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耳回到家,家中無人,王伯出去了。他表面身份是一名馬醫,馬市鎮馬匹多,馬醫也多,適合隱藏身份,以王伯練氣九層的修爲,一般的病,一道真元輸進去就解決了,故王伯在馬市鎮大名鼎鼎,他很少出手,一旦出手,必定祛病。
走進屋,來到桌旁一個竹簍前,竹簍裡滿滿的精緻木雕,焦耳尋找一番,撿了兩個最完美的父母木雕,放入小包裹。
隨後又拿了些雜物,一併裝入包裹,又自書桌中抽出一本古籍,安靜的品讀。其平靜的模樣,一點也看不出明天要偷偷遠行。
度過一個不眠夜晚,焦耳打開門,雙眼明亮,不見一絲疲憊。他輕輕一嘆,這種條件,如果不修煉,實在浪費。就算因資質差,逃脫不了死亡的命運,也無怨無悔,至少努力過。
“王伯,早安,我去上學了。”焦耳碰到王伯,羨慕看着,對方正端坐吐納。
王伯睜開眼,眼神慈祥:“去吧。”
焦耳點點頭,穩健的走向門外。
“哦,對了,你的湖州筆買了嗎?”王伯突然問道。
焦耳腳步一顫,又很快穩健下來,回頭笑道:“買了,用着不錯。”
走出大門,焦耳擦了擦額頭上滲出的汗水,眼神堅定的快步走向鎮西的關帝廟。
關帝廟旁的密林中,一輛棗紅色的馬車正安靜的呆在那裡,棗紅馬無聊啃着地上的嫩草,完全不知道接下來會踏上什麼征程。
周鐵手正神情激動地來回走動,不時的伸頭看向遠方,腳下是一個臃腫的大包袱,裡面裝着乾糧、替換衣服甚至還有一些鹽巴。
十二歲的他,身材健碩,臉上稚嫩已去,完全是個少年模樣,再經幾年打磨,就是個標準的壯漢。
這次旅程雖然倉促,他心中激動興奮,稍稍有些迷茫,唯獨沒有恐懼害怕,十二歲正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年紀,而且去的地方還是傳說中的仙家門派,怎麼會害怕呢?
又過了一會,周鐵手看到焦耳,興奮的跑過去,有些抱怨道:“哎呀,你怎麼這麼晚纔來,快走,被人發現就走不了了。”
焦耳拍了拍周鐵手,平靜的搖頭:“不急,我先給你化化妝。”
周鐵手不解:“化妝幹啥,我又不是娘們。”
焦耳一邊自
小包裹中拿出一小堆雜七雜八的瓶瓶罐罐,一邊解釋道:“你一看就年紀不大,駕車很容易招賊,我把你化得年紀大些,這樣才正常。”
周鐵手驚奇看着花花綠綠的東西,叫道:“焦耳,你是六歲的小孩子嘛?怎麼什麼都懂。”
焦耳不說話,安靜的朝周鐵手臉上塗抹,不一會就變成一個臉色紅潤卻有褶皺的中年人,他滿意點頭:“不錯,像個富人家的車伕。走,上路。”
周鐵手一邊摸着臉,嘖嘖稱奇,一邊上車,揚一揚馬鞭,高叫一聲:“駕~”
兩人順着官道,一路西去,半晌後,週記鐵鋪,周老頭拿着一張黃紙,歪扭七八的寫着:老子不做鐵匠,老子闖蕩去,等老子回來光宗耀祖。
“混蛋小子。”周老頭扔下黃紙,狠狠的咒罵,“闖蕩個鳥屎,等你餓着回來,老子非打得你三月不能下牀。”
周鐵手的兄弟們,一個個搖頭,嘆息周鐵手的不安分,眼中卻流露竊喜,老頭子的家財又少一個人分。
週記鐵鋪不遠處,王伯收功,覺察出體內幾乎不動的真元,內心失望。他年紀已大,資質也不好,雖然修煉勤奮,但想要築基,這輩子無望了,只希望能活着看焦耳平安過一生。這樣也算對得起小姐和姑爺了。
他知道,六年前小姐懷孕純屬意外,其實就算焦耳資質不錯,他也會被小姐姑爺送走的。他們正處於衝擊元嬰的關鍵時刻,不容許任何意外。
一切皆因:大道無情。
突然,王伯眉頭一皺,好似覺察到什麼,片刻後眉頭展開,踱步走進焦耳的屋中,正中間柳木桌上平鋪一張宣紙,上面一行墨字:王伯,我要修煉。
王伯眉頭重新縮起來,顯得痛苦異常,他不住的喃喃自語:“小姐,姑爺,少爺死命的想要修煉,這樣攔下去不是辦法啊……其實讓少爺修煉也挺好,萬一築基,也能多活百年……可、可五靈根想要築基,難!難!難!還不如做個普通人安享三四十年……”
王伯糾結的要死,一會覺得讓焦耳修煉好,一會覺得讓其做個普通人好,只一會,就愁白了幾縷頭髮:“小姐,姑爺,老奴該怎麼辦啊!”
官道上,棗紅馬拉着一輛馬車一路飛馳,半天功夫就行了百里地。
“哈哈,焦耳,用不了
二十天我們就能到了。”周鐵手高興的回頭叫道。
車廂裡,焦耳正刻着一塊木雕,雖然馬車顛簸,但他的手卻很穩,沒有刻錯一點。他自己知道自己事,他有着強大的精神力,能真正做到發力從心。
“二十天到不了,來時我查了周圍府州的地理志,並沒有直通齊州的官道,出了幷州就要行山路。到時候不僅行路慢,還要注意安全。不過,一個月左右就能到了。”焦耳好似什麼都知道,隨口說着。
周鐵手沒有任何異議,“我就知道跟着你,準沒錯。走山路就走山路,我正想逛一逛大山呢。”
兩人因爲沒有路引,碰到大城小鎮就下來官道,遠遠繞過去,之後再上官道,如此行了十多天,竟然安然無恙,讓兩人放下戒備之心,開始考慮未來的前程。
“焦耳,你說要怎樣才能修仙呢?”周鐵手漫無目的的問道,他並沒期望聽到焦耳的答案,又自說道:“等我修成仙之後,我就佔了馬市鎮,讓所有人都聽我的話。把別的鐵匠鋪都趕走,只留我一家,讓我父親當鐵匠頭頭。再讓我幾個兄弟做我手下,嘿嘿,想起他們服氣的樣子,我做夢都能笑醒了。”
“你呢?修成仙之後,你做什麼?”周鐵手問道。
焦耳聽後一愣,停下手中的刻刀,愣了許久,才道:“活着。”
“活着?”周鐵手不懂,因覺察到裡面有豐富的含義,又不敢細問。
焦耳嘴角泛起一抹笑容,繼續道:“然後,見一見父母,讓他們知道,就算沒有他們,我一樣活得很好。”
這下週鐵手懂了,“哈哈,這般說來,我們的目標是一樣的,都是活出個人樣,證明自己。”
這世間,證明自己最好的辦法,就是成爲修仙者,擁有排山倒海的能力,人人敬畏,法不管,律不及。
接下來他們的運氣不錯,安穩的奔馳,一直過了幷州。
在幷州時,兩人把累瘦的棗紅馬連同破爛的馬車一併賣了,因賣的着急,才賣了15兩銀子。周鐵手心痛的一隻嘟囔:“呀,才走了一千多里路,就損耗了一半銀子,太黑了。”
焦耳臉色平靜,徑直走到一間鞋店,買了七雙厚實的皮靴,又買了些吃食,遞給周鐵手,讓其揹着,而後離開齊州,走向西北的高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