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德海,可是在唐王有着錯綜複雜關係的強勢地頭蛇。
根據其豐富的官場經驗,老道的做事方式,在成爲一把手後的這一年多內,成功掌控了會議上的絕對主導權,把巾幗不讓鬚眉的張翼,給壓迫的到現在爲止,連麾下直屬的財政局都沒掌握住。
一把手關官帽子,掌握大方向,二把手抓錢袋子,負責經濟建設,這是華夏各級領導部門的明確規定。
不過規定歸規定,主要是得看一二把手的對本地的掌控能力。
本來,張翼能力是相當不錯的,要不然也不會年輕輕的就爬到這麼高的位置上,只是她與老謀深算、老奸巨猾的苗德海相比,還是差了太多。
二把手的‘軟弱’,更加堅定了唐王官場大小領導都積極向苗德海考慮的決心,讓他成爲了唐王地區名副其實的土皇帝。
所以除了張翼外,可從沒有哪一個官員,敢跟苗德海對着幹。
李文廣的前任(楊局),也是唯苗德海馬首是瞻的。
某個領導在緊握住官帽子、錢袋子、槍桿子後,誠然是強勢了些,卻會犯下忌諱,讓上級領導心裡多想--苗德海估計,這纔是領導緊急調走楊局,空降李文廣的真正原因。
老謀深算就是老謀深算,在察覺出自己太強勢後,苗德海自然懂得怎麼做:李文廣剛到任才幾天啊,苗德海就給予了他明顯的支持態度。
苗德海以爲,李文廣能爬到這個高度,官場智慧自然很高,應該會順勢接受他的橄欖枝,大家相互配合,你好我好大傢伙,纔是真的好。
至於安慰苗德海,讓他耐心等待,那只是苗德海的一種籠絡下屬的手段罷了。
他還是很希望,李文廣能與他緊密配合,給上級領導留下好印象的。
誰成想,李文廣也把他遞過去的橄欖枝接了,卻絲毫沒有與他合作建設美好唐王的意思,藉着區區一個小姑娘失蹤案,就把唐王給搞得雞飛狗跳。
這也太過了--苗德海曾經給李文廣打過電話,稍稍點明瞭這一點。
孰料李文廣竟然不理不睬,繼續折騰,還把這件事捅到了省廳:靠,你這般大張旗鼓的,豈不是在向上級領導暗示,我苗德海坐鎮下的唐王,人們無法安居樂業嗎?
對李文廣的不識時務,老苗很生氣,也就默許表兄弟宗長河,不配合市局行動了。
不過讓苗德海沒想到的是,李文廣的運氣還真好了點,竟然找到了失蹤那麼久的林盼盼,現在又把矛頭對準了宗長河。
宗長河是苗德海的表兄弟,這在唐王官場不是啥秘密,李文廣也肯定知道。
就因爲他知道,他纔不該在苗德海面前,暗示要嚴懲宗長河--他這樣說,就已經算是要對老苗宣戰了。
看着臉色平靜的李文廣,苗德海神色也早就恢復了正常,心中冷笑:呵呵,就憑你區區一個政法委書記、兼市局局長,就想挑戰我,誰給你這麼大的膽子,勇氣,底氣?
正所謂咬人的狗不叫,擅於收拾別人的主,是從來不把狠話放在嘴邊的,苗德海無疑就是這樣一個人,坦然與李廣海對視片刻後,微微一笑時,門外傳來了腳步聲。
接到電話要召開緊急會議的各位領導,陸續走進了小會議室內。
大家在聽說事關東洋貴賓後,都很清楚這件事的意義有多
麼不同尋常,在相互打了個招呼後,就坐在了自己該做的那把椅子上。
數分鐘後,九個站在唐王最高處的人,除了二把手張翼之外,其他人都到了。
出了這麼大的事兒,張翼這個二把手鐵定得出現的,還得快點來,所以各位領導就有些納悶,她怎麼還沒有現身。
“好了,咱們開始會議吧。”
苗德海看了眼左手邊的空椅子(那是張翼的位置),輕咳一聲說道:“我通知張翼同志時,她還在外地,看來不能及時趕來了。”
八個人當中,除了李文廣、苗德海倆人外,其他人都不知道張翼爲啥缺席本次緊急會議的真正原因,還都以爲她真去外地趕不回來了,自然也不會有誰會提出意義,紛紛點頭附和。
“同志們,就在一個小時前,我們唐王發生了一件相當大的事。”
擅於把握會議氣氛走向的苗德海,開門見山的說道:“計劃要在東南水庫附近,投資建起三百米大廈的東洋多菱株會社華夏區總裁龜田良和先生,在去那邊進行最後一次實地考察時,被人打成了重傷!”
“啊?”
“龜田先生被打了?”
“不會吧?”
“是誰,這樣膽大妄爲!”
苗德海的話音未落,衆領導就假裝大吃一驚,面面相覷,神色凝重。
大傢伙來時就知道了,所以才清楚東洋人要建造的摩天大廈,對於發展唐王經濟來說,有着多麼大的重要性。
可以毫不客氣的說,龜田先生就是大傢伙能否更上一層樓的領路人。
現在倒好,領路人被人揍成重傷了,這事怎麼說?
