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響起他撕心裂肺的聲音,我不知道原來一個男人的聲音也可以這般另人心碎。
“開心,你在面前我已經卑賤到連自尊都沒有了,我跪求過你,可是你無動於衷,我當時恨不得將你掐死再結束自己好讓我們彼此再也不分開,但是,我做不到,因爲我是那麼愛你,今天,我再次放下驕傲來求求你不要離開我。”
緊閉的雙眼淚水氾濫不休,全身痙luan。
“你哭?想想你爲什麼會哭?”
他的手撫上我的眼睛,“開心,如果你真的不愛我,你就不會這般痛苦了。”
熟悉的吻落在眉尖,我被他緊緊地擁在懷中,我聞到另人眷戀不已的體香味,“開心,到底是什麼理由讓你離開我?難道你不明白嗎?沒有你,我徹底完了,我這些天過得日夜顛倒,痛不欲生,看你的樣子就知道你也不好過,你不要再折磨我也不要再折磨自己了好不好?”
心倏地一震,我何嘗想這樣?
他霸道地卷吸我眼角溢出的淚,灼熱的吻落在鼻尖上,“開心,把心事說出來,我們一起分擔好不好?相信我,我說過,不會讓你一個人獨自扛着痛苦。”
無力地睜開眼睛望向那張凹陷的臉,他以往的帥氣統統消失不見,剩下的只是無窮無盡的疲憊。
難道說,我真的錯了嗎?
我能感覺到他呼出的氣流都是疼痛的,他的臉緊貼着我的,“開心,你再不答應我,我真的死去。”
我艱難地張口,“你這算在威脅我嗎?”
“是,我威脅你,以前我用快樂來威脅你,現在,我用我的生命來威脅你,如果你真的不在乎,只要你一句話,以後,你將永遠都見不到我!”
我含着淚,聲音無比顫抖,“你威脅不到我。”
他落寞一笑,“你說如果我繼續絕食下去會發生什麼後果?”
那好像是一種對生命放棄的笑容,我驚叫,“你想幹什麼?”
“開心,我只要你一句話,你到底愛不愛我?”
愛情真的會讓人做出許多不可思議的事情,包括放棄生命!
心像被凍成冰,如果因爲我的離開讓他放棄自己,那就違揹我當初的原則,我希望他過得好過得幸福。
內心的恐懼一點一滴在蔓延,慢慢擴遍全身,我叉開話題,全身止不住顫抖,“你在絕食?”
“是,很幼稚的行爲,但我還是做了,回去那晚我就發誓如果你不回來,我就在飢餓中折磨自己。”
我大驚,“這麼說你絕食半個月了?”
“差不多吧,前面幾天等你等到很氣憤,氣到每天除了吃就是吃,後來慢慢就吃不下任何東西再最後變成絕食。”
我心疼地撫摸他的臉,“難怪你會瘦得這般恐怖!”
他突然就笑了,像個小男孩一樣興奮地捉住我的手,然後啄了啄我的臉,“你這是在關心我嗎?我能不能理解成這就是你給我的答案?”
我用另一隻手輕拍他的胸口,“你的鬍子扎得我很痛。”
聽完,他笑了,“我就要扎痛你這個沒心沒肺的傢伙!”
他的狂熱的吻鋪天蓋地襲來,感覺我們好像有半個世紀沒有親吻了……
天與地彷彿都要塌陷下來,他在我耳邊吐氣如蘭,“心,我們好久都沒有……”
我臉紅到耳根,“我看你不是真的愛我,你是愛那事。”
他的手開始不安份起來,“你說的是哪件事?”
“不行,大門沒有關。”
“真麻煩,咱們進房間。”
……
他擁緊我,“心,現在可以告訴我到底是怎麼回事了。”
我看向他,“凡,跟我在一起是要付出代價的。”
他的眼底滿是寵溺,“有什麼代價比付出生命更慘的?”
“公公不准我們在一起。”
他的臉色大變,“什麼意思?”
“黎貝貝已經告訴公公他們說你的初戀情人是快樂,而我則是個不折手段嫁給你只是爲了拿到丁氏家產的拜金女。”
凡的眉頭皺起,“那個老頭竟然信?”
“不能怪他,換作是別人也會一樣信,有錢人不都這樣嗎?”
“心,你對有錢人有偏見。”
“偏見,不見得吧?”
“好了,心,咱們好不容易和好了,別再爭執那些毫無意義的問題了,等會一起回家,我跟老頭解釋清楚就好。”
“回家就不必了,公公說過,如果我硬要跟你在一起,你會變得一無所有,而且咱們還要時刻逃亡,因爲他會派人來破壞我們。”
凡臉上的青筋直暴起,“他怎麼可以這樣?”
