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閉眼咬住牙,準備接受撕心裂肺般疼痛的張翼,聽他這樣說後,全身都過電般的猛地一哆嗦。
她內心深處對孫剛抱有的最後一絲期望,也被這句話給吹散了。
在孫剛變成那個怪樣子後,張翼就知道今晚她無法倖免了,但內心卻希望,他在折磨她時,能看在兩個人曾經深愛過的份上,給她一個痛快。
哪怕她再也跑不動,徹底認命後,內心深處還抱着這樣的幻想。
獨獨沒想過,要把那個白色黑睛石魚交出來,爲自己換一個痛快:她已經錯過兩次了,不想在臨死前錯第三次(在川南縣時任用表弟,來到唐王后與東洋人‘合作’誣陷秦大川,這是她人生中最大的兩個錯誤,也是污點)。
凡事,可再一再二不能再三的,如果爲了能死得痛快點,就背叛對龍頭的承諾,張翼不覺得死後有什麼臉,去見那位老人。
只是她死都不願意相信的是,孫剛對她的恨意,竟然深到了這種地步:生啃了她還不算,還要在生啃她之前,在她腿上刷上調料!
一個人,得變態到了何種地步,才能生出這樣的心思?
睜眼看到孫剛真從衣服口袋裡拿出幾個袋裝副食調料,還有一把鋒利的小刀,一把小刷子後--張翼渾身又充滿了力量,悽聲悲嚎了聲,爬起來就要跑。
孫剛卻不想再把貓捉老鼠的遊戲玩下去了,伸手拽住她左腳腳腕往回一拉,就讓女人重重摔倒在了地上,有拿出了一根尼龍繩。
“放開我,畜生,放開我!”
張翼拼命掙扎着,雙手向前伸出老長,做出匍匐前進狀--她看到前面不遠處有塊拳頭大小的棱形石頭,無比渴望能在孫剛捆住她之前,能把那塊石頭拿到手,然後在自己腦袋上狠狠砸個血窟窿。
死了的人,是不在乎別人怎麼整治她屍體的。
孫剛自然不會給她這個機會,再次用力一扯就拉倒自己跟去,左腳踩在她高聳的胸膛上,很輕鬆就把她雙手反綁,連同她的長髮與右腿,緊緊拴在了一起。
這倒是與佐藤君捆綁燕影時的手法差不多,只是給她留下了一條左腿。
一條左腿,遠遠不夠支撐張翼站起來逃走的,她當前能做的就是看着滿天的星斗,痛哭流涕。
孫剛把她的哭聲,當做了最悅耳的歌謠,還哼哼着配合,很快就從路邊斜坡上,找來了大把的乾柴,開始打燒烤架子。
燒烤架旁邊的篝火點燃了,忽閃忽閃的映着孫剛的臉,看上去更加可怕,邪性。
“小翼,別哭了,我以前在看小說時看到,女人在哭泣時,肉會變酸的。”
孫剛說着,扯過張翼那條大長腿,搭在了燒烤架上。
張翼本能的掙扎,孫剛在她左邊腰眼間用力捶了一拳,她的左腿就立即麻木了--真是個不懂事的娘們,不知道你的掙扎,會影響剛哥在你腿子上刷調料嗎?
紅豔豔的火光中,淚眼朦朧的張翼看到,孫剛在她的左腳、小腿上用小刷子,仔細刷上了孜然、辣椒羊油等調料品,刷的很均勻,變成了能引起人食慾的金黃顏色,最後伸出舌頭舔了舔,覺得可能是有些淡,又撒了點細鹽。
做好這一切後,孫剛纔把她的左腿搭在了燒烤架上,往篝火那邊放去,嘴裡還說着話:“小翼,等會兒烤熟後,我會先割下一塊來讓你品嚐下,你自己的肉是什麼滋味的。不過我想
你肯定會很滿意,因爲以前咱們去野營時,你就喜歡我烤出來的烤肉。”
張翼不再嘶聲怒罵什麼,她已經完全認命,目光呆滯的看着孫剛,看着他把燒烤架放在了篝火上面,火舌很快就舔在了腿上,卻沒有任何的知覺,只看到塗抹的調料馬上就冒出熱氣,有香味傳來。
爲防止這根美腿會被烤糊了還烤不熟,孫剛特意拿着刷子,不斷在腿上刷着調料--最好的烤肉,需要最耐心的烘烤,唯有讓篝火的熱量滲透調料,把裡面的肉蒸熟後,才能達到外焦裡嫩的極品效果。
“唉,可惜人少了點,只有咱們兩個人,肯定吃不完這條美腿的。”
孫剛一邊慢條斯理的刷着調料,一邊低頭看着張翼說道:“等會兒,你多吃點--”
有人忽然從路對面說話了:“能不能,分我一些肉吃?”
這是個女孩子的聲音,清脆悅耳很有禮貌,卻是有些冷。
孫剛快要咧到耳邊的嘴角一抽,刷調料的動作停住,緩緩擡頭向那邊看去,就看到一個身材魁梧的女孩子,從路對面街燈下面走了過來。
任何人看到變異後的孫剛,也會被嚇個半死纔對,女孩子卻沒有,就像她早就習慣看這種人那樣,談不上俊俏最多隻能是五官端正的臉上,神色坦然。
“有朋自遠方來來,不亦說乎?”
