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媽媽瞧着傅生若入了迷，不由問道：“在想什麼呢?”
“呃...啊？”傅生若回過神，有些訕訕道：“生若在想爲什麼青木哥哥說不能收我當丫環。”
樑媽媽突然笑了，卻回了句不相干的話。“以後看到青姨娘你儘量要避着點兒。”
“ 知道了。”傅生若這麼回着話，卻心想鬼才想見着她。
樑媽媽領着傅生若拐了幾個彎，帶她到了一個大院子。
傅生若奔進去，領着小白好奇的四處轉悠，她跑來跑去，東瞧瞧西湊湊。問道:“這是孃親的屋子嗎?”
“是，以後生若和小白便和我睡吧。對了。”樑媽媽像想起什麼似的，她牽過生若的手帶她進了房間。
屋子裡有幽蘭味的薰香，甜絲絲的。房裡有一壁書廚，一架很大的牀，垂着輕紗薄幔。樑媽媽領着她坐到妝鏡臺前，她取出一盒硃砂，用畫筆輕輕在生若臉上慢慢塗抹。看着樑媽媽認真的樣子，傅生若又糊塗了，樑媽媽是在幫自己化妝?
她看看站在自己旁邊的小白。那孩子是什麼表情，怎麼一副嫌惡的模樣。她衝着小白吐了吐舌頭。
“好了。”樑媽媽直起身，傅生若興奮地從椅子上跳下，衝到鏡子前。只見臉頰那兒紅紅一片，連着額上的梅花到左眼角下，像胎記一般。
“孃親這是?”傅生若不解的指指自己的臉。
“孃親是爲了生若好。”樑媽媽摸摸傅生若的頭語重心長的說。她轉身從衣櫥裡取出一件衣裳。“好了，你把這套衣服換上，這是澄悅小時候穿的，生若穿也許有些大。”
澄悅...?傅生若轉着頭，難道是孃親的孩子?不對，難道這叫澄悅的夭折了?哎呀!傅生若你在想什麼。她搖搖頭，抱過衣服躲到屏風後去換上。那衣服倒真似特地爲自己訂做的，剛剛好。她心裡一陣興奮，古代的素色衣袍，這下可以反串了。
傅生若蹦跳着從屏風後走出，見着樑媽媽又擺出一副翩翩佳公子的模樣。樑媽媽眼前一亮。“生若穿着正合身呢。等一會兒孃親去帶你見見別的姐姐。”
樑媽媽領着傅生若往外去。邊走邊跟她說着。“這次是公子房裡的大丫環家孃親去了，夫人準了她還鄉，這會兒公子房裡又不能缺人兒。等會兒公子回來是要挑人兒的，孃親把你扮醜是不想你被選上。”
“哦。可爲什麼不能被公子選上呢?”
“生若還小。”
傅生若搖搖頭，又是這句話，到底是爲什麼呢?
忽然手臂一沉，她向下看去，卻是小白拽着她的袖子。“怎麼了？”
小白蹙着眉頭拉着傅生若的袖子晃了晃，懇求道：“姐姐不要去了。”
傅生若看着他嘿嘿一笑，這孩子...她拍拍他的頭。“你放心，我是去當丫環，又不是入豺狼虎穴。沒事兒的。”
走進一個院門，樑媽媽喚出一個丫環，據說是這兒年紀最小的，二十五歲。樑媽媽讓她把院裡的人都集中起來，她便跑開了。
這個院裡共有丫環三十多人，清一色二十五往上跑，全歸樑媽媽管。她們個個雖不算美豔，但也均是別有一番氣質。傅生若斟酌着不知該怎麼稱呼。便一聲各位姐姐好，算是打過招呼。
樑媽媽向她一一介紹，但人太多，她也只記得了一半人的名字。
院子裡的人臉上滿是欣喜，像她們這般年紀按理說都是當孃親的人了。這會兒來了個小妹妹，還有可愛的小娃娃，不由母性大發，這個問問，那個抱抱。
“哦呀哦呀，看來我來得還真巧。”
一陣帶着笑意的清醇男聲傳來，樑媽媽忙把傅生若往丫環堆裡一塞。傅生若個子小，倒也輕易地便被遮住了。她從縫兒裡去偷瞧那人，難道這就是那個公子？
樑媽媽恭敬地走到來人面前，屈身行禮。“公子。”
“喲，樑媽媽也在啊。”江澄冉甩開一把摺扇，輕輕搖着，頗有翩翩佳公子的風度。
“公子...這麼早便來選丫環嗎?”
