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森看來是很長時間沒有睡好了,匆匆在食堂吃了點東西就睡下了。
縱使是四姑娘美味的牛肉湯也沒讓他舒展愁眉,躺下去之後他立刻打起鼾聲,十分響亮。
潘紅升沒有離開,而是就在只有一牆之隔的房間,通過閉路電視來監控對方的情況。
相信醫生也用過這種方式治療過,但潘紅升還是想要親眼看看,究竟是怎麼回事。
旁邊站着他的私人醫生布朗和張博文,張博文剛剛巡迴演出回來一臉的輕鬆,跟布朗先生不停的聊着自己的所見所聞。
“知道嗎?我到了灕江那邊,當地政府用車隊來接我,因爲我的到來使得他們那裡的遊客多了三倍!真是沒想到,哥也有今天!”
潘紅升看着呵呵傻樂的張博文,也是心有感慨:當年那個傻乎乎跟自己挑釁的張博文,現在終於混的人模狗樣了,當時自己怎麼會想到那個滿嘴髒話連24個英文字母都認不全的傢伙,現在風風火火的全國各地開演唱會,還一拽拽的唱英文歌呢?
“有動靜!”突然布朗猛地拍拍他的肩膀,三人朝屏幕看去,只見躺在牀上的青森開始輾轉反側。
他似乎是很冷,把身體緊緊的蜷縮在一起;嘴脣煽動好像唸唸有詞的樣子。
“打開聲音!”潘紅升一聲令下,站在後面的秘書小米連忙把監控器的聲音開關打開了。
“啊……啊……又是你……你爲什麼老是纏着我!我做了什麼?”
“不!不!你別過來!”
突然青森的身體開始劇烈的顫抖,就像是一隻被人砍掉頭的蛇一樣,拼命的扭動着身子!
布朗打開醫學監控儀,只見上面的數據不停的浮動着。
“膽固醇突然飆升,各種身體指標在猛然間毫無緣故的爆發,卻不是因爲病理性的原因。”布朗先生非常肯定的說道:“這應該不是醫學範疇的事情,倒像是……”
“倒像是什麼?博文,去把他叫醒,這樣不是辦法。”潘紅升看看欲言又止的布朗,等待着對方把下半句話說完。
“或許像我這樣的人說出這種話不大合適,但我親眼見過那種異常情況的存在……”布朗把自己的眼鏡摘下來擦拭一下:“你去找一個叫海森斯的傢伙吧,他救治過這樣的病人;你們的運氣不錯,他似乎最近正在國內準備開診所……”
會不會是類似於長白山攝心境?但那種幻術只能是一時干擾人的意識,像青森這樣持續這麼長時間的情況,就算是再強大的心智高手也無法做到。
潘紅升按照布朗說的,給那個叫海森斯的醫生打了電話,但是電話另一邊的卻是個女人:“請問,是需要特別救治嗎?” “啊?”潘紅升愣了一下,對方卻毫不猶豫的掛了。
他只好又撥通了電話,這個時候卻是一個男人的聲音:“不好意思,剛纔是我的女兒,您有什麼事情需要幫忙吧?”
“沒錯,我的一個朋友,出現點異常的情況,布朗先生說只有你可以幫他……”說實話潘紅升有點猶豫,他一向不相信這些神神怪怪的東西,但擺在眼前的事實由不得他不相信。
青森是自己重要的夥伴,是他打開日本市場的橋樑人物,雖然潘紅升不喜歡這個人,但對方很有活着的價值。
至少跟其兄相比,重秀還是很務實的。
青森不敢一個人留下來,堅持要跟着潘紅升一起去拜訪那位海森斯醫生。
海森斯的診所很偏僻,不知道是由於金錢方面的考慮還是因爲治療的病人過於特殊需要避開人羣的原因。
跟潘紅升想象的那些意念大師不一樣,這位海森斯是一個典型的白人,衣着整齊帶着金絲眼鏡,文質彬彬像是個科研人員。
“你好,看上去您的精神狀態非常飽滿,甚至比一般人強數倍的精力……需要救治的應該是你身後這位朋友吧?”海森斯目光如炬,兩隻幽蘭的眼睛透過眼鏡片射到青森臉上:“你似乎被這種病困擾很久了吧?朋友。”
半年前意氣風發的青森,現在說話都有點怯生生的:“沒錯……三個月了!整整三個月我沒睡過一個好覺了!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出了什麼問題……”
潘紅升站了起來,把病人的位置讓給青森。
他趁着兩人交談的空檔,四處打量。
