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御卿冒着出賣閨蜜的良心譴責,把宋楚詞要暗算他的事說出來,就是擔心他會上當。
可這傢伙卻毫不領情,反而說她是擔心宋楚詞會吃虧。
真是好心被當作了驢肝肺!
這就怒了,舉起抱着的沙發墊子狠狠砸了過去,尖聲叫道:“滾!”
陸寧隨手把沙發墊子打在了一旁,可能是終於發現商御卿是好心了,這才抱歉的笑了笑:“商警官,作爲回報,給您個忠告。其實依着你的脾性,你還真不適合幹警察這一行。你太沖動,喜歡意氣用事,早晚連怎麼死得都不知道。”
陸寧說話時做出了防禦姿勢,看來他在提防商御卿會發脾氣,哪怕說的是真話。
真話,一般纔是最傷人,也是最容易激怒別人的。
出乎意料,商御卿沒動手,甚至臉上的怒氣就慢慢消散了。
陸寧這才鬆了口氣,知道她聽進了自己的勸告:“好了,我得走了,至於您怎麼想,怎麼做,那都是您的事,我就是本着爲您好,給您提個醒罷了。”
“那你說,我不幹警察了,我做什麼合適?”
商御卿想了想,說:“你覺得,我去經商怎麼樣?”
看來,她也好像知道自己並不是特別適合幹警察這一行。
她在警界乾的如此出色,那是因爲家庭壓力太大,逼的她不得不全力以赴,每天神經都繃的很緊,就算沒遇到當前這種事,早晚都會出問題的。
陸寧笑了,很輕蔑的笑:“你去經商?有多少,能賠多少,最後還得落下一屁股債,恐怕到時候把你給賣了,你也還不起。”
商御卿沒理睬他的冷嘲熱諷,繼續問道:“那我轉爲文職?或者去某公司上班?”
陸寧毫不客氣的說:“你會把你上司給氣死。”
商御卿的臉有些黑:“那你說,我最適合做什麼工作?”
陸寧很不負責任的說:“那是你的事,跟我沒關係,我就給你個忠告……”
商御卿打斷了他的話:“以前或許沒你的事,可現在有了。”
陸寧愕然:“啥意思?”
商御卿冷笑:“讓我不幹警察,是你提出來的,那麼你就得幫我找到適合我的職業。要不然,以後我出事了,你就是罪魁禍首。”
“臥槽,不帶這樣的啊。”
陸寧有些傻眼,有種被訛詐的感覺,搶在商御卿又要說什麼之前,趕緊開門躥了出去,嘴裡還嘟囔着:“以後誰再好心跟人忠告,誰他特麼的是王八蛋!”
商御卿住在三樓,陸寧當然沒必要坐電梯,直接走樓梯就可以了。
可能是被商御卿的蠻不講理給氣昏了頭,他在出門後竟然走上了四樓樓梯,直到快到拐角處時,才醒悟過來這是在上樓,又小聲罵了句什麼,轉身急匆匆的走了。
陸寧不知道,如果他要是走過樓梯拐角,就能看到一個女人。
一個身穿白色風衣的女人,就坐在四樓的樓梯口,手裡抱着個布偶玩具。
這個布偶玩具是個狗,樣子有些像毛驢,手工縫製的,做工很拙劣,甚至有些醜。
可女人低頭看着布偶的眼神,卻像是看着世界上最珍貴的寶貝,那張嫵媚到讓人不敢多看一眼的臉上,慢慢浮上一抹神秘的笑容,喃喃的自言自語:“做什麼工作好呢?”
無論是做什麼工作,陸寧都覺得要比給宋楚詞當助理好。
最起碼,不用在一整天內,都被
指使的團團轉。
誰家的總裁助理,連刷車這種粗活都幹啊?
陸寧得幹,尤其是在宋副總心情不怎麼樣時.
“最多再熬三個月,哥們就解脫了。”
把水桶裡的水潑在地上後,陸寧擡頭看了眼西邊的太陽,順手把水桶扣在地上,坐在上面點上了一顆煙。
不知不覺中,一天就在忙碌中度過了。
哪怕陸助理一整天都忙的腳後跟磕打後腦勺,可依然沒有逃脫被宋副總罰款的厄運。
很苦比。
更爲苦比的是,到目前爲止,神通快遞總部內的所有員工,都已經看出他是宋副總的‘職業出氣筒’了,再也沒誰在乎他自稱是宋副總男朋友的事了,就連客服小妹燕子看他時,眼神中都帶着憐憫。
切,一個小丫頭,她懂得幾個問題?
她知道陸助理是甘心犯賤,自找修理,就是爲了給自己壓力,再化爲動力,從宋副總那兒,學到更多商場運作手段嗎?
再不怎麼待見的助理,也能借着在接近大老闆的機會,學到許多在別處學不到的東西。
燕雀,安知鴻鵠之志?
陸先生堅信,當有一天他以大老闆身份走進神通快遞總部時,肯定會讓這些看不起他的短視者眼珠子都瞪出來。
他非常喜歡那種感覺。
不過--就在陸助理幻想到最得意時,眼神卻又黯淡了下來,就像被什麼陰雲給矇住那樣:其實當初只要他學會妥協,他又何必這麼費盡心機的偷師呢?
