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月大陸一共有十三位武聖,一直都只有十三位位武聖。
每一位老的武聖身死的時候,纔會有一個聖位空出來,其下的半步武聖就可以伴隨着血雨嘗試突破,成功了便能一步登天站在血月大陸的巔峰。
失敗了,就只好安心等下一個聖位。
而在十三位武聖之中,如果讓人們推選一個最厲害的,相信有九成九的人都會提到飄雪劍聖這個名字。
原因,只是他手中有唯一一件上古神器,當年隨着月影大神一同弒殺血狼的皓月神兵。
當然,刨去這個不談,飄雪劍聖本身的實力也是高深莫測的,在當年劍宗的一場浩劫中,飄雪劍聖與服下太乙玄黃丹的半步武聖恨天聯手阻擋了三位武聖的強攻。
當時恨天已經是半步武聖巔峰,太乙玄黃丹的效用雖然是無差別暫時提升三級,可血月大陸在天地法則的束縛下武聖就是頂峰,所以說即使服下了太乙玄黃丹,恨天也只是一位武聖。
也即是說,當時飄雪劍聖一一己之力,擋下了兩位武聖的強攻。
這等實力,足以傲視羣雄。
所以,在有人叫出飄雪劍聖這個名字的時候,這一瞬間連空氣都凝結了,所有人都以一種近乎病態的敬畏望着血月下那道人影,與那把神兵。
之中,也只有蘇寒幾個*的還保持着理智。
“你就是飄雪劍聖?”蘇寒望着遠方,冷冷問道。
如果是在半個時辰前,蘇寒對劍宗還有一些好感,可在經歷了一場惡鬥之後,蘇寒已經將劍宗列入不死不休的敵人行列。
哪怕你劍宗有劍心決,哪怕你劍宗有多不勝數的功法,哪怕你劍宗掌握了鍛造法器的技藝,蘇寒統統不放在眼裡。
飄雪劍聖站在血月下,也不答,也不動,只是小心翼翼的撫摸着皓月神兵的劍身,彷彿在愛撫自己最愛的女子。
“你就是飄雪劍聖?”蘇寒耐着性子,再一次問道。
這次,飄雪劍聖有了動靜,他縱身一躍跳下了山坡,眨眼就是百米距離,來到一個很合適的地方。
距離不遠,足以看到對方的面容;距離也不近,任憑是誰都無法在一瞬間突然發難。
這確實是個很合適的選擇。
“沒錯,我就是。”飄雪劍聖開口了,同時也將面容暴露出來。
這是一位俊俏的男子,身姿挺拔,面容俊朗,雪色長髮飄飄,頗有絕世情種的意味,舉手投足間都透露着一股無法模仿的孤高與冷傲。
強者!
這纔是真正的強者!
他就站在那裡,也不動,也不怒,就這樣平和的看着所有人。
但所有人感覺到的,是一股前所未有的威壓,在這種威壓之下這些修士根本生不出反抗的心,他們的潛意識裡只有一句話。
“如果不聽話,分分鐘都要死。”
甚至,有人忍不住想要朝拜。
但蘇寒沒有,他只是站在那裡與飄雪劍聖對視,待到飄雪劍聖回答之後,又說道:“你來這裡幹什麼?”
“救人。”飄雪劍聖開口,很好聽的聲音。
“救他?”蘇寒指着白鐵心。
“是。”飄雪劍聖說道。
“他想殺我。”蘇寒說道。
“我知道。”飄雪劍聖點頭,“我讓他來殺你的。”
“那麼你也想殺我?”蘇寒緊了緊手心的七寶破天刃。
“不,我並不想殺你。”飄雪劍聖又搖頭,“我感覺,你一定有事情隱瞞了起來,所以要試一下你的成色,看看這些事是不是我應該知道的。”
從話語中不難聽出,飄雪劍聖並沒有武聖強者的架子,如果是換成其他任何一位武聖,恐怕都要狂妄的說“想要看看這些事是不是有資格被自己知道”。
“現在呢?”蘇寒戲虐笑道。
“我期待下次與你相見,到那時,你一定會讓我大開眼界。”飄雪劍聖笑的同樣戲虐。
驟然,一陣寒意襲來,徹骨寒心,所有人都不禁打了個冷戰。
擡頭,漫天雪花紛飛。
雪花之中,飄雪劍聖消失了,連帶着白鐵心與白心也不見了,就這樣輕輕地走了,恍如漫天雪花,細細無聲。
事情貌似就這樣結束了,蘇寒也回到了旅店裡,發現有個人站在自己的房間門口,定睛一看是李風的貼身護衛之一。
“會議還沒有結束,大公子請蘇公子再去一趟。”護衛很恭敬的說道。
在他的帶領下,蘇寒重新來到李風的房間,好像進門的時候他們剛剛達成某種協議,東郭仁、邱白林都在點頭附和,盛鑫雖然沒有說話,可臉上的表情也出賣了他,肯定又是某種不平等條約。
“三位就先回去吧,我跟蘇公子說幾句。”李風見到蘇寒來了,直接下了逐客令。
三人無言以對,打過招呼後退出了房間,東郭仁臨走之前衝蘇寒使了個眼色,蘇寒看得出其中傳遞的危險氣息。
接着,李風又將兩個貼身護衛召了出去,請蘇寒坐下後親自爲蘇寒倒了茶,態度轉變何止三千六百度。
