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自己的辦公大廈,他突然心血來潮的沒有用電梯,自從這座大廈建成之後,他還沒有試着一步步的走上樓頂。
幾年前,自己還是一個一無所有的少年,窮到內褲都打着補丁,每個月只有伍佰元吃喝拉撒還要寄人籬下。
那個時候蘇海波,陳富,甚至是身邊的姐妹花,都沒想到今天的一切吧?
他有了屬於自己的帝國,有了屬於當年想都不敢想的一切,今天的卻有一種無言的傷痛感。
幾年過去了,自己忙來忙去,究竟得到什麼,又失去了什麼?
這個問題他一直沒有來的及停下來想一想。
趙晴一反常態的沒有在公司里加班,由於是週六寧彩兒和焦燕也都不在宿舍,每個週六的晚上對於女白領來說都是黃金購物時間。
他機械的用房間卡開門,把身子深深的埋在自己的老闆椅中。
“開機。”
聲控電腦開機是一個比較好玩的東西,是公司裡一個小職員給他搗鼓的,其實說起來形式大於意義,只是用聲控燈的原理代替開機鍵,可以免得機器磨損。
但是潘紅升打開電腦之後卻忘記了自己要做什麼,就像很多人一樣順手瀏覽網頁。
突然間他把鼠標放在了一個遊戲圖標上,隨即笑笑又拿開了。
深更半夜不回家來到公司,當然有他的用意。
黑蠍,花妖等人不一會兒就來了,都是風塵僕僕一身雨水。
“來了?”潘紅升面無表情的問道:“海北那邊的消息,聽到了嗎?”
黑蠍和花妖點點頭,詫異的問道:“怎麼就我們兩人?”
“這件事情,不要讓張博文知道。”潘紅升一隻手捂住腦門:“林廖凡被抓了。”
“啊?!”
兩人四隻眼睛幾乎要滾落在地:廖凡?
那個坐鎮海北省,一手遮天的漢子?他們還記得這個林紅怡同父異母的兄長,在幾次大型戰役中都表現的相當搶眼。
“我早勸過他轉做正行,他卻不聽……”潘紅升輕聲嘆了口氣:“現在有麻煩了,海北省換了首席長官,正在徹底的進行治理……”
花妖想了想,美沒有說話。黑蠍把穿靴子的長腳往茶几上一擱,用手不停的轉着腳後跟的金屬刀片輪:“這件事情用錢搞不定?要不要我去……”
“別亂來,對方的身份顯赫,並且師出有名!”潘紅升眨巴眨巴眼睛,目光在兩人身上轉了幾下:“你和花妖一塊去,跟新來的徐長官好好溝通一下,若是辦不成的話立刻回來,千萬不要硬來!”
花妖知道潘紅升沒有親自出馬的原因,因爲自己出馬被拒絕的話,事情就沒有一點回旋的餘地了。
WWW ¸ттkan ¸¢O 叫自己去斡旋此事,爲的就是讓事情留有緩衝帶。
“需要拿多少錢?”花妖小心翼翼的問道。
按照她的經驗,處理這種事需要的錢絕對是天文數字。
“一分錢也不要拿,沒用的。”潘紅升這一點看的倒是很透徹,作爲海北省一手遮天的大勢力,廖凡會沒去送錢?他既然被抓了,那就說明錢不好使。
兩人離開以後,潘紅升輕嘆一口氣,站在窗前眺望夜晚的京城。
此時萬家燈火在風雨中飄搖,現在是晚上十一點多,基本上大家都到了要休息的時候了。
他拿起手下送來的資料,細細的看了幾頁。
海北省新任長官,徐善長,男,漢族,1967年……
1967年生人?潘紅升看到這幾個字有點發愣。
1967年的話,年紀在省一級高官中算是比較年輕的。能夠這麼年輕就當上這種級別的官員,這隻有兩個可能。
1,此人後臺很硬。
2,此人很有能力。
並且這兩條後面都加上一條,那就是此人必須還要會搞關係。
現在連三歲的小孩子都知道,在這個國度裡關係可以決定很多事情。就算是你想去全聚德吃飯,去醫院看病,有熟人可以給你方便。
爲什麼很多人辛辛苦苦一個月掙不了三瓜兩棗,卻要拿出大部分錢來隨份子參加紅白喜宴?這就是拉近人與人之間關係的一種方式。
在社會上各行各業都有自己的一套,在官場更是如此。
能混到省一級的官員,爲人處世心機城府肯定是相當驚人。
對方肯定知道廖凡是他潘紅升的人,但還是執意要動手。要知道,廖凡還是國安組的成員。
這個徐善長到底想幹什麼呢?莫非是廖凡在海北做了什麼太出格的事情?
他想想之前自己經歷的屍山血海,輕輕一笑。
再出格的事情,自己和廖凡不也做過?到底是什麼地方觸犯了這位徐長官的底線呢?
這種程度的行爲,肯定要向國安組高層彙報的,而作爲廖凡在組織上的領導,爲什麼沒人告訴自己?
細細分析起來,這件事讓潘紅升不能再用簡單的一個電話,一個招呼來處理。
花妖的辦事能力他雖然很信心,但這件事情的深淺現在並不明朗。對方對着廖凡出手,就等於對着自己出手,而且是理直氣壯光明正大。
自己現在無論做什麼,都是反面角色;而對方是英雄,楷模。這件事就算是鬧到老爺子那裡,自己也是不佔上風。
潘紅升很清楚老爺子對社團的態度,從來都是深惡痛絕。他若是知道自己不僅沒有跟地下世界劃清界限,還把正式的國安組成員拉攏進去,不剝了自己的皮纔怪。
但是廖凡他絕對不能不管,就算是救出他要花費多大的力氣,就算是讓自己擁有的一切血本無歸。
與其說是手下,不如說是自己的兄長,摯友。
記得自己之前一次次被勢力龐大的幫會威脅,是他千里迢迢率衆馳援,沒有這個人……他不敢想象自己現在會是什麼樣子,也許早就成爲一具腐屍了。
辦公室裡的英倫式座鐘響了起來,潘紅升愣了一下。
指針已經毫不留情的指向12點。
雨越下越大,啪啪的擊打着玻璃;閃電在半空中時隱時現。
那些閃電似乎都在他頭頂不遠的地方爆炸,一個比一個響。
莫非,要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