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突然激動起來的江波,夏長生淡然笑道:“什麼東西能夠存在都有它的道理和價值,黑道亦是如此。中央不會毀滅它,但也不想看着它發展成爲也越來越大的毒瘤。”
江波攤開雙手,有些無力的說道:“那麼,中央什麼意思?”
夏長生望着江波,空中吐出兩個字:“控制。”
江波神色一凜,像是想到了什麼,有些難以置信的說道:“你不會是打算——”
“不錯,你就是我們要找的那個人。”
夏長生望着江波,言辭嚴肅的說道:“你的領地,從不沾手黃賭毒,相對乾淨些。如果你這樣的人多一些,神州將會乾淨很多。”
江波有些神情恍惚的坐下,覺的口乾舌燥。夏長生剛纔的話,對他的衝擊實在太大,簡直比世界末日來了還要讓他無所適從。
神州**,竟然打算要通過他,控制整個神州的地下勢力。用道上的話來說,神州**計劃收他爲小弟,協助他擴張更多的地盤。
這個消息,對江波來說,是餡餅,也是致命的陷阱。
相信任何一個黑道頭頭聽到夏長生的話都會欣喜若狂,畢竟在神州,有哪個地下勢力得到**的暗中支持,那麼飛黃騰達、繁榮昌盛都是必然的事情。
但這份色澤光亮的外表下,也有着難以想象的危險。**不可能容忍神州地下勢力被一個體制外的人控制,哪怕這個人是他們一手扶植起來的。因爲一旦那個人心有反意,便會造成不可估量的嚴重後果。所以最好的辦法是,在那個人足夠強大前,除掉他,繼續尋找新的代言人。
這樣的話,每當威脅積累到一定程度後,便會被消除,繼而重新積累,如此循環往復下去,黑道始終掌控在**之下。
這些雖然都是江波的猜測,但他堅信自己想的沒錯。夏長生找上自己,只怕在給自己送餡餅之時,也在裡面放入了致命的毒藥。
江波沉默了很長時間,憑心而論,他是不想接這份差事的。但這次邀請自己的夏長生,代表着神州中央。自己能夠拒絕嗎?
“想清楚了嗎?只要你點頭答應,可以得到很多的便利條件。”
江波微微擡頭,略感興趣的問道:“什麼便利,幫我殺了南邊的秦化成嗎?那傢伙可是中原最大的毒梟,幹掉他應該不算濫殺無辜吧?!”
“當然不行。”
夏長生微微搖頭,惆悵道:“秦化成是中原秦家人,如果能動中央早就動了,還會等到現在嗎?”
江波挑眉道:“我知道中原秦家很牛逼,但中央會怕它?”
“中央不怕秦家,但怕的是中原大亂。現在整個神州都處於快速發展時期,一切都要以發展經濟爲中心。動亂的神州,不是中央想看到的。”
夏長生的回答,讓江波明白了什麼,恍然道:“難怪你們找上我,我只是個草根,並且自認有點道行。如果我攻下了秦化成,只怕秦家也怪罪不到中央頭上吧!”
夏長生點頭笑道:“你說的很對。”
“還有一個疑問。”
“請講。”
“爲什麼不找竹葉青,她和我差不多出身,又控制着東三省,用起來應該比我更順手吧?”
這個問題讓夏長生猶豫了一會,才說道:“不找竹葉青,是因爲中央懷疑她和日本的山口組有勾結。”
江波愕然,繼而恍然,之所以選擇自己,怕是所有原因中,自己沒有強大的靠山,好受控制纔是最主要的!
正如夏長生所說,他是聰明人,沒有說出拒絕的話來,但他並不打算妥協。
“既然您調查過我,就應該知道,我這人不怎麼受約束,怕是會敗壞了您的名聲。最重要的是,有時候我自己瘋起來,連自己都管不住自己,以前也就罷了,自己賤命一條,被人沉江了也不過是多具無名屍體。但如果跟了您,只怕連累的人就多了。”
夏長生微微一笑,彷彿早就料到江波會有此言,淡然道:“你不是跟我,而是跟我的上面,放眼整個世界,還很少有我的上面搞不定的麻煩。”
“但麻煩終究是麻煩,我有自知之明,自認爲攀不起那根高枝!”
