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強真想一腳把這個無賴踹到山腳下去,可是,他卻又不能不聽唐豆的吩咐。
唐豆推開車門下車,冷冷的望着趴在車頭上的任友亮說道:“任先生,咱們國家是一個法治社會,以你現在的行爲,我可以告你騷擾民宅,如果你現在離開,我可以當做什麼事都沒發生,請你自重。”
“你黑了我八億七千六百萬就想讓我這樣離開,沒門,分錢,一人一半。”任友亮緊緊抓着汽車前窗上的兩個雨刷,反而整個人都趴在了車頭上。
幸好望京山莊是在半山腰,附近並沒有人家居住,不然的話現在恐怕早就已經造成圍觀了。
“一人一半?”唐豆呲笑了一下。
唐豆不缺這點錢,可是也絕不會花這個錢。
唐豆的神識一直盯着遠處坐在寶馬車裡的任傑,任傑雖然已經被這裡發生的事情驚動了,可是,任傑並沒有下車的打算,只是在電話裡跟她媽媽嘰嘰呱呱的彙報着正在發生的事情,而她媽媽則是在提醒她,如果唐豆動手打她爸了,一定要記得把打人的畫面拍下來,這可是將來他們向唐豆要錢的證據。
任傑答應着掛斷了跟媽媽的通話,將手機切換到拍攝狀態,對準了正在望京山莊門前耍無賴的任友亮以及唐豆等人。
唉,唐豆幽幽嘆了口氣,衝着郭強和圍過來的兩個保安吩咐道:“你們誰也不要動他,一根手指也不要動。”
說罷,唐豆擡腳向遠處隱在樹蔭下的那輛寶馬車走去。
在望京山莊門口並看不到那輛隱藏得很隱蔽的寶馬車,錢芊芊見唐豆擡腳順着下山的路向前走,錯以爲唐豆準備要棄車步行下山,她急忙推開車門追了出來,不過,錢芊芊在走到任友亮身邊時,衝着任友亮不屑地啐了一口唾沫,脆生罵道:“無賴。”
任友亮看了一眼錢芊芊,見不是楊燈,哼了一聲別過頭,在心裡回了錢芊芊一句:“關你屁事”
任友亮是認識楊燈的,他當初賣給唐豆那幅畫中畫的時候,如果不是楊燈匆匆趕來招呼唐豆,恐怕唐豆也不會輕易答應他的交易條件,令他從唐豆手中多賺了兩千萬。
這時馮子豪和楊燈也已經從院裡追了出來,艾琳娜也從後面那輛車裡下來,不過艾琳娜雖然對面前發生的事情感到有些不可思議,可是她也只是把自己擺在了路人甲的位置上,冷眼旁觀。
楊燈看到唐豆向山下走,急忙追着唐豆的背影喊道:“豆子。”
家門口被人堵住了,你不能甩手就走呀。
唐豆衝着身後揮了揮手回了一句:“沒事兒,我馬上回來。”
這時錢芊芊已經追上了唐豆,她剛要伸手去挽唐豆的胳膊說兩句什麼,卻順着唐豆的目光看到了停在路旁樹蔭下的那輛寶馬車,同時也看到了車內正擠在前排兩個座位中間舉着手機拍攝的任傑,瞬間明白了唐豆爲什麼會拋開那個無賴直接走來這裡。
車內,正忙着拍視頻的任傑看到唐豆徑直向她走來,早就已經傻眼了,腦子裡的小蜜蜂嗡嗡亂叫,甚至連正舉着的手機也忘了收起來,而手中的手機鏡頭也下意識的一直追隨着唐豆的腳步,直到唐豆站到了車窗前。
唐豆麪無表情地伸手敲了敲車窗。
任傑撲棱一下從死機狀態驚醒過來,手中的手機直接被她丟了出去,整個人嗖的一下縮回了後座。
唐豆不緊不慢的又敲了兩下車窗:“你出來,我跟你說兩句話。”
車內的任傑面無血色,驚慌的四處抓摸,似乎是想找個地方把自己藏起來。
可是車裡的空間就這麼大,她能往哪兒藏?
