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菜是林林親自送來的,她得趁此機會看看樓總是否無恙。
當她看到陸寧與樓總,都正襟危坐在那兒,既沒有翻臉也沒鬼混後,心裡這才鬆了口氣,用目光請示了一下樓宇湘後,這才靜悄悄的退了出去。
四菜一湯,一瓶高度白酒。
不過這四菜一湯要是讓工薪階層來買單的,估計得兩個月的薪水,這是林林主動代替陳經理外出定菜的結果,她很清楚樓總的口味,喜歡吃什麼,又不喜歡吃什麼。
樓宇湘打開白酒,先給陸寧倒滿後,又給自己倒了一杯,笑道:“我平時可都是喝紅酒,從來都不喝白酒的。這次爲了你,可破例了,你有沒有感到榮幸?”
“深感榮幸。”
陸寧舉起杯子,說:“你如果只是喝點冰啤,我會感覺更榮幸的。”
“就別勸我了,有酒的時候,我從來都不喝飲料。”
樓宇湘舉着酒杯,與陸寧輕輕碰了一下,幽幽的說:“你根本不知道酒精對一個空虛女人來說,重要性有多麼的大。”
陸寧沒說話,只是仰起脖子把杯中酒一飲而盡。
樓宇湘眼神無比幽怨的看了他一眼,跟着喝乾。
陸寧搶先給倆人滿上酒,依舊不說話,只是端起來做了個碰杯的手勢。
他們喝酒用的杯子,是那種標準的一兩一個的,一瓶白酒兩個人喝,每人只能喝五倍。
自詡從來都不喝白酒的樓宇湘,在喝白酒時的豪邁,也絲毫不讓鬚眉,陸寧喝多快喝多少,她就喝多快,喝多少。
把最後一滴酒,滴落在杯子裡後,陸寧舉起來看着她的眼睛,無比誠懇的樣子:“樓宇湘,別鬧了。算我欠你個人情,好吧?”
樓宇湘臉上的幽怨啊,淺笑啥的都消失了,淡淡地回答:“我沒有鬧,我也不稀罕別人欠我人情,我只想做我自己。”
“好,算我沒說。”
既然人家都這樣說了,陸寧也就沒必要再勸說什麼了,喝完最後一杯酒後,就抄起筷子,把一盤子菜拉到自己面前,甩開腮幫子胡吃海塞起來。
他吃了三個菜,那盤木瓜燉雪哈、銀耳蓮子湯沒有動。
這兩個菜,是非常適合女人吃得,是男人就該把熊掌、鮑魚還有那盤鴨舌都吃光就行了,再去搶女人的菜,會被人看不起的。
“吃飽了沒?”
樓宇湘伸手,把只舀了幾勺的湯推到他面前,柔聲說:“我聽說你的飯量很大,能讓飯桶都甘拜下風,在我面前就別客氣了。”
“葉明媚死了。”
陸寧低頭看着那盆湯,語氣平靜的說:“是我殺的。”
樓宇湘伸出推湯盤的右手手背上,有明顯的青筋崩起,僵在當場。
她沒有一丁點的思想準備,陸寧這句話對她來說,就像一道晴天霹靂,狠狠霹在了她腦門上,讓她腦子裡嗡嗡的叫個不停。
她可以萬分的確定,陸寧不是在開玩笑。
事實上,也沒誰敢拿着葉明媚的生死來開玩笑,無論她落魄到了何種地步,她都是燕家的四少奶奶,燕家可以殺她,但別人不行。
明珠一朵花,是與蘇省人蔘果齊名的女人,儘管樓宇湘從來都沒把葉明媚看在眼裡,還總覺得那些好事之徒把她們倆放在同一個檔次上,是對她的一種侮辱。
不過無論樓宇湘
內心多麼不願意,她都必須得承認除了葉明媚之外,整個華夏都找不出能與她比肩的女人了:心狠手辣的長的不行,長的行的心又不狠辣。
就連曾經統率過風聲的水暗影,在這方面也比不上葉明媚。
所以呢,如果陸寧告訴她,他殺了別人--無論那個人是誰,又有多大來歷,樓宇湘都只會毫不在意的淡然一笑:華夏人雖說是地球上最優秀的人種,可其中的敗類也很多,三個兩個的死於非命,實在算不上什麼。
陸寧卻告訴她,他殺了葉明媚。
誰敢保證,一個連葉明媚都敢殺的人,不敢殺樓宇湘?
陸寧說完那句話後,就拿起勺子來開始喝湯。
他知道,樓宇湘在聽到這個消息後,絕對會用最短的時間去分析,再做出決定。
陸寧希望,樓宇湘能做出正確的決定。
他不想把太多的精力,浪費在這樣一個活着只爲遊戲的女人身上。
“你是在警告我,如果我再纏着你的話,我就會是下一個葉明媚?”
等陸寧又把那碗銀耳粥喝乾後,樓宇湘放在案几上的右手,才慢慢地縮了回去,語氣有些乾澀的問道。
她沒有問陸寧是用何種手段殺掉葉明媚的。
更沒關心陸寧在殺掉葉明媚後,怎麼還能像沒事人那樣,光天化日之下四處亂轉悠。
因爲當她得知葉明媚窩在梨花山那邊,開始大幹慈善來庇護於陸寧腳下時,就已經是踏上了前往酆都城的道路:當今如日中天的燕家,因爲某種原因暫時無法動陸寧,那麼要想盡可能的保護燕家清譽,就只能讓葉明媚去死。
陸寧殺了葉明媚後,還能‘逍遙法外’這都是因爲燕家默許的--樓宇湘同樣不關注這些,她當前最該做的,就是得考慮清楚:還要不要把這個遊戲玩下去?
