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元青來到漂流圖壁已有兩天。
這漂流圖壁,四百六十億光年大小,周圍參悟者無數。有些混沌大帝,直接展現最大神體,達到上億光年,一眼可看漂流圖壁的小半範圍。也有一些大帝施展天賦分身,同時觀看圖壁正反兩面。
元青飛行兩天,纔在圖壁邊緣找到一處落腳點,飛行過程中,也曾闖入其他參悟者的領地。
感受到元青的大帝氣息,那些參悟者們根本無懼,直接釋放氣息,居然全是混沌大帝——有這氣息威懾,元青若不走,那就是上門挑釁。好在,有拉比奧的提醒,元青立刻離開,並不停留。
直到兩天之後,元青開始參悟。
漂流圖壁上,秘紋無數,那些參悟者,有些已參悟上千萬紀元,從中領悟強大秘法。也有一些參悟者對秘紋不甘興趣,只是在此地等待主宰寶物誕生,釋放出一個個神力化身,分佈在圖壁周圍的許多方位,一旦有寶物出現,立刻分身合一,以本體進行搶奪。
“那些秘紋……”元青盤膝坐在混沌氣流中,默默觀看着圖壁表面的秘紋,暗暗皺眉。
混沌氣流極強,宇宙尊者進入立刻湮滅,宇宙霸主才能勉強扛住。對元青而言卻無比輕鬆,身上寰宇星辰披風時刻釋放星光,把混沌氣流輕鬆擋住。雖然說,以大帝神體也能支撐,卻要消耗神力。
在混沌世界,補充神力極難,這也導致,除非寶物誕生,否則很少有參悟者會廝殺,戰鬥。而元青觀看這圖壁秘紋,只覺得,那秘紋彷彿是圖壁內部的一道道裂痕,蔓延整個圖壁。
“裂痕……”元青閉上眼睛,在神念中不斷模擬,嘗試。那無數道裂痕,便彷彿有一無上存在,雙手握住圖壁,用力一掰。圖壁無法承受,最終斷裂,而在其斷裂之前,便產生那無數裂痕,在圖壁內部蔓延。
那所謂的秘紋,便是裂痕在圖壁表面的顯露,同樣那位恐怖存在無窮力量的展現。
“秘紋便是力量,那位恐怖存在,走的力量之道!”元青能夠猜想,那恐怖存在的力量有多麼可怕,然而那秘紋在腦海中交織,模擬,組合……靈魂立刻感受那恐怖存在的無窮壓力,神體彷彿壓上一座大山,呼吸都有些困難。
要知道,成爲永恆星主,身軀已然轉化成爲永恆神力;而成就大帝,神體更是由大帝神力組成,根本不需要呼吸。這種窒息感,乃是直接作用於靈魂,意志——那位恐怖存在的秘法,居然如此可怕!
“究竟是什麼樣的存在,又是什麼樣的力量,能把這漂流圖壁生生掰斷?”元青心頭震撼。
那漂流圖壁,僅是其中一截就有四百六十億光年,完整的時候又有多大?連混沌大帝,都無法把圖壁邊緣的碎石取下,真正的穩固無比。而那存在,毀壞的乃是整個土坯,這差距太大太大,甚至,元青都認爲,這恐怖存在並非主宰,而是主宰之上的存在!
隨着元青感悟……
咔,咔嚓!
前方混沌氣流中,那漂流圖壁表面的秘紋飛快閃爍,內部的道道裂痕如同蔓延一般,形成的圖譜不斷變化。一道道奇特波動,從那秘紋中釋放而出,在這片混沌空間大放光明。
漂流圖壁周圍,所有探索者,無論混沌大帝又或是普通大帝,但凡被那波動籠罩,直接從原地消失,所有分身盡皆合一,呈現本體形態,而後被那波動傳送進了圖壁內部。
這種情況,在以往的無盡歲月,從未發生!
嗡……
那奇異波動不斷擴散,最終傳遞到周圍無盡區域,其中自然也包括元青。即便是進入了深層次感悟的探索者,此刻也已經從參悟中甦醒,滿臉震驚的看着漂流圖壁內部的情況。
那是一片無盡星空!
星空深處,一座殘破宮殿巍峨矗立,宮殿前方的臺階進階破碎。而宮殿門前,站立着一道蒼老身影,僅有兩米多高,身上卻散發着遠超混沌大帝的恐怖氣息。
這老者,身上穿一蓑衣,散發無窮混沌光,手中捧一卷軸,似真實,又似虛緩。他只是站在那裡,便彷彿是這一空間之內的唯一存在,即便是出現在臺階前方的那無數混沌大帝,也都無法在這老者面前呈現一絲一毫的存在感。
“我被傳送到了這裡,這老者……是誰?”許多混沌大帝滿臉警惕,不敢登上臺階。
也有許多混沌大帝,乃是出身同一混沌宇宙,飛快集中到一起,互爲依靠。
這一切,實在太過詭異,那存在了不知多少衍紀,從未發生過任何變化的漂流圖壁,居然發生如此異常,把附近所有探索者全部傳送過來。這是強制傳送,混沌大帝亦無法抵抗!
