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太子只是納側妃,按民間的說法,只是納妾,府內並未打扮得十分喜慶。
凌曄在太子府內等了一天,一直沒等到莫染邪,看來這人的確是打算來聽牆根的,只打算晚上來。
只是到了夜裡,凌曄還是沒看到莫染邪,只能在新房外等着。
他卻不知,此時莫染邪正在太子府的廚房內翻着東西,還把阿零放在了一旁的柴火堆上。
此時廚房忙得不可開交,沒人在意這陌生的老頭和睡在柴火堆上的孩子。
路過的丫鬟看那孩子小臉通紅,還以爲是烤火烤的。
丫鬟們便笑道:“你們說,以後太子殿下有了孩子,是不是也像這樣在柴火堆上睡覺?”
“聽說側妃功夫很厲害,小殿下以後說不定天天拿着柴火棍子打架呢!”
“真羨慕側妃,本來是要跟戰家人一起處死的,現在一家人都還活着,自己還飛上枝頭變鳳凰了。我什麼時候也能爬上殿下的牀啊……”
丫鬟們笑起來,一邊罵那說話的人不害臊,卻也各自做着同樣的夢。
也許是廚房裡的香氣過於勾人,亦或是外間鞭炮過於大聲了,又或者是這些丫鬟們調笑過於大膽了,阿零竟是迷迷糊糊醒了過來。一睜開眼,竟發現太子府內點着明晃晃的紅燈籠,到處都貼着大紅的喜字。
阿零想起丫鬟們的話,才明白,今天是阿一大喜的日子啊!
她只記得自己在震天鏢局打了一架,打得渾身發熱,後來便什麼也不記得了,怎麼已經回到太子府了呢?她已經去過神醫谷了嗎?
迷迷糊糊到了納蘭懿的新房外,正要推門進去,忽然卻被一人拉走。
阿零一看,這人一臉的灰,穿着家丁的衣服,只是那細長的鳳眼十分熟悉。
“曄哥哥?”阿零問道。
凌曄鬆了口氣,師父果然還是把阿零送回來了,只是阿零此刻臉依舊紅着,脈搏也十分紊亂,保險起見,凌曄還是將福寶的藥餵了阿零一粒。
阿零過藥,臉色漸漸好轉,人卻是不高興,嘟着嘴叫道:“我想見阿一。”
凌曄哪裡敢讓阿零去見納蘭懿,撈起阿零便跑,安慰道:“沒事,咱們很快就能見到殿下了。”
阿零還以爲凌曄帶她去見納蘭懿,便乖乖聽話。
凌曄想着,今天這種日子,納蘭懿應該不會去書房吧?便將阿零帶去了書房,和阿零藏在了書桌底下,他太累了,現在只想好好休息一下,明天一早再帶着阿零上路。
阿零看凌曄睡着了,不由地奇怪,他爲什麼要躲在桌子底下睡覺呢?難不成在躲貓貓?
竟然帶着她阿零玩這麼幼稚的遊戲!阿零對凌曄這樣的行爲嗤之以鼻,肚子又咕嚕咕嚕叫起來,便趁凌曄睡着,從書桌下爬出來去找吃的了。
在她的記憶裡,太子府中最好吃的東西都在納蘭懿房中,這就又屁顛屁顛來到了納蘭懿的新房,推開門,卻發現裡面一個人都沒有!
沒人正好,阿零爬上了桌子,將桌子上的桂圓紅棗吃了個光,卻還覺得這些小果子填不飽肚子,又將桌子上的喜餅拿來吃,吃了卻又覺得口乾,順手拿起桌上的酒壺,打開來聞了聞,味道有點衝,這個是酒呀。
阿一和凌曄他們都不准她
喝酒的……那喝還是不喝呢?
正猶豫着,阿零忽然看到牀單動了一下。難不成那下面有人?阿一在跟凌曄捉迷藏?
幼稚!
阿零笑着,跳下桌子,卻一腳踢飛了酒壺,酒壺落地,聲音清脆。
阿零轉頭一看,哎呀,酒壺碎了,阿一不會叫她賠吧?忽然,一支箭從阿零頭頂飛過,射在了牀樑上,阿零擡頭一看,覺得這箭的高度特別熟悉,阿一好像就這麼高啊……
正想着,忽然被一名青衣人抱起來:“你們掩護我,我把孩子送出去!”
這人蒙着面,阿零看不清那青衣人的樣子,但看他保護自己,便也不鬧。
只是此時四面八方衝上數十名黑衣人與青衣人廝殺,那些黑衣人武功明顯略勝青衣人一籌,青衣人一開始便落了下風,抱着阿零說要送阿零走的那人也自顧不暇。
阿零這才掙脫那人的懷抱叫道:“不用管我!我幫你!”
而此時書房內,凌曄怎麼也沒想到,本該洞房花燭的納蘭懿此時卻到了書房,好巧不巧,一腳提到了躲在桌子下睡覺的凌曄,坦白從寬,凌曄將事情始末都告訴了納蘭懿。
可納蘭懿還未來得及生氣,楚聞天卻跑進來說道:“殿下,不好了,阿零去了新房,正與刺客打起來了!”