“你會不會成爲下一個葉明媚,這是由你自己來決定的,我只負責做我該做的那些事。”
陸寧拿起餐紙,擦了擦嘴角打了個飽嗝,頭也不擡的回答。
樓宇湘沒有再說什麼,擡頭看向了窗外。
陸寧用他的無情面目,冷冰冰的警告了樓宇湘,她確實該好好考慮一下,爲了一個遊戲(或者說是活着的意義),她值不值得付出生命的代價。
同時,她也想到了樓老爺子、陸天明曾經對她說過的那些話,其中就包括那句莫名其妙的‘開花結果後才能澆水’。
經過這麼長時間的思考,樓宇湘已經慢慢領悟到了什麼:這句話內包括了三個人,三個女人,分別是明珠一朵花葉明媚,她這個蘇省人蔘果,與水暗影。
開花,自然是暗指陸寧得到了明珠一朵花,這也是現實。
結果,就是暗指陸寧在讓花開後,就要來享受她這枚香甜的人蔘果了。
澆水,除了寓意水暗影是最後一個沐浴陸寧的女人,還能有什麼解釋?
只是,陸寧貌似早就認識水暗影了,而且在他與葉明媚傳出緋聞時,這對男女就已經成爲夫妻了,那麼她怎麼可能會落到最後呢?
她沉默很久都沒說話時,陸寧已經吸完了一顆煙,把菸頭掐滅在了菸灰缸內,咳嗽了聲剛要說什麼時,樓宇湘搶先說話了:“你與水暗影,是夫妻吧?”
“是。怎麼了?”
陸寧可沒想到,樓宇湘在沉默這麼久後,所
說的第一句話居然跟水暗影有關,稍稍愣了下就點頭說是。
他與水暗影早在兩年多之前就已經領取了結婚證,並光明正大的住在一起了,這也不是啥了不起的秘密,當然沒必要對任何人隱瞞。
“那你告訴我,你得到她了沒有?”
樓宇湘又問。
陸寧的臉沉了下來,不高興的說:“你這是在諷刺我呢。”
陸寧與水暗影成爲合法夫妻都兩年了,倆人還沒扯證時就同居了--樓宇湘再問這個問題,豈不是諷刺他是一條守着肉骨頭卻不吃的大笨狗?
“我沒諷刺你,我也是認真的。”
喝了半斤白酒的樓宇湘,這會兒酒勁開始發作了,俏臉紅撲撲的鮮豔欲滴,雙眸中更是猶如活水在不住的流動,輕啓朱脣時散出帶有酒香的香甜去氣息,與自身的出色女人魅力混合在一起後,形成的特殊氣場,讓人很輕易就能想到一句話:嬌豔不可方物。
看陸寧很有爲男人顏面要胡說八道的跡象後,樓宇湘趕緊又搶先說:“你的回答,對我來說很重要。我還能不能繼續玩下去,都取決於你的回答了。拜託了,別騙我。”
人家都把話說到這份上了,陸寧如果再爲了男人的尊嚴,睜着大眼的說瞎話,那就太沒意思了,所以他就苦笑了聲,說:“不怕你笑話,我跟她之間的關係,還是很純潔的。”
“沒、沒有騙我?”
樓宇湘嬌紅的臉色,明顯白了一下,聲音都有些發顫了。
“我有必要騙你嗎?這又不是啥太丟人的事。我跟她保持純潔的關係,那是因爲我原本不想娶她當老婆的。”
滿臉奇怪的陸寧,歪着下巴看着樓宇湘:“你好像很心驚的樣子,我與水暗影的關係,關你啥事?樓宇湘,你可千萬別告訴我,水暗影就是你始終多年的親妹妹,我--”
“她當然不是我的親妹妹。不過,以後我們會成爲姐妹,也說不準。”
樓宇湘微微閉上眼,心中嘆了口氣:唉,一切,貌似都是按照那句話來進行的。呵呵,樓宇湘啊樓宇湘,你現在也該明白,你來這個世界上的作用,只是爲了與其他另外兩個女人,一起來服侍這個臭男人了的吧?什麼蘇省樓宇湘,人蔘果啊,以前再怎麼囂張風光,也只是給人準備的小鮮肉罷了。
陸寧可不知道樓宇湘在想什麼,只是納悶她現在的態度:“樓宇湘,你啥意思?”
“我啥意思?”
樓宇湘睜開眼的一瞬間,就彷彿變成了一個哪怕是對人眨巴下眼睛,就能把人魂兒勾走的妖女:“也沒啥意思,我做出決定了。”
陸寧垂下眼簾,看着自己手指不斷曲張的右手,說:“你的決定,應該不是我所希望的那一個。”
樓宇湘在瞬間就開始散發她的嬌媚氣勢,傻瓜也能看出這小女人決定一條道走到黑了,對此陸寧很不明白:“放着好日子不過,爲啥非要折騰呢?”
“生命本身就在於折騰,不斷的折騰。”
樓宇湘說着從沙發上站了起來,酒勁上涌時身子晃了晃,失去平衡後再次蹲坐在沙發上,咯咯嬌笑道:“你爲什麼,就不信我是真愛你父親呢?好了,你可以走了,我感覺有些累了,想睡會兒--哎喲!”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陸寧身子向前傾斜,伸手抓住她左腳腳腕,一下就把她拖在了地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