是好啊,曉柔曉柔,我肩膀也酸,你幫我捏一捏唄。”
這種時候,蘇俊都會賞給劉凱一記白眼:“走開,別搗亂。”
劉凱眯着眼睛笑道:“喲,吃醋啦?曉柔,我跟你說,你可要小心這傢伙對你圖謀不軌!”
蘇俊用肩膀打了一下劉凱的腹部,劉凱捂着肚子叫喚:“喂!你小子下手太狠了吧,見色忘友!”
蘇俊沒好氣地說道:“知道疼就閉上你的臭嘴,再亂說,信不信我把你的嘴巴縫起來?”
劉凱捂着肚子離開了,走的時候還不忘對曉柔說:“妹子,聽哥一言,這傢伙以後可能有家暴,你要小心些。”
曉柔呵呵乾笑兩聲,這種情況她選擇閉嘴,省的越描越黑。
蘇俊喜歡陳曉柔,這樣明顯的事情是無法擋住班裡同學們雪亮的眼睛的,即便蘇俊從來都不承認,可她看陳曉柔的眼神騙得了陳曉柔,卻騙不了其他人,大家只是心照不宣。
第一個認爲蘇俊和陳曉柔有一腿的老師是高三四班的數學老師,他叫周青湖,是個白白胖胖的胖子,那天他在下課的時候走近教室給科代表交代事情的時候,無意間瞥見蘇俊在幫陳曉柔擦嘴,陳曉柔的臉紅的和紅蘋果似的,這一曖昧的一幕深深的刻在了周清湖的腦海裡,就算蘇俊和陳曉柔並沒有什麼,但這樣的前兆已經是戀愛的開端了,他不能讓這樣的事情發生。
如果蘇俊和陳曉柔是差生,他會由着他們自生自滅,可是蘇俊是他的得意門生,是數學穩居年級第一的學生,萬萬不可耽誤了。他回到辦公室,長長地嘆了口氣,想着如何解決這一件事情。
鄰桌的班主任老劉看了一眼滿臉愁容的周青湖,關切道:“周老師,怎麼了?是我們班學生又惹你生氣了?”
周青湖看了一眼老劉,一本正經地說:“劉老師,你們班這學生們的座位是不是該一換一了?”
“怎麼了?我們班的座位有什麼問題嗎?”
“劉老師,不是我說你,這高三這麼重要的階段,這男女之間要是有什麼感情上情況,可是會耽誤人前程的,我覺得你應該學學二班,把男生和女生都分開坐着。”
老劉思索了一番,點了點頭:“是,周老師說的沒錯,只是我一直覺得座位只能起一個表面的作用,不能解決根本問題啊。這男生和女生分開座,分界線那不也是一男一女挨着嗎?現在同學們都已經習慣了現在的位置,我要是換了他們的位置,豈不是要重新適應?”
周青湖皺了皺眉頭,顯然對老劉的回答不太滿意:“那你也不能就這麼放任他們,連表面功夫都不做吧?我當初高中就暗戀我的同桌,要不是這位置坐的近,我還不一定喜歡她呢。這位置必須得換,男女的分開坐才行,特別是蘇俊和陳曉柔,他們兩要離得越遠越好!”
老劉訝然:“他們兩怎麼了?我看蘇俊和陳曉柔挺好的啊,曉柔最近進步很大,二本是沒有問題了,蘇俊的成績也是一直都很好的。”
周青湖反駁道:“是,他們現在成績沒下降,不代表以後不會啊,我今天見蘇俊給陳曉柔擦嘴呢!我看他兩都擦出愛的火花了,再不分開,恐怕下次都要親上了吧。”
辦公室的老師們聞言,也嚇了一跳,勸老劉說:“劉老師,周老師說的沒錯,你以後得多注意點這兩個人了。”
老劉點點頭,眉頭緊鎖,有些氣憤地拿起座位表看着蘇俊和陳曉柔兩人的名字:“我知道了,周老師,我不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