血月大陸是個強者爲尊的地方,在這極西之地更是崇尚強者,李風之所以年紀輕輕目中無人是因爲在金戈城中作威作福慣了,遇到有本事的人還是會不自覺透露出尊敬與敬畏,經歷剛剛的一戰,蘇寒被李風列爲了這種人。
“蘇公子,請。”李風輕輕將茶杯放在了蘇寒面前,同時也給自己倒了一杯,緩緩說道,“方纔見蘇公子連斬劍宗兩人,其中一個更是威震江湖的三長老白鐵心,當真是少年英雄,舉世無雙啊!先前言辭不當,多有得罪,還請蘇公子不要見諒。”
今晚,有許許多多的言論是圍繞着蘇寒而生的,可再多的話也頂不上讓囂張跋扈的李風卑謙敬茶,這纔是對蘇寒最大的肯定。
一般遇到這種變臉,蘇寒本是不屑一顧的,不過對方是金戈城主大公子,眼下唯一一個能代表李建剛的人,蘇寒也不準備在這時候就與他翻臉。
“李公子言重了,鄙人不才,僥倖取勝,若是換李公子上場,可能會結束的更快一些吧。”蘇寒淡淡笑道。
這並不是在拍馬屁,蘇寒掌握的技藝中並沒有拍馬屁這一項,之所以昧着良心恭維李風,是蘇寒爲之後的對話打下基礎。
如今李風腆着臉來向蘇寒示好,必然是有求於人,以金戈城主的家底,李風顯然是看不上蘇寒手裡的東西,那麼看上的就只有蘇寒的實力。
現在,蘇寒先誇李風比自己更厲害,等到李風開口的時候,能不能把先前醞釀好的請求說出來都是個問題。
“呵呵,蘇公子客氣了。”李風笑了笑,有些尷尬的樣子。
頓了頓,李風轉了個話題,道,“剛剛我已經與三大商會的負責人達成協議,至於斥候隊的組建,就採納了蘇公子的提議,又黃鬃犬配合雲雀爲車隊提供保護。”
“恩。”蘇寒點點頭。
這下子,竟變得無話可聊。
蘇寒有一搭沒一搭的喝着茶水,李風坐在蘇寒的對面,不停的搓動雙手,籌措的樣子像是初戀中的少年。
可是,自十六歲開始,在他身下婉轉承歡的名媛貴婦數不勝數,李風並不是初戀中的少年。
“蘇公子,自我六歲開始,家父便教會我一句話。”終於,李風開口了,“當時家父帶着我和一支近衛隊,殺入大山脈中圍剿了一個強盜團,在處決那些被俘的強盜時,我看着屠刀下瑟瑟發抖的強盜,天真的問了一句能不能翻過他們。當時,家父說了一句話。他說,只有真正的強者纔有資格被尊敬。”
李家的底蘊比起任何家族都不算淺薄,經過了三代衰敗,又經過三代積累,李建剛可以說是李家最傑出的一代領袖,他不會放任自己的兒子胡作非爲花天酒地,所以從很小的時候,就將自己的理念灌輸給了李風。
只有真正的強者纔有資格被尊敬!
這是李建剛所贊同的唯一一條真理,所以他做到了,成爲了一名真正的強者,文韜武略雖不能說是天下第一,可在這兩個領域內都鮮少有人能與之比肩。
“我也贊同。”蘇寒點頭。
這句也不是奉承,而是蘇寒真的認同這句話,因爲蘇寒也一直在爲這句話而努力。
“不不不,蘇公子你不僅僅是贊同,而且你已經做到了。”李風笑着搖了搖頭,繼續說道,“血月大陸,以武聖爲尊,而武聖之下的半步武聖中,白鐵心算得上佼佼者,當年我的父親與金戈城主府三大高手之二聯手對戰白鐵心,最終險勝。而今日,蘇公子帶着隨從同樣做到了這件事,我李風已經將你認定爲真正的強者!”
大概是二十年前,上一次黃金海岸遺蹟被炒火的時候,由於一些不可告人的矛盾,李建剛跟白鐵心槓上了。
當時白鐵心已然是半步武聖,而李建剛區區靈神中期,與金戈城主府下三大高手之二聯手,堪堪擊敗了白鐵心。
不過當年白鐵心的劍心決還沒有練到這種程度,又礙於金戈城主的身份沒有施展劍心護體,不然李建剛就要落敗了。
這樣算起來,蘇寒所立下的功績比李建剛還要高出許多,他可是逼着白鐵心將天魔解體都施展出來了!最後更是逼得飄雪劍聖親臨救人。
“李公子言重了,僥倖而已。”蘇寒繼續推脫,總歸是不承認自己的真材實料。
“呵,蘇公子太過自謙了。”李風也是一笑,道,“眼下,金戈城主府用人在即,以蘇公子的本事,就算在我金戈城主府未嘗不是出類拔萃。”
說着,李風拿出一塊巴掌大小的純金令牌放在桌面上,輕輕推到蘇寒面前。
“這是金戈令牌,持着令牌可以在金戈城內無限制消費,並可以調動一支規模不超過一千人的護衛隊,天下之大,也不過存世十塊。”李風說着,饒有深意的用指尖在令牌上點了幾下,“考慮一下,如果蘇公子肯屈尊來我金戈城主府,我敢保證在父親和我之下,那第三人一定就是蘇公子!”
“我考慮一下吧。”蘇寒收起了這塊金戈令牌,起身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