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某個現象,還沒有震驚世界之前,陸寧都不會死。”
花冷夕說道:“就算他把自己的腦袋割下來,也得重新活過來。”
“呵,呵呵,我還是第一次聽人這樣說--”
豐田秀敏覺得花冷夕真是無聊透頂,冷笑一聲剛說到這兒時卻被他打斷:“你第一次聽說這樣的話,那是因爲有很多事,你根本不瞭解。”
“我不瞭解?”
豐田秀敏臉上的笑容一收:“哦,花先生你很瞭解了。”
花冷夕沒有回答她這個問題,只是側臉看着她,問道:“豐田小姐,我相信你對我們花家的家族史應該非常瞭解了吧?”
豐田秀敏愣了下,接着搖頭:“我爲什麼要對你們花家的家族史很瞭解?我自己的事兒還忙不過來,哪有心思去考慮別人家的事。”
對這女人言不由衷的回答,花冷夕根本不在意,只是說:“我們花家,早在數千年前的周朝,就已經存在於東方那塊大陸上了。東晉之前,我們是比孔家還要有影響力的大族。但後來,我們卻從華夏消失了,遠赴英倫,從此過着不爲人知的隱居生活。”
鐵山帝國的董事會,五名董事能夠聚在一起開會,所討論的話題,那絕對是值得當世任何一個國家,都必須得注意的事。
在這麼重要的會議上,新晉董事花冷夕,卻要暢談他的家族史,這未免有些‘不幹正事’的嫌疑。
布什先生花白的眉梢挑了下,剛要說什麼時,卻看到董事長馬修,已經拿捏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後,就閉上了嘴。
就像沒有看到有人不滿自己在這兒胡扯那樣,花冷夕端起杯子喝了口咖啡後,才繼續說道:“也正是從那之後的一千多年中,我們花家的列代先祖,除了我爺爺之外,所有的男丁,都沒有活過五十歲的--我想,這一點大家其實心裡都很清楚的。”
聽他說出這些後,本來有些不耐煩的布什,也來興趣了。
人,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不管是年輕人還是老頭子,都有着一份好奇心的。
當然了,能夠吸引其他幾位董事的好奇心,這個事兒必須相當的與衆不同才行。
正如花冷夕剛纔所說的那樣,不只是豐田秀敏,在座的所有董事,都很清楚花家的家族史,知道這個隱藏在暗中的家族,纔是華夏最古老的家族之一。
同樣,他們也知道花家的男丁,除了前些天剛謝世的花家老人外,上千年來,從沒有哪一個能活過五十歲。
所有男丁的‘夭折’過程,也都非常的稀奇古怪,有被魚刺卡住咽喉而死的,有摔了一跤後,後腦勺恰好砸在倒立着的釘子上的--
最讓人感到無語的是,花冷夕爺爺的爺爺,是被一隻蚊子叮了一口後,就全身浮腫死了。
而被那隻蚊子咬過的其他人,卻屁事也沒有。
大家都知道這些,卻不知道花家的男人爲什麼這麼命苦。
真正的紳士,是從來不會打探別人悲痛隱私的。
不過既然花冷夕貌似要自己說出來,而且這個隱私貌似還跟某個人的生死有關,所以就連馬修也忍不住的問道:“爲什麼會這樣?”
“花家,受到了詛咒。”
花冷夕淡淡的回答。
“花家受到了詛咒?”
馬修等人愣了下,面面相覷
,覺得花冷夕這個回答,簡直是太扯淡了。
某個家庭接連發生不幸後,人們在提到他們時,就會說他們受到了詛咒--這是傻瓜也能有的反應,可卻又是傻瓜也不會相信的。
就像人人都說天堂好,卻沒誰願意去那兒那樣,人人都說某某某受到了詛咒,纔不會相信人家是真受到了詛咒。
豐田秀敏卻沒馬修等人那樣的不屑,認真的問道:“誰的詛咒?”
“人的詛咒。”
花冷夕笑了笑,輕飄飄的回答。
“人的詛咒?”
豐田秀敏有種被耍了的感覺,臉色刷的就難看了好多:“什麼人?”
花冷夕的回答,更加高深莫測:“真正的人。”
“呵呵,花先生。”
布什先生實在忍不住了,呵呵笑着插嘴道:“開會的時間也不早了,我們還是談論正事吧。”
這就是在明確告訴花冷夕:別在這兒閒扯淡了!
花冷夕卻沒有理睬他,擡頭看着天花板,夢囈似的自顧自說道:“東晉之前,我們花家,還有華夏一些其他豪門大族,都是華夏的主宰者--可有一天,我們的先祖卻忽然發現,塵世間多了一個他們自己。”
“什麼?”
豐田秀敏一呆:“什麼叫多了一個他們自己?”
“就是一個跟你一樣的人。”
花冷夕的聲音,飄來飄去的很不真實:“任何人在看到一個無論是身材相貌,舉止談吐,還是思想都跟自己完全相像的人,忽然間現在我們面前後,會有多麼的恐怖,我想在座的各位應該能想象得出吧?”
一個身材相面、舉止談吐還有思想,都跟我完全一樣的人,忽然出現在我面前?
