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黎明將人手全部隱匿在了四周,明顯就是打算等到楊迅出來,先打他一個措手不及。
李青在長椅上坐了一會兒,驀地擡起頭來,便看到在遠處的海天一線,出現了一個小小的黑點兒。
“船要靠岸了。”李青低下頭看看時間,嘴角緩緩揚起一抹笑意。他已經隱隱預感到,今天的事情恐怕會相當熱鬧。
隨着那個黑點兒越放越大,岸邊的遊人也越聚越多,似乎都對曠達集團對外宣稱的這艘豪華遊輪頗感興趣。尤其是對於內陸來臨港旅遊的遊客,能夠如此近距離的看到這麼巨大的遊輪,似乎也是一種相當難得的體驗。
李青也站起身來,向着人羣之中擠了擠,很快就將自己的身影隱在了人海之中。
遊輪緩緩停靠在碼頭,遊客紛紛最先下了船。李青在這羣人之中掃視了一番,並沒有找到楊迅,或者是蘇家兄妹的影子,顯然他們也沒有那麼傻,不敢明目張膽的走出來。
最後面出來的是錢黎明和他手下的僱傭兵,文揚跟在一邊,用兜帽將腦袋罩住,幾乎看不見面容。
大批的僱傭兵和保鏢一出現,四面就響起了一片低低的驚呼聲,顯然這些圍觀者並不知道是哪位大人物會有這樣的排場。
如果放在往日,錢黎明必定會洋洋得意一番,還要風.騷的衝着下面揮揮手,不過今天他的興致明顯不高,眼眶隱隱有點兒發青,似乎剛被文揚揍過。
文揚微低着頭,在人羣中找了找,很快發現了李青的影子,衝着他招了招手,嘴脣微動,明顯是叫了一聲大哥。
兩者目光對視,李青輕輕點頭,然後兩手撥開人羣向着前面擠了過去。一路自然是怨聲載道,不過李青好歹也是衝到了最前面。
與此同時,錢黎明也發現了李青,看了看身邊的文揚,臉色愈發不好看。卻也只能是硬着頭皮,同文揚一起向着李青迎了上來。
三個人還沒有湊到一起,眼前一花,李青就看到一個人猛地衝了上來,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領:“錢老闆,就是這個小子!”
李青定睛一看眼前的傢伙,禁不住嗤笑一聲,面前這位不正是在船上調戲小媚不成反被自己教訓的陳吉瑞嘛。
陳吉瑞氣咻咻的喘着粗氣,緊緊抓着李青的衣領不撒手。他是陳家的人,在哪裡不是高人一等?唯獨在遊輪上因爲一個女人被李青狠狠教訓了一頓,自然是心裡不服。
剛剛一下船,陳吉瑞就發現了站在隊伍最前面的李青,當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這兩天正琢磨着好好教訓李青一番,沒想到他反倒是自己送上門來了。
陳吉瑞覺得憑藉自己陳家人的身份,又是在錢黎明的地盤出了事情,說什麼他也得賣他三分面子,而且錢黎明身後又帶着大把的保鏢和僱傭兵,對於區區一個李青簡直易如反掌,所以纔敢如此有恃無恐。
“你最好放開。”李青淡淡的說道
,不急也不惱。
“哼,我就不放手。”陳吉瑞惡狠狠的道,“知道那位是誰麼?是臨港鼎鼎有名的錢老闆,這鹿水山莊就是他建的。你敢惹老子,今天就讓你吃不了兜着走!”
陳吉瑞得意至極,打架的時候再也沒有比身邊存在一個實力強大的幫手更讓人感到舒爽的事情了。他還不忘扭過頭來嚷了一嗓子:“錢老闆,讓你手下人過來幫忙。幫了我這一次,以後什麼事情都好說。”
錢黎明正是滿心懊惱,他很擔心李青會因爲自己的擅作主張而教訓自己。此刻心裡正在琢磨見到李青第一面應該說什麼好,雖然自己是出於好心,想要幫李青掃清麻煩,可楊迅畢竟曾經也是李青的兄弟,自己這位大哥本就重情重義,會不會因爲自己的自作聰明而大爲光火呢?
正在這個時候,看到陳吉瑞興沖沖的跑過去揪住了李青的衣領,還擰過頭來讓自己幫忙,錢黎明心裡的火簡直要炸了。這是哪跑出來的猴子?怎麼上躥下跳的?
“哦。”錢黎明猛地想了起來,這位仁兄好似是陳家人,昨晚酒會的時候兩個人閒侃一番,無非就是說說場面話,什麼“兄弟有事隨時吩咐,大哥爲你兩肋插刀”之類的云云,沒想到這貨還挺當真啊?雖說你陳家在臨港是四大家族之一,可你一個陳家外族遊手好閒的混蛋,能有多大本事?還以後有什麼事情好說,是在鬥老子麼?
