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十五章

一天過去了。

兩天,三天,過去了。

樑釀強依舊沒有收到任何回覆。

雖然剛發出郵件時,樑釀強就覺得自己宛若一個智障,但再怎麼說人的自信總是佔上風,更何況自負如樑釀強。

雖然隱隱覺得自己的郵件有諸多不妥,但心中的隱秘的期盼感和剛從考場下來時的心境如出一轍。雖然明知有失誤,但依舊放不下那得高分的心。

可曹劌有云: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樑釀強再怎麼有信心,當三天沒有收到回覆,這信心就如那被繩子紮緊的氣球,剛開始鼓的比誰都大,無聲無息間卻漏了個乾淨。

定在週末的約會最後泡湯,難得一見的輔導員爲了拍領導的馬屁,熱情的爲樑釀強他們班接下了整理標本室和實驗室的任務。

週末計劃泡湯,無論樑釀強還是任君皆鬆了口氣,看來都是沒準備好。

其實輔導員只會佔用週六一日,雖然任君剛開始想定在週六,但週日還是空着的。皆因任君堅持認爲此乃開頭不順的表現,不宜再有其它大動作。

正好樑釀強這幾日盼徐青蕪的回信將整個人盼成了個癟氣球,沒功夫去給任君下強心劑,約會自然就此作罷。

等不到徐青蕪的回信,樑釀強開始長太息以掩涕兮,哀餘生之多艱。雖然和徐青蕪還是沒影的事,樑釀強就已經擅自做決定把餘生的艱難與否關聯給了徐青蕪。

哀嘆中的百無聊賴間,樑釀強打開了空間動態。

空間裡都在瘋轉一個叫美食節的東西,班上的很多女生都嚷嚷着要去。

美食節?並不是很有興趣。樑釀強退出了動態。

等等,女生們表示都想去,那徐青蕪呢?

這個想法一出來,樑釀強再也抑制不住放飛的心。可萬一,徐青蕪不去呢?

不去也沒關係,吃吃美食也不錯,穩賺不賠的生意,爲什麼不去。樑釀強如是安慰自己。

做好自己的思想工作,第二日,樑釀強起了個大早,早早的便打的到了美食節現場。

樑釀強在此以前從未去過美食節,但他琢磨着,聽這名字怎麼也有幾分高大上。他心裡的美食節是一個充斥着美食的熱鬧大夜場。雖然這個開在白日裡,應該差的只是個燈光氛圍吧?

可事實總是讓人大跌眼鏡。首先,樑釀強被司機拖到了一個荒涼的,鳥不拉屎的郊區。當然,荒涼的郊區裡建了一座城,叫什麼奧丁來國際城,建的很有古羅馬建築的感覺。看樣子是有把這裡打造成商業中心的趨勢。

然而城裡的商鋪大多關門,漂亮的玻璃窗上落了不少灰,一副久未被打掃的模樣,好不荒涼。大概,這就是傳說中的鬼城。

城的背後有一個廣場,廣場上搭了幾排藍色塑料棚。因爲現在還沒到正式開始的時間,不少商棚還在整理食材。

樑釀強到達廣場的瞬間有些崩潰,第一感慨是規模太小,第二感慨是過於隨便。說好的第一屆國際全國巡迴美食節××站呢?

樑釀強隨意拿了張廣告紙仔細打量起來,恩,是他的錯。錯在沒看到國際前還跟了奧丁來三字。奧丁來國際水平和國際水平着實是兩回事。

樑釀強早飯沒吃就趕了過來,好不容易等到美食節開始,這價格又把他給嚇了一跳。四個小小的和一枚紀念徽差不多大小的蝦餅就賣20元,樑釀強只差高呼搶劫了。

這裡的食物就像沙漠裡的一瓶水,樑釀強雖知他是被人當豬宰,但也只能接受這坐地起價。誰叫此時肚子餓的伸頭是一刀,縮頭還是一刀呢?樑釀強悲憤的吃着餅,好心情去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寄於與徐青蕪的偶遇。

