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挫骨揚灰
早春時節,東郭府的那些梅樹已經落了,無情的三月份一吹,梅雨下了一陣又一陣,褐『色』的土裡,紅英點點在地。,
有了一次進東郭幕府身陷幻陣的經驗後,夜殊再入東郭府,打起了十二萬分的警惕。
還未來得及叩響銅環,府門洞開,幾名鮮衣綸巾的少年郎和兩名顏『色』嬌豔的少女走了出來,其中一人就是嶽小鳴。
嶽小鳴手中捏這隻傳聲鶴,洗濤已經將夜殊上門要人的事情經過,以及鐵虎身死的事一一稟明瞭,再三提醒着要小心了。
不過是一名小雜工,嶽小鳴心下輕賤着,定是鐵虎學藝不精,纔會中了陰損的暗招。想起了上一回,那筆泥鰍還要滑溜的雜工,侮辱自己的那番情景,嶽小鳴的嬌顏上,渲上了層恨『色』。
讓夜殊有幾分稀罕的是,歷來很有些男人緣的嶽小鳴今日卻沒了衆星捧月的姿態。
她雖是着了身極搶眼的紅薔煙衫,襯得膚若凝脂,眉目精緻。
奈何還是被那名與她同行出來的十餘歲的少女,搶光了風頭。
那名少女年歲約比夜殊和嶽小鳴大一兩歲,蟬翼般的一抹玉蘭胸衣。腰下是條蔥綠『色』的羅裙,輕移玉步,就若弱柳般微微晃動。再看眼眉口鼻,竟是無一處不美,連夜殊見了,心裡都暗讚了聲。
“這位小兄弟,”少女自是知道自己的那分美,對了男人的殺傷力,見了夜殊後。她抿嘴笑道:“聽說你上了岳家妹妹的下人,莫非還要到東郭府上撒野。”
話語間,已經透出了幾分不善,可偏她的語氣神情又是另外一番風情。
在旁的幾名少年被她的話語一撩。只覺得心口擱了只貓爪,撓得直髮癢。
“我不是來找你的,”夜殊卻是渾然不覺女子的挑逗。目不斜視,尋找着那隻引路的粉紙鶴的下落。
“百里姑娘何必跟她廢話,這等私闖他人府邸,『亂』戮下人的賊子,我嶽淼今日就要將他『亂』拳打死了,”跳出來的是少年,細眉窄目薄脣。初暖乍寒的三月末,臉上赤紅一片。
他就是嶽府送到了東郭府的那名少年,與他一同被送進了東郭府的還有百里九以及孫楊劉幾家的旁系子弟。
五家之中,孫楊劉幾家送來的都是些旁系子弟,或多或少都與本家有些血脈關係。論起出身。嶽淼和生母貧賤的百里九是最差的,嶽淼只是名家生子,因爲帶了四系的靈根,又吃了烈陽丸,才被賜了嶽姓,送進了東郭府。
另外三家的子弟暗中也知道些,嶽淼剛來時,還是最常被取笑欺負的對象。
而乞兒般活了十三年的百里九,更是被欺凌的很慘。連東郭府中的下人都是對她沒什麼好臉『色』。
那百里九也是個隱忍的『性』子,不聲不響,也熬了過來。
直到一個多月前,東郭幕容分別在幾人身上施了針,鐫刻上了種似紋身又似陣法的書文之後,兩人在東郭府的地位。就發生了變化。
先是百里九,她似一夜蛻了陋顏,出落的比東郭府中的任何一種靈花都要標誌。如今即便是嶽小鳴站在她的身旁,也要遜『色』幾分。
嶽淼的“元陽之體”練了一種叫做焰火拳的拳法,短短月餘,他的拳法已從突破了基礎之境,窺得了入微之境。
而對於嶽淼,他是得了岳家的幾位老爺的賞識,纔會被送入東郭府。如今他拳法精進,地位更是不同尋常,就連從未正眼看過外院的下人的嶽小姐今日前來,都親熱地稱呼他一聲,“淼大哥。”
此人敢殺嶽府的人,分明就是要與岳家作對。
“噌噌,”嶽淼有心在兩名少女面前顯擺,二話不說,鉢子大小的拳頭上焰火熊熊,眼眸裡也是漫上了血荼。
灰髓煉體後,夜殊還從未實打實地與人交手過,方纔在嶽府中,蝗十刃煞霧顯了威,鐵虎化成了屍水。
東郭幕府隱秘重重,蝗十刃能不出手還是不出手的好。
夜殊定了主意,拿出了土傀符,虛空拋出,捏了個符訣,符籙上騰起了股土煙。
成年男子大小的土傀從地上冒了出來,隨着夜殊的神識,揮起了臂,迎上了嶽淼。
那土傀行走笨重,卻是一身的土塊。
嶽淼龍行虎步,身形很是矯健,左右晃動,避閃着土傀的攻擊。
“彭”地一聲,土傀吃了當胸一記重拳,夜殊神識震動。
嶽淼欣喜異常,又是數拳急攻而下,土傀震了幾震。
嶽淼眼見得手,手上的烈焰更猛,火苗如同兩個火球簇燒在他的身旁。
空氣中一陣霹靂巴拉的燃燒聲。
孫楊劉幾樣的小輩和嶽小鳴,全都目『露』駭『色』。
嶽淼何時變得如此厲害,嶽淼算是嶽府中,較有天賦的小輩,可又怎麼比得上自小就經了長輩精心栽培的小鳴。
他如今的模樣,即便是外院最厲害的護院,也不是他的對手。
“彭”地一記暴擊,數枚拳影交疊在一起,形成了個焰『色』的波拳,呼嘯着衝向了土傀。
“轟轟轟”,土傀的胸口出現了一個雞蛋大小的洞眼,洞眼越擴越大,轉瞬就崩成了碎末,撲得嶽淼灰頭土臉。
“小雜種,納命來,”那嶽淼也是戰得興起,他暴吼一聲,身上的衣服裂開,一身如岩石般的肌肉。
紅通的肌肉上,無數的細密紋路如同螞蟻般,攢攢着出現了。
紋路出現時,空氣陡然變得悶熱不堪,靈氣被四散着擠壓着,看不見的某種東西正爭先恐後地鑽進了少年的身體。
夜殊看得真切,那是一種黑紅相間的氣流,像是靈氣,卻不是單純是靈氣。
他痛苦地嘶吼着,每吼一聲,皮膚上的紋路就變粗變紅一分。
紅『色』最後變成了黑『色』,如同烏黑的血水般。
孫楊柳等人護着兩名少女,退到了 第 120 章 均勻如雕琢過的象牙。
每一個動作都沒有遲疑,指尖多了數縷紅光。
紅光的最後,一枚火球跳動在了那名小工的指尖,“他”『揉』了『揉』胸口,低聲說了句:“原來練了體,這裡還是會疼的。”
“他”是?她是女人。
嶽淼不待回味那股異樣的柔軟,他只留意到那枚火球。見了銅錢大小的火球后,嶽淼心神一鬆,不禁想放聲大笑,他是“元陽之體”,那人竟想要用那枚小得可笑的火球殺他,哪怕是他束手就擒哪怕是...
沒有哪怕,火球騰地撞向了嶽淼。
火將他的瞳孔照得紅彤彤的,嶽淼只記得,那火的中間,焰心如一條紅線。紅線漸變漸寬,最後化成了一張盆然火口。。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