有着豐富人生經歷的馬修等人,再次面面相覷的了一眼,都能從對方眼睛裡,看出說不出的心悸:這得有多麼的可怕?
他們更能明確感受到,花冷夕不是在扯淡,而是在講述一件真事:花家的詛咒。
花冷夕說完這番話後,就疲憊的閉上了眼,不再說話了。
會議室內的氣氛,忽然一下子凝重了起來,再也沒有任何聲音。
“咳。”
豐田秀敏用一聲乾咳,率先打破了死一般的沉寂,聲音也有些沙啞的問道:“當這種詭異的事出現後,你們祖先們,肯定會很恐懼--恐懼,能表達出那種看到另一個自己的感覺嗎?”
“不能。”
花冷夕睜開眼後,眼裡已經全是痛苦:“那是絕望。”
絕望,纔是比恐懼更讓人害怕的。
就像花冷夕一千多年前的那些列祖列宗。
他們發現這個世界上,忽然多了一個同樣的自己後,要想做出擊殺對方,確保自己纔是‘真品’的利益時,卻已經晚了。
因爲等有人發現忽然多了一個自己後,他身邊很多親朋好友,都已經被忽然出現的他們的自己,給替代了。
他們的自己,殺了他們,代替他們來享受本該屬於他們的幸福人生。
沒有誰知道,這些他們的自己來自何方。
只知道他們要是不做出反擊的話,最終都會被他們的自己所代替。
而他們本人,則會被他們的自己所殺死。
於是他們展開了大反撲--但因爲實在無法分辨身邊的親人,還
是不是本來的‘自己’,所以他們只能相互猜忌,在確保自己就是真正的自己時,相互殘殺。
可別人,又怎麼知道他們,纔是他們本來的自己?
“那段時間,絕對是華夏當世豪門大族在人類發展史上最最黑暗的日子。”
花冷夕輕輕嘆了口氣,臉上浮現痛苦之色:“就在人們爲爭奪生存權,跟另外一個自己拼死廝殺時,造成了整個國家的混亂,西北遊牧民族趁機大舉入侵。”
當時,主管華夏朝野的那些豪門世家,都在不斷的自相殘殺中,再也沒有誰能組織漢人抗禦胡人,這才造成了華夏曆史上,最讓中華民族心痛的五胡亂華。
拋除民族團結這一點先不談,單說事實:五胡亂華時,漢人就像被肆意宰殺的牛羊,在短短數年內,就有90%的漢人,死在了胡人屠刀下。
那些野蠻的胡人,更是犯下了‘吃人、把漢人當做兩腳羊’的滔天大罪。
據說,當鮮卑族撤退時,曾經擄獲足足五萬名漢族少女,押着回老巢。
一路上,那些少女被宰殺,充當軍糧--當行至易水時,還有八千少女沒有吃完,慕容鮮卑不耐煩下,就下令把這八千少女全部趕進了易水。
易水,爲之斷流。
當漢民族面臨滅族望種時,有人登高振臂大呼,廣發殺胡令,號召天下僅存的漢族男兒團結起來,站出來共抗強胡。
這個人,就是被奉爲華夏第一勇士的冉閔大帝。
當漢民族面臨來自異族的生死威脅時,那些跟他們自己相互廝殺的人們,終於醒悟了過來--無論他們哪一個纔是真得,但都不想就這樣死在異族屠刀下。
於是,他們‘盡釋前嫌’,團結起來,跟隨冉閔大帝轉戰中原,誓殺胡族。
不得不說,真正的漢民族,在任何時候都是世界上最強大的民族。
在冉閔大帝的號召下,漢家兒郎在短短數年內,就把入侵中原的胡人,給殺了個七七八八。
“直到我們的祖先跟隨冉閔大帝,痛殺胡狗時才發現,本來承諾要跟他們一同抗胡的‘自己’,卻已經攜帶他們的財產,家人,南下長江了--這就是史書上記載的衣冠南下。”
花冷夕說到這兒後,苦笑了下,才繼續說:“當時征討胡人的祖先們,隨着冉閔大帝的被俘遇難後,死傷慘重,再也無力跟他們的自己爭奪了。”
那時候,除了花家之外,絕大部分的豪門大族,都遭遇了這個比噩夢還要可怕的現實。
當時大家在響應殺胡令時,就有人提出:爲確保漢人的血脈,必須得選出一些精英,遠離這場戰爭,跟隨那些不知道從哪兒來的人,一起南下,算是爲各大豪門留下火種了。
尚未發現有自己出現的花家,很有幸的被選中了,沒有參與那場戰爭。
但他們卻沒有南下--因爲,他們也怕會遭遇其他豪門的噩夢,選擇了西逃。
“因爲我們花家的西逃,導致各大豪門南下的家人,全部被他們的自己所代替,備受其他豪門生存者的怨恨,也是很正常的了。”
花冷夕說到這兒後,端起杯子輕輕抿了一口時,就聽豐田秀敏說:“如果我生活在那個時代,我也會怨恨你們的自私。”
不等花冷夕說什麼,她接着又問:“這就是你們花家遭受詛咒的由來,對不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