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零原本也在寢宮外等得着急了，影司還沒有找到實際的證據回來，而皇帝這邊又出了變故。
剛剛玉妃走後，紅楓竟是哭哭啼啼地問皇上道：“皇上，您說的護紅楓周全，可是能讓紅楓做您身旁的奉茶宮女，伺候您一輩子？”
皇帝原本肯定不是這麼想的，護她周全，這意思很明白了，是要給她名分。皇帝便解釋道：“若你肯，朕現在便封你爲四品昭儀。”
阿零在外聽着都覺得延豐帝對紅楓實在過於喜愛了，這一個被破了身的宮女，還能封爲昭儀？這要是被史官記下來，必定是遺臭萬年。
紅楓倒像是識大體的樣子，低頭說道：“皇上對奴婢好，奴婢心裡有數，只是奴婢如今不是完璧之身，您再封奴婢爲昭儀，難免招人話柄，而且，您看，剛剛玉妃娘娘已經對奴婢不滿了，後宮佳麗三千，日後紅楓的日子也不好過啊！”
皇帝一想，倒也真是如此。
“其實，奴婢知道，做了誰的女人，一輩子都是那個人的女人。所以，好在太子爲人是好的，太子府內也只有一個側妃，聽聞那側妃是習武出身，必然是胸懷大度的，不會多爲難紅楓……”
聽人這麼誇自己，阿零卻還是覺得，心裡各種不舒服。
延豐帝卻是聽明白了，問道：“紅楓，你是否早已經喜歡太子了？”
紅楓點點頭，臉上泛起一絲紅暈說道：“紅楓仰慕太子已久。”
阿零在窗外，似乎聽到什麼東西碎了的聲音，不是其他，就是延豐帝那一顆小心臟。
延豐帝沉默了良久，坐在了牀邊，嘆了口氣道：“也是，朕也老了，活不了多少年，日後能護着你的，怕是也只有太子了，罷了罷了，你去叫人傳話，讓太子來見朕！”
紅楓見皇帝對她如此心軟，不由地對自己的魅力多了幾分自信，延豐帝那個老子都能如此愛她，納蘭懿這個兒子，日後必定也是爲她魂牽夢縈的。
阿零等得正着急，便見納蘭懿和凌曄帶着狗哥急忙趕了過來。
阿零本想去給納蘭懿打一個預防針，叫他想好對策，忽然心底又冒出一個小鬼，慫恿她不要上前，看看納蘭懿的反應。
於是阿零還是呆在原地，看納蘭懿進了皇帝的寢宮。
納蘭懿看也不看紅楓，直接就跪下給皇帝請安，倒是凌曄看着紅楓的裝束，不由地翻了個白眼。
紅楓卻是裝着大度的樣子，回之一個微笑。
“太子，朕剛剛問了紅楓了，她也說仰慕你許久。朕看，你平日裡也不是莽撞之人，想必也是屬意紅楓許久了，纔會做出那樣的事來。”延豐帝平靜地說着。
延豐帝這番話，分明是給納蘭懿臺階下。
可納蘭懿此時脖子卻硬得緊，就是不肯服軟，偏偏說道：“父皇誤會了，兒臣對紅楓姑姑並無半點非分之想，而且那件事，也不是兒臣做的！”
納蘭懿如此說，分明是將自己推到危險之中，可阿零聽着，第一感覺竟是竊喜，這小小的竊喜後，纔是更加爲納蘭懿擔心了。
延豐帝哼了一聲，問道：“不是你做的？人證物證俱在，你還想耍賴？”
“父皇，姦污了紅楓姑姑的人，另有其人！”納蘭懿道。
紅楓聽納蘭懿如此篤定地說，臉色白了一瞬，隨即又恢復了原來
的樣子，不動聲色地爲垂眸爲延豐帝沏茶。
延豐帝看紅楓如此委屈，不由地更氣納蘭懿了。
他是皇帝，他喜歡的女人卻喜歡他的兒子，而自己的兒子還不知道珍惜！他現在真是恨不得將納蘭懿千刀萬剮，很想一道聖旨讓人將納蘭懿拖出去打一頓，最後出口，卻只是一記冷冷地哼！
“父皇，再給兒臣一天時間，兒臣便可以查出真相！”納蘭懿道。
紅楓是知道納蘭懿本事的，一天的時間，他真的可以查出真相！所以，這件事不能再拖！
所以，紅楓噗通一下跪了下去，哭着問道：“太子殿下，紅楓已經是您的人了，您又何苦再侮辱紅楓？您的本事，紅楓自然是知道的，不然也不會仰慕您那麼久。一天的時間，您完全可以再製造別的證據，隨便找一個替罪羔羊，是紅楓哪裡不夠好，現在您如此嫌棄紅楓？”
納蘭懿冷冷睨了紅楓一眼，冷笑道：“本宮是嫌棄你，嫌棄你聯合他人，費盡心機來害本宮！”
紅楓便嗚嗚地哭，不再說一句話。
延豐帝看紅楓哭得如此上心，心裡更加氣了，問道：“納蘭懿，你說紅楓聯合他人害你，那你倒是說說，她是聯合了誰！聯合了朕嗎！”
納蘭懿依舊跪着，卻是不卑不亢地說道：“自然不是聯合父皇，兒臣知道那人是誰，只是現在沒有確切的證據。”
“不知道證據你就在此如此誣陷紅楓？”延豐帝一拳打在牀頭，罵道：“朕是如此教你的？還是你的母后如此教你的？你若是隻想拖延時間，朕看是不必了，只要朕活着一日，你就必須娶紅楓！”
