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看到唐元虎收到的回覆,樑釀強變的十分心虛。怎麼想,那回復也有幾分道理。和一個剛剛經歷完高考的女生說怎麼驗胎,怎麼看也有幾分透着猥瑣意味的居心不良。
果然,他還是太操之過急,盲目的想表現自己,這才釀成大錯。但和唐元虎比起來,樑釀強心中又多了幾分自得,至少女神沒回信罵他,這一點,他很滿意。
樑釀強這人有些奇怪,凡事喜往最好的方向想,暢想完之後又喜推翻全部,搖頭認慫。比如他如今想着想着又覺得說不定女神壓根就沒看到他的郵件,越想他還越覺有道理,然而現實是自此事後,他甚至都不敢登錄那個郵箱,即使根本沒有任何郵件發過來。
樑釀強只是無比慶幸於他極有先見之明的用小號探了路。
自此,唐元虎消停了。原本就無甚大動作的樑釀強更是消停了,不敢輕舉妄動。
十一臨近,任君計劃着和林語畫一塊回家,連成峻開始收拾準備帶回家的東西。唐元虎這個本地的放假情結倒不是太重,但也在四處蒐羅髒衣服往行李箱裡塞。
樑釀強並不打算回家,一是暑假時樑母的碎碎念還猶在耳畔,二則是不願坐車。
坐車實在太累,坐火車倒是還好,最可怕的是坐完了漫長的火車還要坐兩個多小時的公交車慢慢搖回他那小鎮。
到底是山路車少,公交車司機便也變的尤其任性,可能是產生了一種這條道路被他承包了的錯覺,開車耍着性子來,忽快忽慢,時而左搖時而右擺。然而這條路卻是俢的再平整不過了,寬闊大氣的柏油路,車窗外又是山水好風光,本是再好不過的公路片,卻每次都能弄的樑釀強要吐不吐的。
每次腦袋不甚清醒的搖回家,樑釀強都要在心裡默默感謝祖國感謝黨,感謝早早修好了路,要不然,坐一回這種車,骨架子也得散了大半。
等二人都走了,宿舍裡只剩下了樑釀強一人,便和樑父樑母,外公外婆,爺爺奶奶各通了一次電話,表達了一翻強烈的思家之情,再感嘆一下身處遠方回來不便的無奈。電話雙方都十分感傷,順帶約好了寒假回來做好吃的給樑釀強吃,這才掛掉電話。
兩邊的老人家深深體會到了樑釀強的思家之情,不禁又打電話給樑父樑母責怪他們怎麼讓樑釀強報了這麼遠的學校,順帶還叮囑了翻每個月的錢不能少給。心下還不滿意,兩邊老人家又各自給樑釀強匯了幾百塊錢,要他吃好喝好,這才放下心來。
假期裡的頭一日,樑釀強一覺睡到大中午才起。懶洋洋地洗漱好,吃完外賣,手機上便已經顯示兩點多了。
索性一個人在宿舍閒着也是閒着,樑釀強便決定去A大逛一逛。他從衣櫃裡挑了一件暗灰色襯衫穿上。
聽聞女生都喜歡看男生穿襯衫,也不知是真是假,樑釀強看着鏡子認真的想。
樑釀強以前在熱天向來是穿T恤,寬鬆又舒適。襯衫總是容易無端的讓人拘束幾分。可自從遇上了徐青蕪,樑釀強便也開始注重起打扮,琢磨起女生的心思來。偶像劇裡的男神多穿襯衫確實是真的,樑釀強便也在網上訂了好幾件。
不過比起白襯衫,樑釀強還是率先選擇了穿那件暗灰色的,他總覺得這件顯得人更成熟些。
走在A大的林蔭路上,樑釀強帶着一種近乎朝聖的心情打量着A大的一草一木。說實在的,兩所大學雖然離的這麼近,但樑釀強卻是第一次來。
在遇上徐青蕪以前,樑釀強對A大是半分興趣也沒有的,只知這是一所比他所在的學校要更好的大學而已。何況,再好能好過清北?樑釀強自然對其提不起太大興趣。
但今時不同往日,這A大的意義如今對樑釀強可是不同了。這裡,是他的女神的校園,是他的女神生活讀書的地方。在他看來,就連小草,也要比他學校的可愛幾分。