豆大的冷汗如同泉水一般從任傑額頭滾落,把她的一臉濃妝變成了唱京劇的大花臉。
距離這麼遠,又藏得這麼隱蔽,他是怎麼知道我躲在車裡的?
車內的任傑內心之中翻山倒海,可是車外的唐豆卻已經等得不耐煩了,他伸手由敲了敲車窗,黑着臉說道:“既然你不出來我也不勉強,我不知道你爲什麼會變成這樣,但是我勸你好自爲之。我既然可以讓你和你的家人一夜之間成爲富豪,也同樣可以讓你們一家一夜之間淪爲乞丐。請你和你的父母從今天起不要再出現在我的視線之內,更不要無事生非來騷擾我的家人。這件事情到此爲止,馬上帶着你爸爸離開這裡。”
說罷,唐豆不再理會躲在車裡臉色煞白的任傑,轉身大步向回走去。
錢芊芊楞了一下,好奇的俯身向車窗內張望了一眼,模模糊糊看到一個女人正木雞一般呆坐在車裡。
錢芊芊衝着正失魂落魄望過來的任傑詭異的一笑,轉身快步追上唐豆,毫不客氣的把唐豆的胳膊拽過來緊緊摟在自己懷裡,衝着唐豆挑着大拇指大拍馬屁:“真帥,哥,車裡坐着的那個女人是誰?你的小情人?”
哥?
唐豆奇怪的低頭望向錢芊芊,錢芊芊對自己可是從來沒有過這個稱呼,糖豆子這個稱呼已經成了錢芊芊對自己的專用名詞。
錢芊芊仰着腦袋嘻嘻笑着搖晃着唐豆的胳膊:“哥,快告訴我,那個女人是不是你的小情人?你放心,我絕不會告訴嫂子。”
聽到錢芊芊再次跟自己喊哥,而且還第一次喊出了嫂子這個稱呼,唐豆的臉上露出了笑容,看來這個死心眼的丫頭終於開竅了。
錢芊芊開竅了令唐豆感到身上似乎一下子就輕鬆了許多,可是胳膊上傳來的來自於錢芊芊胸部的摩擦實在是令他有些不堪忍受。
唐豆從錢芊芊懷裡不着痕跡的抽回自己的胳膊,搖了搖頭說道:“她是我的小學同學,同桌了六年,家裡曾經遇到了難處,我幫了她。”
唐豆頓了一下,板着臉接着說道:“事實證明,有些人根本不值得去幫,這件事情是我做錯了。”
錢芊芊‘嘁’了一聲,再次蠻橫的把唐豆的胳膊摟進了自己懷裡,仰着腦袋衝着唐豆說道:“少來,如果她不是個漂亮女人,你還會不會去幫她?”
唐豆無語的看了錢芊芊一眼,一是爲了自己的胳膊再遭蹂躪,一是爲了錢芊芊的話一針見血。
如果任傑不是個女人,自己當時會不會去幫她,或者是,會不會像這樣大手筆的去幫她?
蘇東坡的《赤壁懷古》呀,價值最少上億,自己就那樣一抖手送人了,而且接受他恩惠的人還毫不知情,甚至還把他當成了一個有錢的凱子。
自己是不是夠二的?
趴在唐豆車頭上的任友亮見唐豆走向樹蔭下的寶馬時就已經感覺到了不妙,隨後,他又接到了任傑顫聲打來的電話,此時早就已經從車頭上爬了下來,捂着老臉快步向樹蔭下的寶馬車走,在跟唐豆半路上迎頭打照面的時候,任友亮閃到路旁站住腳步,衝着唐豆連連鞠躬,甚至還伸手抽了自己兩個嘴巴:“對不起唐總,是我一時糊塗,您大人不記小人過,我現在馬上就滾,我保證……”
唐豆根本就不屑於去聽任友亮的保證,甚至連看都沒看任友亮一眼,腳步不停的與任友亮擦肩而過,直接把他當成空氣了。
已經活了大半輩子的任友亮直到此刻才知道被無視的感覺,原來人家根本就沒有把他當成一根蔥,連被油炸的資格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