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萬萬沒有想到,他們的通話都被錄了下來。
花妖按照潘紅升的吩咐,早就把醫院輸出的電話信號全部監聽,五十多人過濾同一時段醫院人員和病人往外播出的電話,有的是驚恐不安朝家人傾訴的,有的報警電話,只有這一個是打給警局內這位有前科的大科長的。
“你是誰!你到底要把我帶到哪裡去?!”高勇嚇得瑟瑟發抖,臉上一會哭一會笑,他這次真的被嚇壞了,再也無法用那種弱智的笑容掩飾自己內心的恐慌了。
潘紅升默不作聲,這種沉默反而更加嚇人!
高勇幾次想要跳車,卻發現車上幾個門都裝上了電子鎖。
他們來到荒無人煙的小河邊,潘紅升一把將其揪出來丟在地上,往自己嘴裡塞了根菸。
高勇立刻站起來想要逃跑,卻被黑蠍用槍逼住了。
“你的動作太快了,gay……”黑蠍無奈的攤開雙手:“不過我可是要提醒你一下,這種弱智傢伙估計不能經受住很多驚嚇,最好悠着點。”
“對!”高勇突然捂住自己的心臟位置,大聲嚷嚷着:“我可是有心臟病!我有高血壓!你們最好別刺激我!不然我什麼都不記得!”
潘紅升笑了,直接菸頭甩了過去!
菸頭徑直丟在對方臉上,高勇慘叫一聲倒了下去,佯裝自己暈厥過去的樣子,卻被潘紅升一腳踏在肚皮上,又是一陣狼哭鬼嚎坐了起來。
“我勸你有什麼早點說出來。”黑蠍佯裝攔住潘紅升,一邊回頭勸他:“這傢伙已經氣瘋了,你最好快點說出點能救命的東西,他感興趣的東西!”
“我知道!他不就想知道劉倩一案的事情嗎?我都說給你聽!別對我動手動腳了!”高勇似乎又進入了另一種臆想中,認爲潘紅升是一心辦案的警察。
只要自己把這個籌碼跑出來自然不會爲難自己。
但是回答他的又是一拳!
這一拳把他另半邊臉一下子打的塌陷下去,看的黑蠍都心驚肉跳。
“你以爲我需要你的那點消息?我他媽早就知道你們之間的勾當!”潘紅升一手把他提了起來:“狠人賤人我見的多了,但像你這麼賤,賤的這麼噁心這麼沒有技術含量的,我倒是第一次見!你說說就你這點智商還要學人家毀屍滅跡?他給你多少好處?”
“五千!五千!”這個時候高勇徹底被嚇着了,再也不敢耍花腔。
他滿嘴的牙齒已經掉了一大半,說起話來稍稍有點漏風,但他不敢漏掉一個字。他徹底被打怕了。
“這纔對!回去吧!”潘紅升一巴掌拍在他臉上,打的高勇又是一個趔趄倒在地上。
高勇愣了下,血肉模糊的嘴巴蠕動着:“這是哪裡?我該怎麼回去?”
“滾蛋!往有人的地方跑!還需要我教?!”潘紅升擡起手來,嚇得對方屁滾尿流的竄了。
“至於嗎?這傢伙明顯的智商有問題,幹嘛跟他較勁?”黑蠍也點了根菸,跟潘紅升一樣沉浸在煙霧中。
“哼,我是生氣,連這種弱智都能他媽的玩這套,居然沒人管?!”潘紅升深深吸了一口煙:“我懷疑醫院裡還有兇手那邊僱傭的人,這個傢伙太笨,不像是能成事的人。”
“對,我一眼就看出來了,這種傢伙看着跟近親繁殖的玩意似得,根本不會得到信任,估計兇手還在醫院安插了人,而這個人,只是炮灰而已。”黑蠍冷笑一聲:“只是可惜,國內的法律對毀滅證據的人毫無刑責,這種弱智都可以逃脫法律的制裁,所以纔有越來越多的人尋找幫派殺手作爲維護公平的方法,所以像我這種人纔有飯吃!”
潘紅升點點頭,可不是嗎?當人們認爲最信賴的法律受到褻瀆和玩弄之火,還有什麼可以維護自己生存下去的信心?
這些殺手靠的是什麼,不就是人們的絕望?