樑釀強毫無目的的瞎逛,不知不覺走到了籃球場邊上。球場上的男生們揮汗如雨,球場邊緣坐了好些女生,只要投進一球,必然會響起一陣歡呼聲。
樑釀強不禁駐足,心裡似乎生出了一絲絲嚮往和渴望。
大概是到了休息時分,球場上的男生們突然停了下來,紛紛走向球場邊緣。立時,便有一夥女生圍了上去,遞水的遞水,遞毛巾的遞毛巾。樑釀強心生豔羨,如果他也能在場上這樣打籃球,遞水的是徐青蕪該有多好。
籃球打的棒幾乎是學生時代男神的標配。樑釀強從小性格便是古怪的沉悶,尤喜靜,不好動,雖然體測都能過,但運動方面着實沒什麼特別擅長的。
初中時分,他班上便有不少男生爲博得女生青睞而去學習籃球。無論最初目的是什麼,最後都愛上籃球倒是真的。樑釀強本就喜靜,加上看不上他們這種爲了出風頭而去學習東西的想法,便沒有加入他們。
到了高中,課程緊的更是讓他完全沒有要去學習籃球這個念頭。而到了大學,再每每看到籃球場上瀟灑的身影,樑釀強終於羨慕了。可即使羨慕,他也不願去學。
樑釀強此人沒什麼別的原則,就一點,面子大過天。到了大學,在籃球場上打籃球的男生基本都是打了好些年的老手,幾乎見不到新手。若是有幸見得一個,那麼此人定是女生,旁邊通常還少不了一個貼身教練。這主意究竟是打到球身上,還是人身上,此處暫且擱置不提。
於是乎,死要面子的樑釀強同學能有的自然是除了羨慕還是羨慕。
樑釀強本就長的儒雅俊秀,今日又換上了一件新襯衫,顯得格外精神。再加上孤零零的站在球場邊緣,自然容易引起人的注意。
球員們以爲他是想加入,其中一人輕拍了一下懷中的球,對他招手,“來嗎?”
樑釀強自然立馬搖頭,“不了”
球員見他這身行頭,以爲他是因爲衣服不便的緣故,那人笑道:“多大點事,把衣服脫了來一場,打球不就圖個痛快,拘那麼多幹嘛?”
說着,向樑釀強走來。
樑釀強惶恐,連連擺手:“我倒是想,可是我不會。”
“不會?”那人像聽了一件稀奇事,驚訝的打量他,“哥們不是我說你,你這拒絕的理由也太清新脫俗了些吧。不會打球的男生對球都是完全沒興趣的,喜歡看球卻不會打球,這怎麼可能。”
樑釀強語塞,只好作痛心疾首狀,說:“技術太爛,爛到幾乎等於不會,實在拿不出手。”
那人一副瞭然的表情,作安慰狀拍了拍樑釀強的肩,嘿嘿一笑,“好,不勉強你。”
球場虛驚一場後,樑釀強逛遍了整個A大,也沒有成功來個偶遇。這一點,他是有準備的。國慶假期大部分人都會選擇回家,尤其在一般情況下,女生通常比男生更念家。
晚飯時分,樑釀強去了與徐青蕪初遇的那家麪館。放假期間人十分少,整個店透着幾分寂寥,興許便是因爲這種情緒感染,樑釀強此次進店倒有了幾分帶着憂思的故地重遊之感。
坐上那日徐青蕪的位子,樑釀強整個人有些飄飄然,只覺箇中滋味十分美妙,美妙到不知不覺點了兩碗麪吃下。
只是這吃撐的滋味就不太美妙了,瞎轉悠了一個下午的樑釀強被逼無奈去壓馬路,只爲消消食。
回到宿舍樓的時候已近八點,打開寢室門,裡頭竟然亮着燈。他出去沒關燈?不對啊,他記得他下午沒開燈來着。樑釀強心下正奇怪着,突然瞥見他對牀的桌子上多了一個黑色雙肩包。
他怎麼來了?樑釀強的心裡有一絲疑惑,看向四周確定沒人,又向衛生間走去,還是沒人。
只是回來放個東西?樑釀強有些摸不着頭腦,剛拉開椅子坐下,咔噠,鑰匙轉動門鎖的聲音傳來,門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