鋼蛋見她態度堅決,就當說客道:“強哥,她想去讓她去好了。我們幾個會看着她。”小強一點頭,十人大搖大擺開入香香髮廊。香香髮廊的女老闆就是曾經跟小強打過照面的地下老鴇張綠萼。今天這個日子是張綠萼向悶拐的弟弟九捕頭交保護費的日子。由於九捕頭把今年的保護費一下從十二萬提高到二十八萬,張綠萼大呼受不了。她一年的利潤也就五六十萬,這一股就砍去將近一半,可把這少婦心疼死了。窮極生變,張綠萼暗裡通過中間人向聲名鵲起的小強傳話,意思是隻要小強敢接盤,並且每年的保護費不高於十八萬,張綠萼情願跟小強合作。
小強現在鄉里面有所長裴小倩,市裡面有公安局長寬勝利的千金寬寶莉,這兩大人脈壯大了小強的膽子。雙方一拍即合,早就暗地裡簽訂了合作協議。小強能不能把盤子接過來,就看今天!
一行人匆匆開拔香香髮廊,髮廊內早有人電話通知了女老闆張綠萼。張綠萼得到消息,親自下樓迎接。當下雙方沒有多談,在張綠萼的張羅下,小強一行十人分別在二樓的幾個房間內打埋伏,阿比去樓下望風。等下九捕頭將帶着他的親信人馬殺到,談判的地點就在二樓客廳內。
透過臥房的門縫,張綠萼在客廳的落地玻璃窗前來回踱步,今天這個日子,註定是張綠萼終生難忘的一天。畢竟九捕頭黑白兩道通吃,黑有地下大佬的親哥悶拐,白有體制內能說話的妻舅。九捕頭自己也是兇暴之徒,萬一新人小強罩不住,她張綠萼損失的就遠遠不止三十萬,恐怕得賠上全部身家,甚至性命也有可能!如此人命關天的大事,說她不緊張是假的。沒人知道,她做出這個決定,需要多大的勇氣!
不過張綠萼有個優點就是,無論風險再大,只要是她做出的決定,一般不會輕易改變!
山麗麗就像寵物一樣牢牢地貼在小強身後,就聽這丫頭嬉皮笑臉的揪住某人耳朵說:“喂,早就聽說鎮東洋打架不要命,等下我要看看你多厲害!強哥你懂的,一旦我發現你是大膿包,所託非人,我就去跳樓!”
“啥,就你這樣的,女流氓一個,捨得去跳樓?耶耶,從頭到尾都是你在幫我吹牛比。我啥時候自吹過打架厲害啦?拜託我一向都低調的。那個啥,小麗我說真的,像你這小女孩出來混社會,沒技術沒武功,連自我保護的能力都欠奉。你這是對自己不負責啊,明白麼?當有一天你意識覺醒,一定會爲今天的幼稚後悔!”小強還有一句話沒說,你家人要是得知個妞跟道上的混在一起,不打110纔怪。到時候說不定一個誘拐少女的罪名就按我頭上了。我冤不冤啊。
山麗麗想不到自己的偶像這麼看扁自己,傷心欲泣,眼圈紅了的嗆道:“誰說的,我本事可大了!人家是女版的盜帥,號稱美女草上飛。拳頭上立得人,沙場上騎得馬,飛檐走壁,順手牽羊,是我的拿手好戲。不信,你瞧——”說着從包裡一掏,拿出一個證件給吃貨看,只見上寫着——仙海跑酷運動協會副會長等字樣。
“那個啥,原來你是小偷?”小強這次吃驚不小。
“纔不是,哎呀你冤枉我,我不理你!連盜帥跟小偷都分不清,哼哼!”山麗麗發現吃貨擺出一副欠揍的表情,氣得她一巴掌朝吃貨屁股上一拍,拍一下罵一句:“打屁股,叫你胡說八道,打爛你的屁股!”
小強啼笑皆非,扭頭問鐵牛:“阿牛,盜帥跟小偷有啥區別咩?”
鐵牛想了又想,呵呵傻笑道:“沒啥區別啊,不都是偷東西咩?”