“一千三百二十四萬。”那老者雙眼渾濁,緩緩開口:“來到此地的生命,共計13240657位,此乃你們的大機緣。吾雖已身隕,一縷意志尚存。此地,乃是吾傳承所在,你等需通過考驗,得到吾之傳承。若有人退出,此刻開口,否則傳承開始,無人可以離開,若接受傳承失敗,必死!”
傳承!
這漂流圖壁,按照無數探索者猜測,乃是遠古時代遺蹟,其中更是能夠誕生主宰寶物,堪稱無上。沒人想到,這圖壁之內,居然蘊含了一份完整傳承,而這傳承,就在眼前這神秘老者手中!
“傳承,便是吾存在之意義。”那老者俯視所有探索者,遍佈皺紋的面孔浮現出一抹淡然:“此機緣,可稱至高,接受傳承卻絕非易事。你等若留下,便視爲傳承候選者,一旦傳承之人誕生,其他候選者全部隕落——是否成爲候選者,現在表態!”
自從元青進入混沌世界,除了蠻棟和拉比奧,並未和其他探索者接觸。如今一眼看去,這殘破大殿下方的臺階周圍,聚集了無數位普通大帝和混沌大帝,而這數量,正是老者先前所說,13240657位!
這麼多大帝,其中不少都是特殊生命,奇形怪狀。有的酷似蟒蛇,有的頭生尖角,也有的如同山峰巖石,還有極爲奇特的機械生命。甚至還有一些族羣,本體像是一朵雲,一顆星辰,一道光!
無數族羣,上千萬大帝,都在仰視着這位老者,猜測着——他到底是誰!
“這傳承……能否讓我成爲主宰?!”一位神體酷似章魚的混沌大帝開口,包含置疑:“吾等混沌大帝,生命已然永恆,若不能成爲主宰,這傳承有何意義?”
周圍許多混沌大帝紛紛應和。
永恆,乃是無數生命追求的終極目標,正如這位章魚大帝所說,若不能成就主宰,這傳承根本沒意義。而且風險極大,一人成功,其他所有人全部隕落,傻子纔會接受!
“混沌大帝,生命已然永恆?”老者面無表情,伸手一指。
嗡……
這酷似章魚的大帝,身體所在空間彷彿獨立,時間流速飛快暴漲,萬倍,千萬倍,億萬倍……僅僅一瞬間,他不知經歷了多少個衍紀,那無比巍峨的章魚神體,一絲絲神力逸散,靈魂衰老,意志衰敗。
直到——這章魚大帝彷彿細沙,在無數探索者眼前湮滅,消散,連意志都無法倖存,徹徹底底的隕落!
“吾,並未對其出手,只是讓其經歷108衍紀。”老者淡淡道:“連吾都隕落,哪裡又有真正的永恆?混沌大帝而已,生命大限便是108衍紀,大限一至,爾等自然隕落。更何況,這一衍紀即將結束,所有普通大帝皆隕落。吾之傳承,便能讓你們真正永恆,超脫混沌!”
元青仰望老者,臉色未變,心頭已然掀起驚天駭浪。
混沌大帝,居然還不是真正的永恆,生命僅有108衍紀?!那麼,那混沌原始宇宙,必然也只有108衍紀的壽命,大限一到,即便是混沌宇宙也要輪迴。
這輪迴,似乎是至高規則制定,根本無法避免。
元青——甚至不敢想象,這至高規則又是誰來制定?爲何會有至高規則!
“至高規則之下,一切存在皆無法永恆,唯有超脫規則,超脫混沌,永恆或許纔有一絲希望。”老者站在殘破宮殿前方,緩緩開口:“現在回答吾,誰願接受傳承,誰要離開?成爲候選者,或是成功,失敗則立刻隕落。不接受傳承,等大限一到,則必定隕落。”
元青不吭聲,而周圍所有探索者,混沌大帝,普通大帝……所有人全部沉默。
不敢選!
此地一千三百多萬探索者,如果全部接受傳承,最終只能活下一位,其他人盡皆隕落,這存活率太低太低,無限接近零!
“吾之傳承,不是那麼容易獲得。”老者再次開口,聲音如同宣判,冷的如同冰窖:“真正傳承者出現,其他候選者皆隕落,而你們之中,未必有誰能夠接受完整傳承。接受不了,自然無一例外,全部隕落!”
元青猛地咬牙。
接受傳承,哪怕立刻死去,好歹還有個希望。不接受,不用108衍紀,只要這一衍紀結束,出生宇宙開始輪迴,不想死也得死。那麼……
元青上前一步,在這無數探索者之中第一個開口。
“我,願意接受傳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