吃完蝦餅繼續逛,從一個大桶裡舀出一小勺冰淇淋裝上,25元奉上。一串臭豆腐(五小塊)15元……

樑釀強驚奇的發現,比起來倒是他第一次買的蝦餅算是最便宜的。

樑釀強此人善於苦中作樂,這樣一想,他又覺得他運氣頗好,一吃吃了個最划算的。

樑釀強吃着手頭的東西,自覺對不起父母,正深深懺悔之際,竟讓他瞥見徐青蕪就站在他前方不遠處。

樑釀強正吃的滿嘴油,手裡還拿着不少,着實是無顏見人,嚇得他立刻背過身子。嚷嚷嘀咕:怎麼好巧不巧這個時候來。

樑釀強趕忙從兜裡摸出紙巾開始擦嘴,尋思着待會怎麼過去偶遇。

正擦着,一道女聲響起:“樑釀強”

默了一會,樑釀強淡定的轉過身。喊他的原是林語畫。她邊上還站了三四位女生,其中有一位是徐青蕪。

徐青蕪今日身穿白色碎花連衣裙,腳着白色帆布鞋,斜挎一個淡綠色的巴掌大小的布包。金色的陽光從她頭頂射過來,站在那,她尤其耀眼。

“好巧,你們也來美食節了。”想了想,樑釀強還是加了個“們”字,期盼着徐青蕪能夠和他搭上一句話。

“味道怎麼樣?剛剛看你吃的很得勁。”林語畫笑道。

“還好,主要是我沒吃早飯,有點餓,吃的很不雅觀,讓你們見笑了。”樑釀強有些忐忑。

“就你一個人嗎?”林語畫看了看四周。

“嗯,他們說大老爺們不時興這個。”樑釀強自嘲笑道。

女生們被樑釀強逗得撲哧笑出聲來,徐青蕪只是安靜的站在他面前不遠處,微笑着,靜靜地看着他。

樑釀強的心跳不自覺的加快,正當他思索着接下來說些什麼好的時候,女生們突然跑開,一隻話筒被遞到了他嘴邊。

一個身材嬌小扎着馬尾辮的記者站在了他面前。

他被捉住採訪了。

“您好,請問美食節的感覺怎麼樣?”

“一般”樑釀強自認他已經給答案渡了一層金。

“這裡的食物怎麼樣?”

“還好”秉持着他一貫的中庸精神。

“我是說,和外面的食物比起來有什麼差別嗎?”記者有些受不了樑釀強這種似是而非的回答,按捺不住引誘道。

“沒什麼差別。”樑釀強誠實道。

女記者終是受不了,把話筒移開,很認真的對着樑釀強說:“等下我再問你一遍,你就說這裡的比外面的更正宗更地道。”

興許是攝影師看透了樑釀強骨子裡的中庸精神,還沒等樑釀強答應,便拖着女記者走了,看來是要換下一個採訪目標。

“可以的,要上電視了。”林語畫笑他。

樑釀強搖頭,“廢了,沒按他們的說。他們要比外面更地道更正宗這種答案。”

“不好吃?”徐青蕪終於開口。

聽到徐青蕪的聲音,樑釀強眼睛一亮,趕忙開口,“和外面的沒什麼區別,我比較餓,吃不出什麼區別,那個蝦餅還好。”

徐青蕪點了點頭,“我們去逛了?”

“嗯”樑釀強重重點頭。

此次美食節樑釀強唯一的收穫便是和徐青蕪對上了一句話,不,是兩句。

因爲白日裡吃的較爲油膩,樑釀強晚間打算點粥的外賣,翻看着,發現這家粥店裡竟然也有蝦餅這東西。3.5元兩個,便宜這麼多?樑釀強帶着好奇心順帶點了一份。

到貨的時候一看,竟然還真和他白日吃的一樣。樑釀強的心情突然變得很悲壯,他終於意識到一個問題,令人傷悲的不是被宰,而是清楚的知道被宰了多少。

這一日直到晚上,徐青蕪還是沒有回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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