“偷你妹,死鐵牛你真是蠢得一點不冤枉!小偷偷東西,只爲滿足一己私慾。盜帥偷東西,是殺富濟貧。我是專門對付爲富不仁的人的!那個啥,你再罵我是小偷,就是逼我去跳樓。我死了你負責,我是認真的!”小強幾個見這綠毛姑娘說得一板一眼,趕緊閉嘴噤聲。
山麗麗發現幾句話就把鎮東洋和他的手下震懾住了,甚是得意。不旋踵她察覺到氣氛尷尬,就用稚氣未脫的聲音對小強說:“強哥,你不是好奇我的家世嗎?我就告訴你,我呢是一個孤兒。十二歲之前一直寄養在孤兒院,因爲有個變態阿姨虐待我,一氣下溜了出來。你動不動就勸我回家,我無家可回,你叫我回哪去吖?哼,哼!你再趕我的話,我就去自殺!我死了你負責——”
小強狂汗,微微一愣,不帶任何感情的問道:“山妹妹,別動不動就自殺。你自殺是自你的殺,不是自我的殺。你死了我大不了拉你去火葬場,到頭來吃虧的是你自己。我就問一句,你哥不是什麼特種大隊的大隊長咩?這是你說的!”這貨心說我草,這刁蠻丫頭沒毛病吧?才十五歲就這麼瘋狂了,要是沒人管束,大了不長成女魔頭啦。
“嘻嘻哈哈,我騙你的!玄武特種大隊的大隊長是叫山浪沒錯。可這個山浪跟我一毛錢關係都沒有,連面都沒見過,更別說認識。強哥原來是大笨蛋,有這麼厲害的哥,我用得着出來流浪,到處瞎混咩?誰不想甜甜蜜蜜地在家過大小姐的生活呢?我只是沒那個命罷了!”山麗麗說這話的時候,表現出了跟她這個年齡不相符的驚人的成熟。
也許是瘋丫頭說的話引起了大家的共鳴,一時之間,房內鴉雀無聲。看小強,這吃貨好似陷入了一種迷幻般的沉思中。
突然手機震動,拿起一看,在樓下望風的阿比發來信息,告知點子一共來了十二名,他們上樓來了,全都帶了傢伙。小強一頓,暗道不好,難道九捕頭事先聽到風聲了?這貨飛快向埋伏在各個房間的小弟羣發短信通知:“點子有備而來,沒有我的指令,任何人不得擅自行動!”開玩笑,九捕頭如果事先得到風聲,那他喊來的幫手肯定不會是老弱病殘了。悶拐手下的人他知道,個個精悍,塊頭很大。自己手下的小弟一比,多是些十七八歲的小年輕,乳臭未乾,都是散兵遊勇。如果打羣架,小弟們指不定傷成啥樣。鋼蛋還好,特別是鐵牛叫驢兩位,這丫是見血就喊暈,派他們出來等於送死。小強可不想把拿命換來的保護費當醫療費花了。
山麗麗聽說九捕頭帶的小弟人數多於強哥,頓時就像受驚的小貓一樣躲在小強背後,瞪大眼睛。別看她平時天不怕地不怕,這都是裝出來唬人的。像這種真刀*,上了規模的羣毆現場,她是大姑娘上花轎——頭一回遇上。
不旋踵就見一個身材橫闊、濃眉大眼的大塊頭出現在二樓的樓梯口,一雙銅鈴般大的牛眼朝裡溜了一下,那滿臉橫肉瞬間變成一臉胖彌勒般的公鴨笑:“哈哈,老闆娘,一段沒見,你好年輕了哇哈哈。哎呀我九捕頭跟這麼多老闆合作,獨獨只有在張老闆娘這裡,感覺最舒服哈哈。那個什麼,就跟回到自己家裡一個樣哈哈。”小強對大名鼎鼎的九捕頭,也是隻聞其名,不見其人。如今第一次見,心說我草,這大塊頭一看就不是好鳥,滿臉橫肉,雙目是吊睛,射出吃人兇光,看他架勢,應有不錯身手。這人說一句話傻笑一聲,果然是個笑面虎。正在肚裡掂量,九捕頭聲音哄亮的扭向身後的一大票惡徒,道:“歪比,阿默,你倆個進來就行了。別把張老闆這個大美女嚇壞了哈哈。”歪比和阿默答應一聲,全副戒備地進入客廳。這兩人顯然訓練有素,對張綠萼說:“對不起老闆娘,我們必須檢查下這幾間房子。”
張綠萼先是瞅見九捕頭叫了十幾人上來,她就知道對方是有備而來。心裡正忐忑不安,沒想到九捕頭的人一上來就要搜查,她強作鎮定,哈哈大笑一聲道:“九捕頭,不是我笑你,你的人也特膽小了些。幸福地面,誰不知道悶拐老大有個人稱九捕頭的厲害弟弟啊。誰活得不耐煩了還敢老-虎面前拔鬚?再說我一個沒權沒勢的弱女子,值得九捕頭這麼不放心嗎?難道我會吃人?哈哈,我只吃錢,不吃人的!”
躲在門後的小強聽了張綠萼的話,不由暗裡佩服。他心想一個歡場賣笑的老鴇,在生死關頭表現得如此冷靜大膽,這樣的女人想不發跡都難。
九捕頭微微一頓,臉上陰晴不定,衝着兩保鏢一揮手:“盡給老子丟人,一邊呆着去!”扭回臉,哈哈笑道:“張老闆,哈哈,讓你見笑了。不過呢,張老闆,尼瑪不厚道哈哈。我聽說你嫌我九捕頭收費太高,想在我大哥的地盤上另拉山頭。有沒有這回事啊?啊?哈哈,張老闆吶,你想找別的靠山可以理解嘛。哈哈,你只直說,你找的靠山是哪路神仙?說,哈哈。要是不說,有你受的,哈哈!”
張綠萼到底是個女人,被這麼一個人見人怕的兇暴之徒左哈右哈,哈得她心裡發毛。不過她有小強壓陣,算是勉強能站住身子:“哎呀九哥,你不要這麼嚇人好不好?做生意嘛和氣生財咯。但是,九哥,你得體諒體諒我的難處啊。我手下一大票的人等着吃飯,她們沒日沒夜的幹活,掙的都是辛苦錢。九哥你一下子從十二萬一年飆升到二十八萬,說實話,我真的受不了!九哥,大家都是好朋友,你就幫幫忙呀,好歹賞口湯喝。你稍微降一降,二十萬以內最好。你有我有,兩全其美,何苦把人逼上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