納蘭懿一拍桌子,急忙跑了出去,他本就料到今晚會有刺客。假戰無凌不能成爲暗衛,君驚羽必定要探一探納蘭懿身邊的防衛底細,之前假戰無凌一直在容嬤嬤的監視下,只有今日才能行動。
他就是要給君驚羽一個假的信息,讓君驚羽覺得,沒有戰無凌的納蘭懿毫無防備之力,故意安排了能力較差的暗衛在新房等候刺客,可誰知阿零卻闖了進去。
等納蘭懿凌曄楚聞天趕到,青衣暗衛已經死傷無數,只剩阿零和幾人勉強禦敵,眼見着刺客利劍刺向阿零,而阿零卻爲青衣暗衛護着後背,來不及躲閃,納蘭懿衝了上去,擡手爲阿零擋了一劍。
阿零看納蘭懿受傷,立即撲上了那刺傷納蘭懿的人,又是一通毫無章法的胖揍,嘴裡還唸唸有詞的罵着:“竟然敢刺傷我家阿一,用的哪隻手?右手是吧?”
咯咯……
一旁觀戰的狗哥又聽到的熟悉的聲音,想必是有人的爪子又碎了。
花叢中卻傳來一聲嘆息,狗哥扭頭一看,卻見一鬢角貼着羽毛的隱藏在花叢中。狗哥是說不出話來,若是能說話,此時必定會說:“老子的主人這麼棒,你嘆什麼氣啊!”
但它只能嗚嗚地悶哼幾聲,表達自己的不滿。莫染邪看此時凌曄等人已經佔了上風,便不再觀望,偷偷走了。
刺客戰敗,統統服毒自盡。
納蘭懿命人清理了現場,回到新房中,卻發現戰無凌正躺在婚牀上,屋子裡迷煙的氣味還未散去。
納蘭懿冷笑一聲,假意暈倒以防打鬥中露出馬腳嗎?
一波未平一波又氣,刑部忽然有人來報,大牢中死了幾名獄卒。
而那幾名獄卒是吃了太子府送去給戰家的喜酒中的毒。
戰家的人早已不在刑部大牢,太子府的人沒得到吩咐,自然不會多此一舉,會做此事的只有這個假戰無凌。
納蘭懿此時也顧不得手上的一點小傷,連夜秘密趕
去了錢家別院,派人叫醒了戰無風。
其實不用叫醒,他現在日日受着酷刑,天天以爲自己要死了,卻又死不了,哪裡睡得着。
“恭喜太子殿下新婚大喜。”戰無風看到納蘭懿,卻還不忘嘴硬。
“刑部傳來消息,今日死了幾名獄卒,你知道是爲何嗎?”納蘭懿道。
“我又怎麼知道是爲何?”戰無風苦笑。
“那本宮告訴你是爲何。太子與戰無凌成婚,太子府送去喜酒,這是應當的。可戰家人並不在刑部,那送去太子府的喜酒,便就給獄卒偷喝了,所以,那原本要死的人,是你們。”納蘭懿面不改色的說着,反問道:“你到現在還相信君驚羽會救你?”
戰無風的臉色終於暗下來,垂下頭,竟是嗚嗚地哭起來,這暗無天日的日子裡,他唯一的希望就是君驚羽會救他。可現在,唯一的希望也沒有了。
納蘭懿知道戰無風此時心中絕望,便又拋出了橄欖枝,說道:“本宮你把你們帶出刑部,自然是早料到了此事,不想讓你們死在君驚羽手下。若你告訴本宮,真正的無凌在何處,本宮可以將你放出去,你也可以從此隱姓埋名,過些平靜日子。”
戰無風頓了頓,想了許久,忽然說道:“原本,我也是不知道的,直到現在也不確定,那一日君驚羽帶來的人暗算無凌,無凌雖然受傷,卻逃走了。君驚羽後來也找了無凌很久,卻毫無線索。直到那一日,阿零,就是你撿到的那個孩子出現,君驚羽給她把了脈,後來還說了些奇怪的話,說那孩子體內有九霄的功力,中了七星堂的秘毒……我只知道九霄是無凌修煉的內功,而那秘毒是君驚羽從璇璣帶來的,我便猜測,阿零就是戰無凌。只是這件事,連君驚羽也不確定……”
阿零就是戰無凌?
納蘭懿聽到這樣的話竟也是呆住了,腦海裡浮現出剛剛與阿零相識的時候,她穿着戰無凌的練功服,當時納蘭懿只以爲那練功服是別人穿在阿零身上的,卻從未想過那衣服竟是阿零本來就穿着的,練功服上的傷痕,阿零在戰家的異樣,對戰莊主特別關心,三歲就能騎馬,習武天分異常高……種種跡象都表明,阿零確實是戰無凌!
納蘭懿不願再在密室中多留,只想快些見到阿零,快馬加鞭趕回太子府。
天微微涼,阿零坐在納蘭懿新房門前的臺階上,似乎在等着納蘭懿回來。
而此時“戰無凌”也走了出來,居高臨下地說道:“你還坐在這裡做什麼?”
“我在等阿一,福寶給了我好多藥,阿一受傷了,我要讓他吃藥……”阿零呆呆地望着前方。
“若不是你,殿下也不會受傷!”戰無凌白了阿零一眼說道:“昨晚你跑到這裡來做什麼?”
“本宮還未問我的側妃,昨夜爲何沒有出來救本宮呢!”納蘭懿走來,掃了“戰無凌”一眼,最後眼神落到阿零身上,瞬間柔和起來,將阿零抱起來,柔聲說道:“這點小傷,不礙事。”
阿零呆呆地看着納蘭懿,覺得怪怪的,阿一突然這麼溫柔?不是應該怪她沒有好好去神醫谷看病又跑回來的嗎?
“貧妾中了迷煙。”戰無凌低下頭,似乎有些愧疚地說道。
“可是阿零也在房中,爲何沒有中迷煙呢?”納蘭懿反問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