當人們失去最後的希望卻放不下心中的那份仇恨的時候,只能去找他們。
“接下來你打算怎麼做?”黑蠍長出一口氣:“真是沒想到你會管這些事情,難道這也是國安組的職責?你最好先想想借口,爲什麼,你一個國安組的成員,要橫加干涉這種案子?”
“因爲他造成了巨大影響,讓百姓人心動盪,這算不算?”潘紅升微微一笑:“就像當初他們隨意的找手段爲兇手毀滅證據一樣,我也可以隨意的找理由參與進來!”
“這個理由聽起來有點牽強,我勸你還是把這件事交給我處理,那些人渣不值得你親自出手,聽着兄弟,這件事不能感情用事……”黑蠍一隻手搭在他肩膀上:“這種對手,用不到你親自出馬,好嗎?”
潘紅升笑了:“你以爲,我這種做法是毫無目的的泄憤嗎?相信在我痛打這傢伙的時候,花妖那邊已經完成了對某些人的證據蒐集!”
他笑着把一張紙片遞到對方手中:“現在問題的關鍵就是他,你辛苦點出趟差吧,哪裡的環境你比較熟悉。”
黑蠍手持那張名片,大嘴叉子咧開了。
被打之後,高勇簡單包紮就匆匆去找牛梅,但是卻吃了個閉門羹!
他悲憤的在門外大喝:“姓牛的!你以爲這件事可以裝在不知道?當初是誰給我錢讓我去燒證據!他拼命打我!快打死我了!你要給我賠償!我看病治傷需要三萬!你再不給我錢,我就把你也抖摟出去!”
牛梅當然在家,她的家人正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着她。
牛梅的丈夫是個老實巴交的小職員,聽到高勇在下面怒罵的內容,用一種難以置信的語氣問道:“孩他娘,你居然做了這種事?那筆錢原來是這麼來的?”
“你怎麼也這麼說?這個人是瘋子!不要理他!”牛梅氣咻咻的抱住女兒:“當着孩子的面不要說這些!”
“當着孩子的面?你也知道當着孩子的面?做出這種事情,你讓我們怎麼擡起頭來做人?當年單位裡的人都憤憤的指責,我也罵的最起勁,沒想到居然是你!你也參與其中!”丈夫一把把女兒拉了過來,摔門而出:“你自己搗鼓的事情,自己擦屁股吧!我帶着孩子去他奶奶家住!”
牛梅淚流滿面,追出去時鄰居都用一種異樣的眼神注視着她,彷彿她是來自另一個星球的生物。
那件事情的影響力太大了,幾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似乎並沒有隨着時間的推移而淡出人們的視線,而是怨氣越來越濃郁。
這股子怨氣深深埋藏在每一個有良知的人心裡,儘管身份不同戴着不同的面具在這個世界生活,但夜晚摘下面具的時候,都會被自己真實的內心拷問。
她顫抖着給左江打了電話,激動的說了很多話:“我受不了了!我的家人都把我當怪物看!我只不過做了一件再普通不過的事情!我只不過把一件東西毀掉了,還不是親手做的,爲什麼要針對我?都是你!要不是你一再的求我,我纔不會趟這趟渾水!”
左江沒有說話,掛掉了。
牛梅一通發泄之後稍稍有些後悔,她知道這樣情緒化處理問題什麼都不解決,只是自己死在繃不住勁了。
她冷靜下來之後,決定跟丈夫打個電話,好好的解釋一下當時的情況,祈求丈夫能夠諒解。
但是電話一直沒人接,一向正直的丈夫看來被氣壞了,當年她違心做出此事時,丈夫還一直在自己身邊喋喋不休的議論這個案件有多氣人,沒想到……
“喂?喂?”
丈夫總算是接起了電話,但卻不出聲。
“你聽我說,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一時糊塗,他給了我五萬元!五萬啊!當時的五萬可以買一套房子了,咱們要不是那筆錢,現在還住在出租屋裡!”
就在此時,牛梅愣住了,她清晰的聽到有人在撬門。
沒錯,是撬門,不是禮貌的敲擊。
她把電話移開耳邊,本能的抓起一個花瓶。
門那邊沒動靜了,但那股子恐怖的感覺卻一點點蔓延開來……
“誰!誰在門外!”牛梅大聲呼喊,聲音是那樣無助。
門開了,沒有人。
只有風呼呼的颳着,似乎是冤魂在傾訴着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