“哦，閒着沒事兒，到處走走。”江澄冉搖着一把玉骨扇，他說的隨意，眼睛卻直勾勾地往丫環堆裡掃射。
還是和以前一樣的面孔。江澄冉不由疑惑，怎麼沒有？他回身笑眯眯地望着樑媽媽。“路上聽青姨娘說樑媽媽尋了個新丫環，難道不是選給我的?”
樑媽媽一驚，心裡一陣擔憂，也不知青姨娘和公子說了什麼。她走上前道：“公子房裡確實不敢怠慢，只尋來一個算作添數兒的。這院裡的丫環公子挑中滿意的便行兒。”
江澄冉一合折扇，漂亮的桃花眼彎成兩彎月牙。隨意？那倒正合我意。“那我可挑了。”
丫環們聽音分成五列，傅生若和小白就被夾在中間那列。小白緊緊握着傅生若的手，他不希望她被選中，他也討厭那個公子的輕佻模樣。
只聽得江澄冉說：“夏兒姐姐太瘦了，摸着硌手，秋兒姐姐三十了吧?...玉兒姐姐太壯了，鳳兒姐姐沒有韻味...”
傅生若聽着不由頭皮發麻，她白眼一翻，那傢伙當是挑什麼呀，桃子，李子，還是軟抱枕?
忽而聽得——“喲，可找到你了!”
傅生若一驚，那聲音很近。她猛得一擡頭便看見一雙笑得狡黠的眸子，她愣了愣。這是...選中我了？
“你，出來。”江澄冉對她勾勾手，示意傅生若過去。
傅生若指指自己，四下晃了晃腦袋，難以置信地問：“我?”
“對，就你呢!”江澄冉拿摺扇敲着手，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樣。他眯了眯眼，終於是找着了，看來那祁雲寺的老和尚沒有騙人。
傅生若瞧瞧小白，小聲道：“我先過去，你在這兒乖乖的啊。”她看着小白憋屈的模樣心裡一熱，這孩子在意自己呢。
傅生若扳開小白的手慢吞吞地走過去。江澄冉繞着她走了一圈兒，看得傅生若混身不自在。“
呀呀，看上去手感不是一般好。”說着他拿手捏捏傅生若的臉。“真是好軟啊。妹妹幾歲了?”
傅生若有點生氣，原來這公子是個花花公子哥兒。她別過頭沒好氣地道:“十五了。”
江澄冉笑笑，眼珠滴溜一轉，又問:“妹妹叫什麼名字?”
“傅生...”
“叫阿黛好了。”
傅生若剛開口，便被那輕浮公子打斷，還擅自幫她改了名兒。
江澄冉拿手壓壓她的腦袋，真是可愛的丫頭。因爲他比生若高出很多，所以說話時他一直是半彎着身子。這下他直起腰，笑着對樑媽媽說：“我就要她了。”
樑媽媽一驚，急忙道：“生若纔剛來，什麼都不懂，不如公子換一個?”說着樑媽媽便拉着傅生若往身後去。
江澄冉搖搖扇，“樑媽媽不是說憑我挑中滿意的麼。我也挺想找個和自己年齡相仿的，就要她了，名字都想好了，叫阿黛，以後她就叫阿黛了。”說着他去牽生若的手。“來，阿黛和哥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