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果然人多就是力量大呀!
等等,這人開了門怎麼還不出來,這彎腰開路的姿勢是怎麼回事?
衆人擦亮眼睛一看,凌公公依舊那麼帥氣,只是劉海有些亂了,楚聞天依舊步伐輕快,只是髮型也亂了,謝飛虎馱着,髮型沒亂,那是因爲他原本沒髮型,可他身上的衣服不見了,難道里面打架還脫衣服?難怪要關門呢……
最威風的還是阿零了,她坐在個子最高的謝飛虎肩膀上,毫髮無損,朝狗哥叫道:“狗哥,裡面好多包子可以吃!”
凌曄摸出一個錢袋給老闆娘,十分歉疚地說道:“不好意思啊,我考慮不周,您看這些錢夠不夠今天的包子和那些桌椅的錢?”
老闆娘看也不看,直接說夠。
衙役們走後,楚聞天拿出紙筆,行雲流水般寫下一大篇字,阿零看着那密密麻麻的字便就頭疼,問納蘭懿道:“他在寫什麼?”
“狀紙。”
狀紙是個什麼鬼?阿零其實還是不知道。
楚聞天將狀紙交給包子鋪的老闆娘,叮囑道:“將這狀紙拿到京城吏部衙門去找陸大人,他會幫你的。”
老闆娘拿着狀紙,眼眶已經紅了,她這包子鋪小門小戶,還整日被衙役騷擾,雖有心反抗,卻哪裡有錢請狀師!這幾人倒好,幫她趕走了瘟神,還幫她寫狀紙!
“謝謝,我一定去!”老闆娘道。
“去吧!我們是你堅強的後盾喲!”凌曄笑得比花還燦爛,幾根凌亂的劉海像花蕊一般亂顫。
納蘭懿也十分滿意地點頭,吏部刑部都是納蘭懿所管,吏部的人看到這狀紙必定會追查,順蔓摸瓜,自然能將這應天府打理乾淨,這事情納蘭懿並不出面,皇帝也怪不了他排除異己。
傍晚,一行人宿在了驛館。
納蘭懿依舊不與戰無凌同房,而是去了阿零屋子裡。阿零也是無奈了,大人任性起來,她一個孩子也是沒辦法的呀!只好將自己的牀分給納蘭懿一半。
夜裡,一隻白鴿飛向璇璣的方向,飛了不遠,卻被射了下來。
“阿零,想不想吃鴿子肉餡的包子?”納蘭懿問道。
“想!”阿零立即點頭。
“想就好好睡覺,明天一早,凌曄就給你帶鴿子肉餡的包子來吃!”
阿零聽話,這就將頭埋進納蘭懿胸膛裡,心裡卻想着,鴿子肉是什麼味道,她還沒吃過呢!聽說很鮮!
第二日一早,阿零醒過來,卻發現納蘭懿已經不見了,她慌忙跑出門,發現納蘭懿那些隨從們,假戰無凌,楚聞天都不見了!只剩凌曄和謝飛虎坐在驛站大堂裡吃着早飯。
“曄哥哥!阿一呢?”阿零跑過去問道。
“你的阿一說,叫不醒你,就先走了,叫我帶着你追上去。”凌曄說着,將一籠包子推到阿零面前說道:“給你準備的包子。”
叫不醒她就先走了?這可能嗎?阿零覺得自己完全沒有睡得那麼熟!對,納蘭懿抱着她,她怎麼可能睡得好。納蘭懿肯定是沒叫她,故意扔下她的!
阿零似乎是將一腔怒火都發泄在了包子身上,惡狠狠地咬着包子,那樣子一看就讓凌曄想笑。
“是不是很生氣?”凌曄問道。
“是!”
“想不想追上阿一?”
“那咱們走近路,不去追他!”
“好!
”
阿零始終是被憤怒衝昏了頭腦,竟沒發現凌曄的話邏輯有問題,沒頭沒腦地跟着凌曄上了一條所謂的近路。
無處可去的謝飛虎,現在也有了新的身份。
昨日納蘭懿看謝飛虎武功底子好,對阿零是好,便讓他做了阿零的護衛。
這件事阿零自然是不知道的,若是讓英雄阿零知道了,必定會說:“英雄阿零不需要護衛!”
納蘭懿將身邊武功最好的凌曄留給了阿零,自己則與“戰無凌”按照原計劃前往北闌。
阿零聽了凌曄的話,跟着凌曄走所謂的近路,與納蘭懿方向大體相同,但她卻是前往神醫谷,納蘭懿則是徑直前往北闌都城天闌城。
走了五日,一路向北,就算是如今這四月天氣,阿零也冷得穿上了皮草,狗哥也懶得跟在阿零後面追了,直接上了馬車,就連身體最壯實的謝飛虎,也穿上了夾棉的襖子。
“天氣這麼冷,北闌的人天天都在家裡睡覺吧?”阿零裹緊了皮草問道,一說話便就吐出一口白汽來。
凌曄打了個哈欠點點頭道:“是我,我也天天在家裡睡。”
“天天睡着如何養家餬口呢?”謝飛虎笑着探出窗外,指着那窗外的揹着竹簍的藥童說道:“你們看,這種天氣,小孩子也出來幹活兒了。”
阿零也探出頭去看,果然有一個童子揹着揹簍,正順着枯草拋出草下面的蟲子屍體來。
“哇塞,這是草還是蟲?”阿零問道。
那藥童卻朝着阿零笑道:“這是蘑菇。”
凌曄聽了便哈哈大笑起來,摸了摸阿零的頭說道:“這是藥。”
“小兄弟,請問此處離神醫谷還有多遠?”謝飛虎問道。
“你們中有誰病了嗎?”藥童問道。
阿零極不情願的指着自己說道:“我。”
“一般的病症我也可以治。”藥童說着,仔細看了看阿零的氣色說道:“氣色紅潤,看上去並無大礙。”
阿零嘟着嘴,嘆了口氣道:“我也覺得我沒什麼大礙,就是受了點傷,失了點憶,偶爾發個燒,暈乎乎的……”
那藥童聽完皺起了眉頭說道:“似乎很嚴重,那我先代你們去找師父吧!”
