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飛機在加拿大渥太華機場降落的時候,白素顯得異常緊張興奮,這很顯然是她第一次坐飛機,時不時的看看這裡,瞧瞧那裡。
她的這種好奇的眼神,還有四處顧盼的神情讓潘紅升心裡十分舒坦,她就像是一隻小鳥,輕柔的依偎着自己,一步都不敢離開。
這也是白素第一次出國。
渥太華的氣溫有點偏冷,只穿着薄外套的白素很顯然有點吃不住勁。
潘紅升自然而然的把身上的厚重風衣脫下來給她穿上,溫度立刻回來了,白素那有點發紅的小臉立刻恢復了神采。
懷裡抱着白素,潘紅升深深的吸了一口渥太華的空氣……
人煙稀少的渥太華,處處都充滿着一種單色調。無論是高大耐寒的樹木,還是寬敞的有點誇張的街道,還有那空蕩蕩的公交車,讓習慣了擁擠排隊和肩膀靠肩膀前行的兩人感到一種舒暢。
曾經,加拿大被那些攜款私逃的官員列爲頭號目的地,因爲這裡尊重私人空間個隱私,只要達到法定投資額度,創造一百人以上的就業機會,級可以獲得永久的居民資格。
但是來這裡的很多人都沒能長久的待下去。
因爲這裡的人都很看不起背叛者,尤其是那種攜款私逃背叛國家民族的人。他們就算是擁有再多的錢也無法融入主流社會,還要被當地的黑手黨敲詐。
當年的重大詐騙案主犯牛力就是因爲受不了當地這種低溫和鄙視,冒險回到國內結果被抓。
這是一個尊敬英雄的民族,可以看到廣場上甚至還有千百年前那些在冷兵器時代一戰成名的英雄。
凡是一個習慣於記住英雄多民族,都可以富饒強大,因爲他們鼓勵價值觀,讓人們知道什麼是正確的,什麼是原則,而不是滿嘴空話,卻讓自己的烈士墳墓都因爲蠅頭小利被破壞。
在加拿大,破壞國家英雄遺物的刑罰是無期徒刑,這可是正經八百的無期徒刑,不是國內那些立刻就可以變成二十年,十幾年,甚至是七八年的魔術。
“這裡好像是海上鋼琴師的場景啊!”白素興奮的在微微有些結霜的地面上滑行,嚇得潘紅升連連招呼:“慢點!慢點!小心摔倒!”
記得自己在趙晴面前,曾經做過類似的舉動,但是此時此刻自己卻爲別人擔心起來,這是一種成熟?
白素絲毫沒有理會他的話,依舊像只小鳥般四處晃盪,還時不時的撞上行人。
但是這些行人都很友善的笑笑,有個大媽還用蹩腳的中文試圖跟他們交流:“你們……是中國人?”
“對!”不等潘紅升說話,白素已經接過了話頭:“您好!”
“我家裡也住着一箇中國的留學生,你們的菜真的很好吃!就是油煙味有點大!”老太太一看就是喜歡享受生活的那種人,她盛情邀請兩人去家裡做客。
潘紅升跟負責接應的手下打了個電話,帶着白素到了老太太位於是市郊的大房子裡。
這是一座大房子,看上去十分的有派頭只不過很陳舊。
看着潘紅升和白素有些拘謹的樣子,萊夫人不住的笑道:“不用客氣!這裡有你們一個同胞呢,待會他就放學回來了,你們可以好好的聊聊,對了,你們會做什麼菜啊?”
潘紅升看出來這個老太太一看就是寂寞怕了的那種人,這樣的老人其實國內國外都有,國內還好點,家庭觀念比較重孩子們經常回家蹭飯。
但是國外比較注重私人空間和獨立,孩子們一般到了自己十七八歲的時候就翅膀硬了,出去自己租房子住。
在這種情況下,加拿大這些老人的處境更加孤獨。因爲地廣人稀鄰里之間都居住的很遠,他們相互之間的交流也很少。
跟那些注重禮節略微冷漠的本國人相比,這些初到本地的外國遊客反倒是更容易溝通一些。
老太太興奮的向她的兩位客人展示自己的收藏品,其實那只是一些世界各地的遊客來到她家後贈與的小禮物。
有一頂穆斯林的帽子,有幾張不知道是中東那個國家的硬幣,但是更多的是合影。
畢竟出門在外的旅人,沒有幾個會帶着像樣的禮物在身上。
突然潘紅升在這些照片裡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居然是國內一個臭名昭著的通緝犯!