文揚偏過頭來,兜帽下冷冽的眸子看了錢黎明一眼,他最近都沒有剪頭髮,目光從額頭下的碎髮間迸射出來,顯得格外冷酷。
“我不認識這貨。”錢黎明趕忙連連擺手解釋,他在船上已經被文揚揍了一頓,還是當着十幾個保鏢的面揍的,現在已經毫無尊嚴可言了。
點了點下巴,文揚閃開錢黎明,快步走了過去,一直來到陳吉瑞身邊,才冷冷的道:“鬆手。”
“哎呀,還有幫手,你小子又算是哪根蔥?”陳吉瑞瞪了文揚一眼,近乎於張狂的說道,話一出口又猛地覺得不對勁兒,身邊這個小白臉兒剛剛不是同錢老闆在一起麼?難道說...他們認識?
還沒有想明白是怎麼回事,文揚已經伸手扣住陳吉瑞的手腕,略一用力,陳吉瑞便疼的一聲慘叫,直接鬆開了李青的衣領,感覺自己手腕好像都要被捏折了。
“啊!”陳吉瑞的慘叫聲更引發了周圍人的圍觀,陳吉瑞手下的那幾個保鏢也圍了上來,直接來扯文揚的胳膊和腦袋。
一記橫踢將陳吉瑞踢出去,文揚轉過身來三拳兩腳,便將那幾名保鏢輕鬆解決掉,躺在地上痛苦的大聲呻吟。
“哎呦,疼死我了,錢老闆,錢老闆!”陳吉瑞摔落在地,一隻手捂住剛剛被文揚捏過的手腕,疼的大叫,這個時候他唯一能夠想到的幫手也就只剩下錢黎明瞭。自己可是鹿水山莊的客人,在這裡捱了打,他總不能袖手旁觀吧。
錢黎明還真沒袖手旁觀,黑着臉走到陳吉瑞面前,
微微彎下身子,二話不說,擡手就賞了他一個巴掌。
陳吉瑞整個人都被打傻了,就因爲一個毛頭小子,連錢黎明都打我?他是不眼瞎,打錯人了?
“錢老闆,你...”陳吉瑞怒氣衝衝的瞪着錢黎明,伸手捂着自己那半側紅腫的臉頰。
“你他媽以爲自己是誰?還敢對我大哥動手動腳的?”錢黎明一陣火大,擡手又扇了一個巴掌。
“我可是陳家的人!你敢打我!”
錢黎明不聽這話還好,一聽陳吉瑞還敢叫囂,又擡腳將他踢翻在了地上,狠狠踩了兩下:“我打你咋滴?你陳家的咋滴?不服你咬我啊!”
“你敢動我,陳家不會放過你!”陳吉瑞鼻青臉腫,在這句話說完之後,鼻樑上又狠狠的捱了錢黎明一腳。
兩手叉着腰,錢黎明一副蒼天第一,老子第二的架勢:“陳家的就敢跟我裝逼了?敢對我大哥動手,你他媽當老子是擺設啊!”
錢黎明又狠狠蹬了兩腳,這才被後面的保鏢扯開,累得他滿頭大汗,呼呼喘氣:“打個人都這麼累。”
而陳吉瑞已經猶如一攤爛泥一樣的癱倒在地上,只剩下有氣無力的哼哼唧唧了。李青連看都沒看他一眼,因爲面對這種小貨色,多瞄一眼都是浪費時間。
“嘿嘿,大哥。”錢黎明看着李青,小心翼翼的叫道。
擡起頭看了看頭頂正火辣的太陽,李青輕輕瞥了文揚一眼:“這裡陽光太毒,又不方便,咱們換個地方說話吧。”
“恩恩,好。”錢黎明衝着身後人匆匆交待了幾句,然後一路引着文揚和李青,去了距離鹿水港最近的一家酒店。
這處酒店也是曠達集團旗下的產業,裡面又幾對喜宴,倒是相當熱鬧。
大堂經理看到來的人是錢黎明,直接將幾個人引到了一樓的會議室,上了水果和飲料,讓他們休息。
進了屋子,文揚才脫掉了外套,將它隨意的搭在椅子上,然後挨着李青身邊坐了下來。
錢黎明衝着身邊的保鏢使了個眼色,這兩人就欠了欠身,退了出去,順便帶上房門之後就一直守在門口。
手指輕輕敲打着桌案,李青沉默了一會兒,才擡起頭來問道:“老錢,你今天是什麼意思?”
“大哥。”錢黎明搓搓雙手,臉色有些發苦,“本來不想告訴你的,誰成想文揚他...”
啪!
文揚直接將手掌拍在了桌子上,撩起眼皮輕輕掃了錢黎明一眼,嚇得後者一個哆嗦,向着椅子裡縮了縮:“你別亂來啊,我在船上可還救過你呢。”
“文揚,收一收戾氣,老錢又不是外人。”李青瞄了文揚一眼,言語之間帶着幾分責備。
文揚不說話,將手從桌子上抽回來,身子向後靠了靠,然後低下了頭。
李青看到文揚老實了下來,這纔將目光再度轉向錢黎明:“老錢,繼續說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