“師父?”阿離問道。
“是,神醫谷的望一衽望神醫就是我的師父。”藥童說着,臉上滿是自豪。
原來這小藥童就是望一衽的徒弟,阿零幾人便跟着小藥童去了神醫谷。
這神醫谷在一處山崖下,谷底一潭湖水映着頭頂湛藍的天空,望一衽便在那湖水的另一頭。小藥童撐了一葉扁舟,阿零趴在船上,伸手便要去抓湖裡的魚,卻總也抓不上。
“原來神醫谷是這麼個好地方,讓人忍不住想吟詩……”凌曄捋了捋劉海說道。
“你還會吟詩?”阿零忽然來了興趣,纏着凌曄要吟詩。
“咳咳!”凌曄尷尬的清了清嗓子,想了半天,總算吐出幾個字來:“什麼潭水深千尺……”
“什麼潭水呀?”阿零知道凌曄說不出,卻故作天真的問着。
凌曄乾脆袖子一甩,笑道:“我哪裡會吟詩,你家阿一纔會!”
阿零點點頭,她家阿一肯定會吟詩的。她低着頭,看着水裡的倒影,伸手在水中畫上阿一的輪廓,阿一的臉若是映在這水裡,會更好看吧?
她就在
這裡好好治病,等阿一來找她!
渡過了湖,走了不遠便是藥廬,阿零遠遠的就看到一穿着月白長袍的男子,披着齊腰銀色長髮,正在侍弄花草,也許是因爲動作太過輕柔,看上去這人就像是在畫裡一般,動也不動。
走到了近處,阿零纔看清楚,原來他是用毛巾細細擦着葉子上的灰塵。
“師父,這幾位是來找您看病的。”小藥童恭敬地說道。
望一衽擡頭看了看凌曄謝飛虎阿零三人,轉頭微笑吩咐小藥童道:“你先去忙你的吧。”
小藥童領了命,這就走了。
“不知是哪位需要看病呢?”望一衽依舊帶着笑容。
只是這笑容與這神醫谷的風光一樣,美則美已,卻是冷冰冰的,不像納蘭懿,平日裡雖冷,一笑起來卻讓人如沐春風。
阿零邁着小短腿上前一步,走到望一衽面前說道:“我需要。”
望一衽低頭看了看阿零,並不急着診脈,卻再對着謝飛虎問道:“我看這位兄臺的頭部也受了傷,不需要診治嗎?”
謝飛虎敲了敲自己的頭,笑道:“望神醫當真如傳說裡說的那樣,是菩薩心腸,不過我這腦子不礙事,不用治。”
望一衽便不再多說,將阿零帶進了屋子裡。屋子裡燒着炭火,比外間暖和了不少,阿零脫下皮草,白色的中衣隱隱透出她背上暗紅的傷痕,望一衽看着,臉色一變,問道:“這是被霹靂訣所傷?你可曾見過了霍斯焱?”
霍斯焱是誰,阿零自然是不記得。但凌曄聽了望一衽的話,便知他與長生門有關聯,便問道:“神醫知道阿零的傷是被何人所傷?”
“只是懷疑,我曾聽過霹靂訣霍斯焱的名號,只是那人早已死了。”望一衽搖搖頭,繼續問道:“阿零,到了這北方,你可有覺得頭十分痛?”
阿零搖搖頭。
“看來不是淤血造成的失憶。”望一衽拉過阿零的手把脈,臉色陡然一變,說道:“你們走吧,這人我不治。”
阿零謝飛虎一聽就傻了,怎麼看了這麼久忽然說不治了!
“你們走吧。”望一衽面容比剛纔更加冷了,端坐着看也不看凌曄他們。
突然說不治了,阿零心中雖也失落,但也不願意求人幫自己,便拉着謝飛虎和凌曄要走,可凌曄哪裡會這樣輕言放棄。
“都說望神醫是菩薩心腸,如今怎麼對一個孩子見死不救呢?”凌曄死死拽住阿零,不許她走。
“你們只聽說過望一衽菩薩心腸,可有聽過望一衽兩不救?”望一衽反問道。
“知道,已死之人,不救;無求生之心,不救。”凌曄說道。
阿零活得好好的,自然不是已經死去的人,更沒有表現出求死之心。
“這兩不救只是對尋常百姓而言,還有一類不救的,便是長生門中人不救。”望一衽道。
這麼說,阿零是長生門的人?
凌曄還未將疑問說出,這山谷忽然搖晃起來,遠處還傳來轟隆的聲音。
這搖晃持續時間不長,停下來後,望一衽便又接着趕人走:“你們走吧,這是鳳起山融雪雪崩了,想必有許多趕去天闌城的人都傷了要到我這裡來,你們若是願意留在此處救人,我倒是不介意。”
鳳起山,阿零是不知道這名字,但凌曄清楚,按照計劃,納蘭懿此刻應該就在鳳起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