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虎抱着妞妞，張玲跟在後面，三個就像是真正的一家三口，緩緩往家走去。
回到家，李虎把他在城裡買的小玩意兒給了妞妞，孩子就蹦蹦跳跳出去玩了。
張玲默默收拾房間，她努力剋制着自己，不讓眼淚落下來。李虎就算是再遲鈍，也能感受到她內心的悲傷。
“玲姐……”李虎輕輕叫了一聲，走過去從背後環住她，“對不起……”
“別說啦虎子，姐知道，你也不想這樣。”張玲終於崩潰，她雙手死死握着李虎的手，彷彿一旦鬆手就永遠摸不到了。
他們就這麼久久擁抱着，忽然張玲轉過身鑽進李虎懷裡：“虎子，能不能別丟下我？”
李虎啞然：“我該對你怎麼辦？”
所有的女人離開他都能活，似乎唯獨張玲不能。她帶着妞妞，只要一想到這點，李虎心裡就疼。
“我啥都不要，你偶爾來看看我就行了。”張玲哭，“就是別不要我。”
李虎沒說話，只是緊緊擁抱着張玲。兩團綿軟，似乎也在向李虎求情。
李虎心裡糾結着，面對這種事，他還真的不知該如何是好。恰在此時，手機響了。
拿出手機一看，居然是葉霓裳的電話。他鬆開張玲，走出屋子接電話。
“虎子，房子裝修設計圖出來了，我給你發郵箱，你抽空看一看啊。”葉霓裳道。
“嗯嗯，這段時間比較忙，你要辛苦了。”李虎道。
“這都是我該做的呀，那是我們的家。”葉霓裳道，“不過我下禮拜要出差了，去印尼大約三天。”
“又要出國啊？那你一定要小心，那邊聽說挺亂的。”李虎道，“我後天去找你。”
“別來了，來回開車怪累的。你有空就多休息，好好做事業，爭取將來可以提前退休，我們環遊世界。”葉霓裳總是做這樣的美夢。
“嗯，好。”李虎答應着。
“怎麼搞的呀，我只是出差，又不是不回來了，幹嘛情緒那麼低落？”葉霓裳聽出李虎的口氣不對勁，便開玩笑道。
“別胡說啊，我不愛聽這種玩笑，你快吐口水，吐三次。”李虎臉一黑，什麼叫不回來了？真晦氣！要不是太愛葉霓裳，他簡直要罵人了。
“好啦，呸呸呸！我吐了，你乖啊，麼麼！”葉霓裳心情不錯，她喜歡旅遊，能夠在出差的同時走遍世界各地，那是她一直以來的心願。
兩人在甜蜜之中掛了電話，李虎回頭就看到那雙淚眼。張玲在笑，笑着流淚。
她內心酸澀苦楚，可是真正喜歡葉霓裳，因爲她知道葉霓裳會把李虎照顧的很好。
李虎幸福，她也就幸福了。
“玲姐，我有一件事想跟你說說。”李虎沉默了幾分鐘，開口了。必須轉移話題，否則張玲很可能會哭到明天。
張玲抹去眼淚，開始認真聆聽。這是她身上的閃光點之一，無論什麼情況下，只要是談工作，她就能馬上進入狀態。
或許張玲沒有葉霓裳那麼豐富的知識
和文藝範，或許她沒有云舒玉那麼有魄力有膽略，但是她卻有她腳踏實地的幹勁。
這一點，也是李虎非常欣賞她的原因。之所以張玲能夠一直跟着李虎幹，並不光是因爲李虎要幫她們母女，她也是有能力的。從她把幼兒園打整得井井有條，就可看得出。
“我想辦一所學校，小學、初中乃至高中，讓我們桃山的孩子們足不出村就能完成高中學業。”李虎道。
“啥？”張玲倒吸一口冷氣，這個夢想可是有點大，並且不現實。
雖說現在桃山村因爲李虎的存在，富裕了不少，可畢竟還是個小鄉村。
辦個幼兒園還勉強應付得來，辦學校，且不論教育局批不批了，就光是師資力量，便夠讓人頭痛了。
“你也不要擔心，我現在還騰不出手來去做這件事，這只是一個設想。”李虎道，“不過我需要你幫我全方位考慮。”
“我能行麼？叫我看孩子還差不多……”張玲道。
“玲姐，你可是我手下一員大將，我是劉備的話，你絕對是趙子龍。”李虎半開玩笑道。
“誰是趙子龍呀……”張玲茫然了，李虎現在老說一些她聽不懂的話。
李虎笑了，揉揉她的頭髮，嘆口氣離開小院兒。
卻說工廠已經走上軌道，而李虎這邊也開始在三個村子大批量的租種耕地。
租到桃西村的時候，李虎聽到一個消息。小胖保安在跟他籤租賃合同的時候說：“老闆，前不久有一個富商也來咱這邊租地。不過咱們這裡的都信任你，所以沒租給他。”