孫剛擡起頭來時,那張醜陋的臉色表情,就恢復了正常,甚至還很有禮貌的笑着,拽了句文藝的問候。
“也不是從太遠的地方趕來的。”
女孩子走到了篝火前,低頭看着架在上面的美腿,淡淡地說:“就是從沈塘鎮荒墳那邊過來的,本來早就想出來與你會面的,還是沒忍住好奇心,想看看你要用多麼殘忍的手段來折磨她。現在看來,你在折磨人方面的功力,也算是登堂入室了。一般二般的人,是想破腦袋也想不出,會生烤人肉來吃的。最起碼,我就沒想到,所以我很佩服你。”
“白、白光?”
孫剛本來就很圓的眼睛,因大吃一驚更圓了,說話的聲音裡,也夾雜了些許驚懼的意思:“你、你就是白光!”
他在荒墳內要誅殺格林德時,曾經親眼看到一道白光從山崖下閃過,豔陰使的腦袋就不翼而飛了,所以聽女孩子親口說是從那邊追來後,立馬就想到了那道白光。
“我不叫白光。我姓漠,叫漠北北。”
漠北北說着彎腰,動作很自然的從孫剛手中拿過小刷子,沾了點羊油刷在了那隻美腿的下面,還很有心得的樣子:“烤肉的最好境界,其實不是外焦裡嫩,而是內外都嫩。所以呢,這就要求在烤肉時,火苗不能直接與肉接觸,完全靠調料被火苗燒烤時產生出的熱量,來把肉給蒸熟。唯有那樣,纔會美味可口。”
漠北北語氣從容的說着,又把那隻美腿往高處擡了下,就像沒看到美腿的主人,與孫剛望着她的目光中,帶有什麼樣的神色。
孫剛是驚懼。
他驚懼,是因爲他曾經聽追隨他的那個豔陰使說起過漠北北的傳說,知道這是個讓九幽夫人都不敢輕易招惹的叛徒。
在孫剛心裡,能把他打造成不死戰士的夫人,絕對是天上地下最可怕的人了,怎麼可能會忌憚同樣被她一手培養出來的漠北北?
豔陰使的回答很簡單:漠北北與孫剛這種‘速成’的不死戰士不同,她是在黑暗世界內遭受二十多
年的殘酷訓練後纔出道的。
論起真實的廝殺能力,九幽夫人也沒有把她必殺的信心,最多也就是四六開,就算最終幹掉她,自身實力也得大損,甚至會遭受重傷。
夫人能幹掉漠北北,那是因爲精心佈置了圈套,先用藥物爲餌解掉她刀槍不入的屍毒後,又讓她中毒,最終纔有假冒她的漠北北,把她剷除掉的。
豔陰使說這些時,孫剛曾經問過這樣一個問題:如果她還活着,如果她要殺我,我該做出什麼樣的反應?
逃!
不顧一切的逃!
這就是豔陰使給孫剛的答案。
孫剛又問,如果我不逃呢?
豔陰使冷笑着說,那你等着死吧。臨死前,你會看到自己的腦袋飛起來,或者能看到自己的心臟,在她手心裡不甘的跳動。
孫剛覺得,豔陰使在嚇唬他。
因爲他根本不相信,漠北北會那樣厲害,不過卻沒當回事,畢竟她已經死了--死人再厲害,也無法殺死活人的。
可是現在,豔陰使嘴裡那個已經死去的漠北北,卻出現在了他面前。
他在漠北北說起荒墳時,就清晰的意識到:豔陰使,並沒有說錯。
漠北北走過來後,並沒有表現出她多厲害的任何表現,孫剛就有了種說不出的恐懼,彷彿只要自己喘氣的動作稍大,腦袋也會飛起那樣。
與孫剛不同,張翼看着漠北北的眼神裡倒是沒有多少恐懼,只有……希望過後的更加絕望。
漠北北剛出現時,張翼還以爲終於來救兵了:無論這個人是誰,能不能趕走孫剛救下她,這都無所謂。
她只希望,來人能給她個痛快。
漠北北以前在唐王時,張翼對她沒有多少印象,畢竟雙方不曾有過任何的直接交集,僅僅聽說過這麼一號女魔頭罷了,卻沒放在心裡,更沒興趣打探她長什麼樣子。
可讓她絕望的是,漠北北的出現貌似不是爲了救她,而是與孫剛研究怎麼烤,才能把那根腿子烤的更加香噴噴--到底是魔頭啊。
張翼滿心絕望的想到這兒時,孫剛說話了:“我聽說,你很厲害?”
“嗯,我是很厲害。”
漠北北隨口回了句,問:“不研究烤肉了?”
“稍後再洗耳恭聽你的心得。”
孫剛古怪的笑了下,又問:“你到底有多厲害?”
“你能想到我有多厲害,我就有多厲害了。”
漠北北還是漫不經心的說着,拿着刷子在美腿上不斷塗抹着調料:“孫剛,我覺得你在這兒烤肉,會耽誤夫人交代下來的任務。”
“我的任務,不是去梨花山殺人,而是要拿到一個東西。”
孫剛也隨口回了句,又把話給帶回到了漠北北有多厲害這個問題上了:“你能像殺死豔陰使那樣,一刀也把我的腦袋砍掉嗎?”
“能。”
漠北北話說的很簡練。
“我是刀槍不入的。”
孫剛淡淡地說。
“我說能,就能。”
漠北北頭也不擡的回答。
“那你試試看呢。”
孫剛笑着說:“我不相信你能砍掉我的腦袋。”
“那我就試試,你可看清楚了。”
還在刷調料的漠北北說到最後一個字時,孫剛又看到了那道白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