雖然布朗先生的推薦他很信任,但畢竟是接觸一個陌生的領域。
一個他以前嗤之於鼻,完全不信任的領域。潘紅升是個徹徹底底的無神論者,這因爲他知道的太多了,一些常人看起來覺得不可解釋的東西,他都知道是什麼貓膩。
一開始遇到宦小靜的時候,很多人也以爲是遇到了鬼神,但其實都是一種異常的能量方式而已。
對於青森遇到的這種情況,他相信也是用科學可以解釋的。
只見這位醫生的家裡擺設極其樸素,屋子裡的櫥子還是最簡陋的布製衣櫃,這種東西也只有在外租房子的打工者和剛參加工作沒什麼錢的屌絲纔會用。
讓他感到好奇的是,屋子裡居然四處擺滿了各種各樣的娃娃。
這些娃娃形態各異,但是樣子都很兇惡很嚇人,有的只剩一隻眼,有的被揪掉一隻手,還有的直接只剩半個身子。
這些詭異的娃娃就像是一具具死屍,在數百人對抗的大場面中走出來的潘紅升,面對這些詭異的娃娃卻有些發怵。
這是一種觸碰人類靈魂的恐懼,這些娃娃不知道爲什麼傳遞着一種死亡的哀怨的氣息。
“啪嗒。”突然其中一隻娃娃的腦袋掉了下拉,娃娃的上下頜居然還可以活動,脫離身體的腦袋嘴巴張開,就像是再做鬼臉。
潘紅升心裡升起一股子涼意,不由自主的蹲下去撿起了娃娃的腦袋。
“幹嘛動我的東西!”
突然一個聲音嗷的在他耳邊響起!不知道什麼時候一個皺眉苦臉小姑娘來到他側面,那張臉和那雙眼睛,讓他想起了黑夜裡的貓。
“我不是故意的,小妹妹……”潘紅升不知道爲什麼,有幾分怕這個小姑娘,他突然想起了電話裡那個聲音:“哦!剛纔就是你接電話,對吧?”
“幹嘛動我的娃娃?!他們都生氣了!”小女孩一邊說着一邊把自己懷裡的東西舉了起來……
啊!潘紅升使勁捂住自己的嘴巴!
只見對方手裡的娃娃滿是鮮血,被扎滿了大頭針,小刀和各種刑具,而女孩卻笑起來:“好吧,這次先原諒你了……”
潘紅升不知道該說什麼,此時海森斯醫生突然走過來,一把把女孩拉起來湊在耳邊說了幾句話。
潘紅升的耳朵很靈敏,他聽到海森斯喃喃在說:“不要玩了甜心,先幫助爸爸看看,這個叔叔身體裡有什麼東西?”
女孩聽了之後“啪啪啪”跑到青森面前。
見到女孩之後,青森整個人對身體突然都顫慄起來!他蜷縮在沙發的一角大聲喝道:“別過來!你不要過來!”
另外一個聲音?
潘紅升一個激靈,立刻把青森按住了。
不知道爲什麼這傢伙力氣一下子變得很大,身子亂扭着喝道:“你們……居然敢妨礙我!我一定要!”
“你沒機會的!”小女孩吃吃笑了,她即便是笑起來依然那樣陰森!
只見她那嫩白的小手,輕輕地放在青森的頭上。
青森雖然極力反抗,但卻無法抗拒潘紅升的壓倒性力量,被女孩摸了一下之後他的雙眼開始泛白……
“出來吧!搗蛋鬼!”女孩一隻手突然猛地一扯!生生的把青森一大塊頭髮扯了下來!
青森疼的嗷的一聲竄了起來,眼神動作立刻恢復了正常!
但見有一根白線,連着他的頭髮被女孩扯出來……很長很長的扯出好大一截,最後女孩猛地一拔!在白線的末尾居然連接着一個黃豆大小的東西,黑乎乎有甲殼,出來之後震動翅膀想要逃走,卻被女孩一隻手抓住,塞進娃娃空洞洞的眼眶中。
娃娃的內部是空的,塞進去蟲子之後立刻自己動起來,女孩叫着笑着,捧起娃娃到裡屋去了。
“這是……怎麼了?”剛恢復正常的青森嚥了口吐沫,不知所措的跟潘紅升兩個人使勁對瞅。
此時的潘紅升,連呼吸都有點困難,因爲他的眼神極好,在蟲子被扯出來的一霎那,他清晰的看到那指頭大小的蟲子,居然有一雙類似人的眼睛頂在腦門上!
那蟲子似乎還看了自己一眼,就像是一個無辜做錯事情的小孩子,在乞求着寬恕。
他突然感到自己一陣頭疼,心裡暗叫不好:這是……心智干擾術!莫非是那玩意發出來的?
“好了現在應該已經沒事了。”海森斯用一塊紗布給青森做了簡單的包紮,立刻伸出一隻手:“治療費三十萬元,現金還是支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