“富商？什麼富商？哪裡來的？”李虎一愣。
“好像是一個糧食加工廠吧，叫啥谷香記，老闆姓馬。”小胖說。
這個消息看起來不起眼，反正他們也沒租到土地，鎩羽而歸。但是這個谷香記和姓馬的富商，卻讓李虎心頭一沉，隱隱感覺有狂風暴雨要來的傾向。
在準備辦糧食加工廠的時候，李虎曾經把這個行業內的所有事兒都打聽了一遍。谷香記這個名字，便是在那個時候知道的。
谷香記在全國銷量都很好，屬於高端糧食品牌。他的大米，一般都賣十幾元一斤。當然，人家品質也不錯。
可是，據李虎所知，谷香記的老闆不姓馬，而是姓趙。這要擱以前，李虎可能聽聽也就算了。然而現在他的商業敏感度高了很多，許多事都會盤算來盤算去。
李虎決定，好好的打探一下雲海地區的市場。他把這個任務交給雲舒煥，畢竟這小子也需要好好鍛鍊一下了。
雲舒煥很快給他傳回消息：“谷香記在市區佔據了百分之十的市場，在咱們縣城只有百分之一。”
看來，他們在四線城市和小縣城的推廣，做得並不是太好。不過李虎很容易想透這件事，對於走高端路線的谷香記來說，這是必然的結果。
雲海市也好，雲海縣也好，都是並不算太發達的城市。這裡的老百姓，務實、踏實。對他們來說，能吃到三元一斤的大米，就已經很不錯了。上去五
元，他們基本上看都不看一眼。
高端品牌，在大城市容易走俏，在小城市卻敗走麥城。谷香記的這個例子，給了李虎很大啓發。
“看來以後我也不能盲目定價。”李虎暗道，“我得把商品分流，高端和中端的……”
李虎已經得知，王小江開始試運行生產線了。他的大米自然早就被雲舒玉拉走了，現在在生產線上運行的，都是王小江後來收購的大米。
李虎不時要去工廠轉一轉，最近心裡不知爲啥總有點不踏實。這一天，他正在車間裡溜達，忽然聞到一股黴變的氣味。
這氣味很淡，已經被谷香味給衝散了。李虎眉頭一皺，黴變？怎麼可能？稻子都是新收上來的……不對，想起這件事，李虎忽然心頭一沉。
雲海市大大小小的糧食加工廠，不說有一千，也得有幾百。因此，這一行存在着激烈殘酷的競爭。本身就是終端產品，沒啥大的利潤，賺的都是良心錢。
爲了爭搶貨源，所有的工廠都在使盡渾身解數討好農戶。可是，自己的工廠怎麼這麼容易就找到貨源了？
他看到一個工人扛着糧食包走進來，便叫住他問：“這是收來的糧食？”
工人滿頭大汗，並不認識李虎，他瞥了一眼李虎回答道：“是啊，剛剛收來的，還在卸貨呢。”
說完，一臉的嘆息，搖着頭穿過生產車間，進入後方的糧倉。
現在李虎有三個生產車間，成品字型排列，中間就是糧倉。從任何一個車間，都有單獨的門可以進出糧倉。
那扇門打開，陸續有工人卸貨。他們走進來之後，黴變的味道就更濃烈了。李虎索性叫住一個工人：“停一下，把米袋子打開。”
工人們都不認識他：“你是誰啊？要我們打開米袋子幹啥？你得找我們廠長。”
“那就把你們廠長叫過來。”李虎臉色很不好看。
工人越聚越多，大家都不明就裡，出了第一個被放過去的工人，其他人都被李虎攔下來。
“我們要掙錢哪，你不要耽誤我們掙錢好不好？”工人們道。
他們都是廠裡聘請的裝卸工，按噸算錢。卸貨越快賺的越多，這一點李虎當然清楚。
不過，他更在意的是收來的糧食的品質，好端端的大米，怎麼會有黴變的味道？如果這裡出了問題，生產的產品送出去，豈不是要遭殃？品牌還沒豎起來，就先被砸碎了。
這種事，李虎絕對不容許發生。
很快就有人把副廠長叫來，說是廠長不在家，出門談生意了。
副廠長李虎居然不認識，是王小江自己安排的人手。這人矮墩墩的，眼睛賊溜溜地轉。
他一來就看着李虎，惱火不已地問：“你哪來的？幹嘛影響我們工人工作？”
“我懷疑你們收了陳年黴變的大米，拆開袋子給我看。”李虎道。
他臉色難看的時候，是非常嚇人的，周圍的工人都隱約感覺他的厲害，一個個不發聲了。反正有廠長在頂着，他們只管幹活就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