像宋楚詞這個層面的老闆,壓根不會被他看在眼裡,只要他高興,隨時都能讓神通快遞破產。
一個只在快遞行業極力發展的公司,就像一根腿走路的人,很容易被絆腳石給絆倒在地上,徹底的垮臺。
尤其是宋天問這個神通快遞的創始人,好大喜功愛面子:公司總部,有必要搞這麼一棟大樓,招這麼多員工嗎?
架構臃腫,就爲了能讓更多人在看到他時,恭恭敬敬的稱他一聲宋總?
就算宋楚詞再是商場奇才,再能幹,在快遞員高速發展的今天,又能支撐多久?
別以爲陸助理沒有看到宋副總有時候會獨自發呆,她肯定是在犯愁,該怎麼說服好大喜功的父親,按照她的思路去打理公司吧?
光鮮的背後,其實是竭力掩蓋的滿目蒼夷。
宋腦殘要是垮臺了,會是一副什麼狼狽樣?
哥們很希望那一天早點到來啊。
就在陸助理從自己的心事,轉嫁到宋楚詞所面臨的危機上,聯想到她破產後會有多麼落魄時,手機響了起來,打斷了他的臆想。
他拿出手機,只來得及看到林武的來電顯示,屏幕就黑了。
沒電了。
“陸助理!”
有人在叫陸寧。
陸寧回頭一看,就看到燕子站在大廳門口臺階上,正衝他擺手,示意他過去。
“嚓,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啊,連一個小客服都敢對哥們指手畫腳的了,難道她不該顛顛的跑過來,臉上帶着最諂媚的笑着說話嗎?”
陸寧低聲嘟囔着,大聲問道:“叫我幹啥?”
燕子喊道:“你過來,快點,宋副總找你呢!”
“那腦殘又找我啥事?”
不管陸助理再怎麼不爽燕子的態度,可還是掐滅菸頭走了過去。
宋楚詞一個人在辦公室內。
陸寧進去
時,她又在習慣性的發呆,直到聽到腳步聲後,才擡起頭看着他,黛眉微微皺起:“你幹什麼去了,這麼久纔來!”
陸寧指了指褲腳上的水漬,說:“我去刷車了啊。電梯總是下不來,我等了幾分鐘。宋副總,您找我有事嗎?”
宋楚詞纔沒有因爲指使陸助理去幹刷車的活兒就愧疚,淡淡的說:“你抓緊收拾一下,下班後送我去個地方。”
“下班後?”
陸寧愣了下:“都下班了,我還……”
宋楚詞不耐煩的打斷他:“讓你去,你就去,囉嗦什麼呀?怎麼,又想被扣錢了?”
其實也不怪陸寧提出疑問,畢竟這些天以來,宋楚詞可從沒有在下班後還指使他做什麼。
“隨便你吧,大不了扣到後年。”
現在陸助理對被罰錢已經免疫了,纔不會心疼。
“你--哼。”
宋楚詞一瞪眼,接着冷哼了一聲,擺手正要讓他出去時,卻又拉開了抽屜,從裡面拿出一個信封,扔在了桌子上,淡淡的說:“喏,給你的。”
“這裡面是啥?”
陸寧走過來,拿起信封打開一看,裡面竟然是幾千塊錢。
他有些疑惑:“這些,是給我的?”
宋楚詞反問道:“耳朵有毛病,沒聽清我剛纔的話?”
“聽清楚了。”
陸寧說着擡起頭,四下裡看。
宋楚詞有些不解:“看什麼呢?”
“我在看有沒有監控器之類的。”
“什麼?”
“我很擔心,我拿着這些剛走出辦公室,你就報警我偷了你的錢,把我送去蹲局子啊。”
“胡說八道,你不願要就拿過來!”
宋楚詞大怒,站起身一把搶過了信封。
陸寧翻了個白眼,冷笑道:“被我看破後羞惱成怒了吧?我就說呢,你這麼看我不順眼,變着法的往死裡整我,現在忽然給我錢,就是給我下套呢。宋副總,你也太小看我的智商了。”
“你、你真是不可理喻!”
宋楚詞狠狠瞪着他,過了片刻後竟然沒發脾氣,坐下來後拿起手機,翻開了記事本。
陸寧很熟悉這個記事本,裡面記載的內容,大部分都跟他有關。
“這一次,您又要罰我多少啊?”
陸寧滿臉不屑的盯着手機。
宋楚詞沒理睬他,找到記載他那些‘斑斑劣跡’的罰款記錄,蔥白般的手指在上面點擊了幾下,最後點了刪除。
隨着一個對號從屏幕上閃過,跟陸寧所有的罰款記錄都消失了。
他很詫異:“宋副總,您是不是哪兒不舒服?”
宋楚詞皺起黛眉:“我怎麼就不舒服了?”
“您要是舒服的話,怎麼可能會失去理智,把這些刪除,還又給我錢呢?”
陸寧很關心的說:“要不,我帶您去醫院神經科檢查一下吧?得了這種病,得早治--哎,別總拿手機亂扔好不好?這會砸破腦袋的!”
“你、你給我滾,滾!”
宋楚詞咬牙切齒的樣子,一點美女總裁的風度也沒有。
陸寧轉身就走。
能夠把宋腦殘氣成這樣,是他當前最大的樂趣了:在逆境中儘可能的尋找快樂,是讓自己更堅強的絕佳辦法。
“回來!”
只是他心裡吹着口哨快要走到門口時,宋楚詞卻又叫住了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