“他是你爸,天底下的父母都是愛自己的兒子,凡,你可以反悔的,爲了我跟家人決裂真不值得。”
凡咬牙切齒,“哼,我不相信他敢這樣對我。”
我沒再說話,拼命地擁緊他,有時候父母以爲自己是爲孩子好,就會用盡手段逼孩子就範。
彷彿有一個世紀沒有睡覺一般,不一會兒,我便在他懷中沉沉睡去,夢裡,我看到媽媽臉上盛滿笑容,她說,開心,你早該如此,記住在任何時候你都不能向困難低頭!
我第一次夢見爸爸,他衣着考究,仍然是那麼年輕帥氣,他左手牽着媽媽,右手牽着我,他眼底有無限的寵溺,“開心,曉梅,我再也不會丟下你們了。”
我看到媽媽癡癡地望向他,然後他吻了吻媽媽的臉頰,媽媽幸福地笑了,“楓,我終於等到你了。”
突然我就哭了。
即使在夢裡我也知道這是夢,媽媽等了爸爸一輩子走的時候都沒能看見他最後一面。
除非是他們在天堂相遇了又在一起了。
“心……心。”
是誰這般心碎地叫着我?
我努力張望,最後,我看到了,那雙深情又憂鬱的藍眸,他擁緊我,“開心,別害怕,你有我,我一直都在你身邊,直到永遠。”
夢裡,我看到自己的笑容,那笑容燦爛無比,好像全世界的花在瞬間都綻放了,我從來都不知道自己笑起來美到驚心動魄。
他勾着我走向城堡,他對我說,城堡裡的王子終於找到他的公主,他們會遠離悲傷永遠幸福。
“心,醒醒,心。”
這聲音漸漸的與夢中的聲音吻合,最後他的影子漸漸清晰。
他的鬍子扎向我的臉,“心,你做噩夢了?怎麼又哭又笑?”
哭?笑?
我睜開眼睛激動不已地抓緊他,“你說我笑了?我真的笑了?”
凡擁緊我,他的淚一下子就掉下來,“是的,我看到你笑了,真的笑了。”
這麼說,那個夢是真的了?我真的在夢裡笑了。
我激動不已,“凡……快……快拿鏡子過來,我要看,我要看。”
他同樣也是激動不已,“好,好……”
他顫抖地將鏡子伸到我面前,一併將我的手握住,“快,快笑一個自己看看,你笑起來的樣子真的好美,我一下子就醉了。”
鏡中,我只是看到臉部的線條顫抖地動了動,那並不是笑。我努力回憶夢中的那一瞬間,可是無論我怎麼努力使終笑不起來。
“心,別急,慢慢來,放鬆,相信自己。”
他很有耐心,一直在安慰我,可是在我練習到臉部僵硬的時候,我終於失望了,看來剛纔只是夢而已,而他也只是不小心說錯話了。
我將鏡子移開,拼命地捶打他的胸口,“凡,你爲什麼要騙我?你爲什麼要騙我?我很傷心你知道嗎?你怎麼可以騙我!”
他心痛地抱着我,“心,我沒有騙你,是真的,我剛纔真的看到你笑了,是真的。”
遙不可及的夢想突然實現卻又被宣判是弄錯了,我突然有些控制不住自己,我對他大吼,“你騙我,你根本就在騙我,夢裡,爸爸對我們說再也不離開我們了,可是那是夢,那是隻是夢而已,我不要你騙我像爸爸騙媽媽一樣。”
“心,好了,別生氣了,我錯了。”
在他的柔聲安慰中,我總算是平靜下來,平靜下來覺得很對不起他,人往往都是這樣,在情緒不平穩時常常做出許多衝動的事,亦如我以爲自己一直很冷靜一樣,其實不然,我衝動起來比別人肯定要恐怖。
我道歉,話剛說一半便被他的吻淹沒了。
“好了,心,別去想那些不快樂的事,嗯?”
我點點頭,也是,既然選擇了要一起面對困難,就要學會一些不快樂之事。
他應該是第一次睡這麼硬的牀吧?心微微作痛,我撫摸他的臉,“睡得好嗎?”
他藍眸閃着笑意,“第一次感覺睡得如此踏實,我想了想,其實住這樣一間小房,睡這樣一張小牀,挺好的。”
我摸了摸他的鬍子,“車上有剃鬚刀嗎?我幫你去拿。”
他又偷襲一了個吻,“怎麼?怕這鬍子折騰你呀?”
“你該刮鬍子了,我來煮飯。”
“好,我們一起做,我想死你的燒的飯了。”
“你會做飯?”
“小瞧我呢。”
這是我們第一次手挽着手走進菜市場,這種感覺很奇妙,誰會想到堂堂的丁氏大總裁會去逛菜市場。
我們現在的模樣很好,不用僞裝別人也認不出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