延豐帝氣得臉已經發紅，納蘭懿知道，現在不拿出證據說服皇上，這一關真是過不去了，只好說道：“皇上，您知道，兒臣從柏水縣帶回來一隻狗，那狗曾經幫兒臣破獲了戰家通敵賣國的案子。”
延豐帝點點頭，卻問道：“這與紅楓的事有什麼關係？”
“有關係。兒臣讓凌曄帶着那隻狗去了紅楓院觀察，結果發現，昨夜出了本宮，還有另一個人出現在了紅楓院。”納蘭懿道。
“哦？是什麼人？”延豐帝嘴上這麼問，面上卻滿是對納蘭懿的嘲諷。
“是二哥。”納蘭懿並未直呼納蘭卿名諱，而是叫二哥，就是想讓延豐帝認爲，自己對納蘭卿是有兄弟情義的，不會臨時誣陷他。
可延豐帝不這麼認爲，他覺得，上一次五石散的事情，納蘭懿已經與納蘭卿結下了樑子，今日這種情況下，納蘭懿讓納蘭卿來給自己頂包，完全有可能！於是延豐帝更氣了，顫巍巍地站起來，走到納蘭懿面前，一巴掌打在了納蘭懿臉上，罵道：“朕沒有你這種自私自利滿腦權術的兒子！”
事實上，紅楓自然是知道，昨夜破了她身子的人就是納蘭卿，而這些事情都是納蘭卿要她做的。
紅楓恨納蘭懿，而納蘭卿想扳倒納蘭懿，兩個人有了共同的敵人，自然就成了盟友。
見延豐帝打納蘭懿，紅楓卻是跪下來求道：“皇上息怒，都是紅楓不好，一定是紅楓平日裡對各位皇子都太好了，不知保持距離，才讓太子誤會了！”
紅楓如此求情，延豐帝更是氣了，叫道：“來人，擬旨！”
立即有太監站了出來，開始研磨。
“傳朕旨意，納蘭懿行
爲不端，知錯不改，誣陷兄弟……”
延豐帝一字一句的說着，阿零聽得膽戰心驚，似乎都可以想到下一句就是要褫奪其太子之位……
就在這時，凌曄忽然噗通跪了下來，說道：“皇上，是奴才姦污了紅楓姑姑。”
凌曄此言一出，所有人都驚呆了。
納蘭懿看着凌曄，還想問他在幹什麼，而凌曄只是回他一個淡淡的眼神，不同於往日的妖嬈嫵媚，也沒有一點委屈，甚至眼角還帶着一點點笑意。
納蘭懿知道，這貨是打算犧牲自己來救他了……
“啓稟皇上，是奴才垂涎紅楓姑姑美色已久，昨日多喝了兩杯，才做出了禽獸不如的事！”
凌曄說到“禽獸不如”這幾個字的時候，看向紅楓，說得竟是咬牙切齒。
“凌曄，你可知道你在說什麼？你可是個太監！”延豐帝冷聲說着，還以爲凌曄是護住心切，腦子都傻了。
可誰知凌曄站起來，解開褲腰帶，深青色的棉布長褲瞬間滑落。
阿零看着，不由地瞪大了眼睛，當然，凌曄是假太監這事她早就猜到了，可是在皇帝面前脫褲子驗明正身，這種事情真是太大膽了！就是她一個現代人都做不出來，可凌曄做了，爲了納蘭懿。
延豐帝一看，果然凌曄所言不虛，一時間竟然也是驚得不知說什麼。
凌曄才解釋道：“奴才被送進宮的時候，才七歲，那時候奴才的師父莫染邪剛好路過敬事房，說奴才長得好看，做太監可惜了，把奴才救了下來，您也知道，奴才的師父有武功傍身，行事向來古怪，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自七歲開始，奴才便就在宮中做起了假太監，原本以爲不會不會有人發現，可這件事，一開始就被太子發現了。奴才那時候剛剛進宮，不知道宮裡的規矩，竟然去太子的地方小解，那時候就被太子發現了。可是太子沒有講奴才送去敬事房，反而是將奴才留在了自己身邊。太子對奴才好，不僅如此，就連這一次，太子明知是奴才犯了錯，爲了保全奴才，還一直頂撞皇上……”
有人主動出來認罪，紅楓也不好再說什麼，只是看着凌曄，拳頭捏得緊緊的，阿零在窗外都能聽到骨頭咯咯作響的聲音。
凌曄出來認罪，不管怎樣，延豐帝還是消了些氣，畢竟這種事情，出現在哪一個皇子身上都不好。
只是，自己的兒子爲了一個假太監如此頂撞自己，延豐帝對納蘭懿，是又寒心了幾分。
“傳旨下去，太監凌曄，欺君罔上，淫亂宮闈，現交由宗人府處置！”延豐帝冷冷說道。
這話說完，便有太監來將凌曄押了出去。
“太子，紅楓，你們先回去吧，朕想靜靜。”延豐帝揮揮手道。
納蘭懿和紅楓這才退了下去。
一直出了皇上寢宮大門，納蘭懿一句話也沒有跟紅楓說，直接轉身就走，紅楓卻站在背後叫道：“太子，你就那麼討厭我？”
“嗯。”納蘭懿的回答，是連嘴巴也懶得張開。若是凌曄因爲這件事有什麼差池，那就不是討厭了，或許是會變成恨。
“爲什麼？因爲那個阿零？”紅楓繼續追問道。
納蘭懿轉身，嘴角勾起一絲嘲諷的笑，對紅楓說道：“送上門的貨，太便宜了，更何況，還是一個費盡心機害我的女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