但是照片裡的他開心地笑着,正在用小號西式菜刀做菜。
老太太是個美食家,這一點無需置疑。
她家裡有中西兩種餐具,粗苯但實用的中式菜刀頗爲顯眼。
但是她所談及的那個中國留學生卻沒能回來,說是學校裡有聚會。
萊夫人放下電話的時候很顯然不大高興,嘴裡還嘟囔着:“老是聚會聚會……怎麼一來人他學校裡就聚會個沒完呢?”
這句話讓潘紅升稍稍有了些警惕:這個留學生……明顯是在故意避開本國人!難道是有生命不可告人的秘密嗎?
白素跟萊夫人很快就混熟了,畢竟還是女人跟女人之間最貼心的。
“我有個女兒瓊斯麗,小時候也跟你一樣聰明漂亮,但現在長大了,就開始瞎忙活了!”萊夫人聳聳肩膀撇個嘴,那神態頗爲生動搞笑,頗似美國現任總統奧巴馬。
兩個女人在廚房裡搗鼓午餐,潘紅升得以些空閒,好好地觀賞下那些收藏品。
他更多的把目光落在那個通緝犯身上。
只見對方滿臉笑容,沒有一絲一毫的憂傷困擾,揮動菜刀的姿勢頗爲熟練。
他還記得這個通緝犯所犯的罪孽:
這個人男人因爲自己的女朋友被高官之子姦污後丟入江中,遂手持錘子,大斧在ktv偷襲,砍死保鏢和惡少三人。
本來是一宗普普通通的刑事案件,但因爲受害人的身份和被害原因被揭曉而炒作的沸沸揚揚,涉事高官被罷免。
這件事之所以能讓潘紅升記憶猶新,甚至能在衆多照片中一眼就識別出對方,那是因爲這件事在某個階段是熱門話題,被人們茶餘飯後作爲談資。
潘紅升問了一下萊夫人這個人的情況,得知這個青年沒有離開渥太華,在城郊附近的一家修理廠工作。
“這孩子真是個好青年!但是不知道爲什麼用這種身份進來……他是個黑戶……這你們可別說出去……要是有什麼電器需要修理,找他肯定沒錯!技術十分精湛,我這裡的東西壞了都是他負責維修的……對了,我今天還約了他給我修理電視機呢!本來是想着讓他來吃午飯,怎麼還不來……”
萊夫人看看手錶,又拿起牆上的電話撥了個號碼。
潘紅升知道,其實西方國家的居民不怎麼使用手機,反而喜歡使用固定的家用座機。
現代中國家庭卻是典型的不用座機,人均兩三個手機的架勢。
潘紅升聽在國外生活多年的廖凡介紹過,瑞士人之所以不用手機,那是因爲擔心手機輻射會對健康產生影響。
聽到這句話的國人肯定會認爲這個國家的手機質量不咋地,但其實人家手機質量和防輻射措施,還有穩定性是最好的,即便是最苛刻的國際認證都能通過。
西方人對輻射很恐懼,哪怕是一點點都不行。
白素正在廚房裡叫囂着要做個韭菜餡餅,但是潘紅升對此深表懷疑。
他對將要跟這個通緝犯見面,感到有點無所適從。
自己該表現的怎麼樣的態度?說句實話這個人只是做了每個男人都應該做的事情,事實上他在鋌而走險之前曾經報警,但警察的反應卻讓他絕望。
由於兇手父親的巨大勢力,那個混蛋將安然無恙,就算是被捅出來也可以找個人頂包,自己偷偷出國繼續逍遙自在。
那個漢子沒有讓他得逞,而是選擇了自己殺掉他,然後代替他流亡國外。
不能不說這是一個敢想敢做的人,比很多標榜着“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之類屁話的膽小鬼有血性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