難道,我們唐王的治安狀況,已經糟糕到大白天都無法保護尊貴客人的地步了嗎?
大傢伙心裡這樣想着,下意識的看向了李文廣。
他可是負責唐王安全工作的一把手,現在出現這麼嚴重的事件,無論怎麼樣,他都具備不可推卸的責任。
尤爲重要的是,龜田先生是國內投資商還倒罷了,偏偏他又是東洋人。
他來華夏投資,卻被人揍成重傷,這就升級爲國際事件了。
就像老天爺故意配合大傢伙那樣,苗德海的秘書敲門,不等被許可就急匆匆的走了進來,低聲說:“苗書記,各位領導,省外辦的李配金主任到了。”
省外辦,是唐王所在省份的‘外交部’,專門負責國際事務的。
李配金是省外辦的一把手,級別還要比老苗高一級,正兒八經的領導。
來的好快--聽秘書說李主任大駕光臨後,李文廣的眉頭皺了下。
“苗書記,沒有打攪到你們開會吧?”
還沒有等苗德海做出反應,有人就出現在了門口,爲首的是個戴着眼鏡的五旬左右男人,三七分的髮型,看上去文質彬彬的,算是老帥哥一枚了,正是省外辦的李配金主任。
跟在李配金身邊的,還有他的秘書,兩個臉色不善的中年男人。
“李主任,您好,您好,有失遠迎了,呵呵。”
從來都是陰沉着個臉的苗德海,此時臉上浮上春風般的笑容,迅速從椅子上站起來,老遠就伸出雙手,快步走向門口。
苗德海都這樣了,李文廣等人自然得紛紛起身,不管熟不熟的,都用最熱情的笑臉,歡迎
李主任的到來。
“苗書記,我給你介紹一下。”
李配金矜持的與苗德海晃了幾下手,就鬆開半轉身,指着身邊兩個中年男人說:“這兩位,是東洋駐東省外務廳的梅玳魯朝先生,這位是梅玳先生的助理。”
“梅玳先生,您好。”
苗德海又趕緊雙手伸向了梅玳魯朝--後者,卻理都沒理他,昂首向天傲氣十足的冷哼一聲。
苗德海的老臉,登時紅了下,接着打了個哈哈:“哈哈,李主任,梅玳先生,請坐。小王(秘書),快泡茶。”
梅玳魯朝如此怠慢苗德海,李配金看了很不爽,有種被打臉的感覺,只是卻又不好發作,只能對老苗點了點頭,意思是說我看到你的表現了。
李主任是大傢伙中官職最高的人,梅玳先生又是與他同級別的外國使臣,那麼他們當然得坐在昔日苗德海、張翼倆人坐過的位置上了,儘管李配金再三謙虛,還是坐了下來。
梅玳先生的助手,站在他身後,雙手貼在腿根,面無表情一副木頭人的沙比樣。
李配金長相斯文,卻也是個爽快性子,像剛纔老苗那樣也沒說啥廢話,直截了當的說道:“相信各位,都已經猜到我爲什麼要來了吧?”
苗德海率先點了點頭,收起了臉上的笑容。
李配金正要再說什麼時,才發現張翼沒在,眉頭微微皺了下,卻沒多問,繼續說道:“事發後,梅玳先生就去省外辦,要求我們給個說法--梅玳先生。”
李配金看着梅玳魯朝,示意他親自說說是咋回事。
梅玳先生對李配金倒是很客氣,點頭後低聲說了句什麼,沙比般拄在他身後的助手,就用流利的漢語,侃侃而談起來。
今天上午九點左右,東洋多菱株會社華夏區大總裁龜田良和先生,前往唐王東南水庫附近實地考察路上,稍事休息時偶遇兩個男人,在某條小溪邊強搶民女欲做壞事。
正義感十足的龜田先生,不顧天氣炎熱,更沒忌憚兩個歹徒都是面目猙獰之輩(其中一個,還是個光頭白人),當即怒喝一聲,與助手衝上去,要求歹徒放開良家少婦,接受正義的懲罰,重新做人。
只是龜田先生的正義,去遭到了邪惡的百般踐踏:他的鼻樑骨粉碎性骨折,左肋下第三、第四根肋骨被打斷,助手也遭受了無法抗拒的重傷。
幸虧陪同龜田先生的唐王警方,能及時趕到,這才救正義與水火之中,當場抓捕一名歹徒。
本國子民在華夏伸張正義,卻遭受邪惡打擊的英勇行爲傳到東洋駐華外務省廳後,梅玳魯朝頓時勃然大怒,找到對口領導李配金主任,倆人攜手衣袂飄飄的趕來了唐王,要求這邊給個說法。
東洋人,會在華夏看到歹徒強搶民女後,不顧自身安危的救人?
聽完助手先生的侃侃而談後,包括李配金在內的各位領導們,腦海中都浮上了這個疑問。
不過沒有誰說出來,畢竟狗偶爾一次的不吃屎,也是很正常的現象。
“李主任,苗書記,我這次來到貴地,就是想親眼看到,兩個不法歹徒,是怎麼接受法律嚴懲,還正義一個公道的。”
等助手說完後,梅玳魯朝才傲慢的說道。
李文廣忽然說話了:“梅玳先生,你確定是龜田先生受傷,就是爲了救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