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婦女抱着肚子彎下腰,運了半天氣,跳起來想找王秀琴拼命,一扭臉看到爆牙抱着光頭,倆人橫着身子就像一隻螃蟹似的從車站門口走進來,大吃一驚,也顧不得拼命了,先跑過去看這是怎麼了。
毛雪也看到爆牙和光頭的樣子了,一看就明白是李時乾的,雖然不知道是怎麼把他們弄成這樣的,但是覺得還是有點不解恨。她想不到光天化日之下,車站竟然成了一個無法無天的地方,恨恨地對李時說:“我記得你打宋龍挺狠的,連手脖子都給他掰斷了,那倆混蛋打得輕了!”
“也不輕,上醫院夠醫生忙活一陣的。”李時撇撇嘴,“這算是挺狠了,你看着吧,待會兒肯定有來報仇的,車站上這些混混都是一夥的。”
李時說得沒錯,他們坐的車開出廣南城區不遠,就有一輛五菱之光微面追上來,把客車攔在了路邊。微面上呼呼隆隆下來十來個人,一看臉色就是不是好人,有的拿着鋼管,有的拿着棒球棍。
姜國治兩口子嚇得臉都白了,毛雪一看那麼多人也嚇壞了,推着李時小聲說:“你跳窗戶跑吧!”
旁邊有個中年人小聲對同伴說:“看見中間那個胖子了嗎,一臉疙瘩,外號叫芝麻糖,車站一霸,車站周圍那些超市和水果攤都是他的,跑海城那條線上所有的車他都承包了,車站上所有的小偷都得給他上供,惹上這種人就是不要命了!”
開客車的誰不認識芝麻糖啊,一看他領着人過來了,趕緊打開車門。芝麻糖領着剛纔賣票的那個女的上車,那個女的往後看了一遍,指着毛雪和李時他們叫道:“就是他們幾個!”
姜國治兩口子的腦袋深深地埋進褲襠裡,嚇出一頭汗,褲襠裡潮乎乎的,噗噗地放屁,就差大小便失禁了。
芝麻糖朝李時這邊一招手:“你,你們下來,不要逼我在車上動粗。”
李時手裡一直襬弄着一塊剛纔在便道上摳下來的鵝卵石,光溜溜的,拿着石頭偷偷對毛雪說:“甭怕,這塊石頭就能擺平。”
陳宇站起來,要跟芝麻糖出去,被李時按下了,衝他擠擠眼一笑:“看我的。”
“還爭什麼爭!”隨着一聲怒吼,從旁邊座位上站起一個胖墩墩、虎頭虎腦的青年,看樣子也就二十出頭,“明明有倆人,爲什麼下去一個,誰下去誰死!我跟你們一塊兒,幫着你們打出去!”
看來這位不但是熱心腸,還是個暴脾氣。
旁邊坐着一個女孩,看樣子是他的女朋友,長得膚白肉嫩面容姣好,只是體形有點太胖了。看到她讓李時一下子想起電視上的楊貴妃來,可惜了大唐飛歌的導演沒有遇到她,她現在已經被男朋友的英雄氣概給嚇壞了,一個勁兒拉他的衣襟,低聲求他:“快坐下坐下,外邊那麼多人,你會被打死的!”
李時笑着拍拍青年的肩膀:“謝謝你了兄弟,你放心我死不了,我有辦法解決,回頭再謝你!坐下別嚇着你女朋友!”
青年看看楊貴妃,見她嚇成那樣也是於心不忍,不過又不甘心讓李時獨身涉險,狠狠瞪了芝麻糖一眼:“我看着這號人就來氣!”
李時把青年按在座位上,隨着芝麻糖剛跳下車來,周圍那些打手也不廢話,揮着鋼管和棒球棍撲上來就開打。李時好像很害怕的樣子拽着芝麻糖的衣服躲到他的身後,芝麻糖掙了幾下居然沒掙開,就像被他劫持了一樣躲到一邊。
“你叫他們別打,我賠錢還不行嗎!”李時在芝麻糖的身後急急地說。
光頭和爆牙現在送去醫院了,據說可能要動手術,芝麻糖此來一者是把對方暴打一頓,找回場子,自己的人不能白白捱打,更重要的是還得讓對方賠錢。現在一聽人家主動要求賠錢了,芝麻糖示意手下先不要打,看看給多少錢,給完錢再打也不遲。
李時神秘兮兮地把芝麻糖拉到路邊的樹後,掏出一個金佛給他看,一臉誠意地說:“大哥我有眼不識泰山,不知道你就是大名鼎鼎如雷貫耳的芝麻糖大哥,這個金佛是我家的傳家寶,吃飯睡覺從不離身,現在拿出來買條命行不行?”
芝麻糖狐疑地接過金佛,掂掂分量不輕,又裝模作樣地咬咬,其實咬也是白咬,他又不知道金子咬起來什麼滋味。看看做工倒是很精細,把玩半天不能確定真假,又不想放手,端詳一下李時:“你他媽別跟我耍花樣,這東西值多少錢?”
“上一次有人給我三十萬,我沒賣。”李時認真地說。
李時這話要是讓王慶剛聽了去,這位“老沒牙”一定會抓狂嘍,三十萬?三千萬、三個億也不好買呀!
“*吧。”芝麻糖罵道,“能值三十萬的東西你能整天隨身帶着!”
“這樣吧。”李時說着掏出身份證給芝麻糖看,“我看出來了,你也不懂行,這是我的身份證,叫李時,跑了和尚跑不了廟,要是金佛是假的,你去殺我全家。”
“嗯——”這還差不多,芝麻糖有點相信了,“留下你的電話!”
李時掏出手機:“說說您的電話號碼,我給你打過去。”
打手們看老大和那青年在樹後邊嘁嘁喳喳,不知道商量什麼,末後還拿出手機互留電話號碼的樣子,更是讓他們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這麼快就化敵爲友了,青年是怎麼做到的?
芝麻糖看看手機上打過來的電話號碼,滿意地點點頭:“小子別耍花樣,我回去就找人鑑定,要是假的,明年今天就是你們全家的忌日!”
“放心放心,我知道輕重。”李時點頭哈腰地說着,又從兜裡掏出一塊精緻的黃布來,“忘了給您,這個金佛很金貴,一定要包好。”說着一伸手從芝麻糖手裡捉過金佛,當着他的面小心認真地把金佛包裹好,鄭重地遞給芝麻糖。
芝麻糖見這個青年包得那麼認真,也是小心地接過,鄭重地放進口袋,這才一擺頭:“滾吧!”
李時如釋重負的樣子上了車,上車前還不忘笑嘻嘻跟那些打手打招呼:“辛苦了哥們,往回走的時候慢點啊!”
打手們怒目相向,全都有點手癢難耐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