“相信我,你可以的。想想你手下的那些人,刀口舔血只能給他們帶來暫時的穩定,你必須要給他們找到牢穩的靠山。而我的上級,便是整個神州最大的靠山。最重要的是,有了我們的幫助,你能更加容易實現自己的夢想。”
夏長生笑眯眯的說道,只是眼中卻無多少笑意,反而顯的冷意十足。他說的那些話,表面是讓江波爲手下們考慮,實際上卻不無威脅的成分。
夏閻王,果然不是隻會微笑的老頭子。
江波心中嘆了口氣,無奈道:“看來我沒有拒絕的權力了,閻王大人!”
夏長生滿意點頭,笑道:“沒事的話,就早點回HS吧,等待我的指令。”
江波歪歪腦袋,沉聲道:“我這人不喜歡指令這個詞語,更不喜歡等待指令這玩意。我答應你,但是有自己的條件。”
夏長生眼神微寒,道:“你知道自己是在向誰提條件嗎?”
江波突然很想笑,從他進門之後,夏長生就表現出了對他足夠的瞭解,出身、經歷、性格,都瞭如指掌。但這些瞭解只是浮於表面,如果他再深入研究一下,便會知道,自己能接受妥協,卻不能接受成爲一條供他人差遣的狗。
那樣的話,他甘願選擇一條抗爭的道路,哪怕需要爲此付出生命的代價。
無視夏長生警告的眼神,江波提出了自己的要求。“首先,我需要一個身份,一個能在很多場合能夠用到的官方身份。其次,等我回到HS後,我的人會馬上進駐石城,我不希望再看到任何潛協的狗屁會長攔住我,然後用什麼治安威脅的藉口組織我進入石城。最後,我的組織也需要一個身份,正如你所說,我需要爲手下的將來考慮,給他們謀條生路。”
江波的一席話,說的斬釘截鐵,不容置疑,沒有任何停頓。態度很明顯,這些都是基礎要求,你必須答應,否則一切免談。
夏長生白髮微微抖動,自從他坐上現在這個位置以來,還從沒有人敢在他面前發出如此強勢而不容置疑的話語。
“你這是膽大,還是找死?”夏長生沉着臉,身上終於不再掩飾的流露出赤果果的殺意。
江波無所謂的聳着肩膀,道:“您現在就能讓院子裡的人衝來把我斬殺,但我敢保證,你和中央的計劃,將至少推遲二十年以上。因爲我擔保,二十年之內,你們找不到像我一樣符合條件的人。”
夏長生聞言沉默,低頭思考了很長時間。江波則是一臉無所謂的坐在那裡,還有心情掏出一根菸點上,津津有味的抽了起來。
時間在一分一秒的流逝,夏長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客廳的氣氛越來越沉寂。終於,夏長生沉聲喝道:“如龍!”
江波抽菸的手指一僵,眼神驟然變的凌厲無比。如果夏長生打算對他動手,那他也只好讓世人瞧瞧,哪怕是在全神州最深不可測的中南海,江波依舊不是誰都能捏的軟柿子。
如龍從黑夜中現身,踏入客廳,目光中戰意凜然的望着江波,沉聲道:“您吩咐!”
夏長生望了江波一眼,在看到對方凌厲不屈的眼神後,突然嘆口氣道:“送江波回去。”
江波緊繃的身體放鬆下來,望着夏長生笑道:“謝謝夏爺爺不殺之恩。”
夏長生眉頭微皺,對於江波稱呼自己爲夏爺爺顯然不太習慣,而且也不太喜歡。
“我和格格是好朋友,叫你一聲夏爺爺也不過分。”江波笑眯眯的說道,只是眼神中卻隱藏着一股讓夏長生驀然警覺的東西。
“過兩天,我會把你要的東西送去,走吧。”夏長生揮揮手說道,不知道爲什麼,此刻看着笑容滿面的江波,他心中隱約感覺有些不妙。這種感覺很奇怪,饒是他夏長生一生經歷無數,遇到過各種各樣的威脅,也不明白這份警覺暗指哪個方面。
如龍開着車,親自將江波送往學校。
半途中,沉默寡言的如龍竟然罕見的開口說話了。
“你膽量不錯,敢和夏將軍提要求!”
江波微微笑了笑,誰也不知道,那時候的他看起來淡定異常,其實後背已經滿是冷汗。他也是人,也怕夏老爺子一個狠心,把他永遠留在中南海。
之前的強硬,完全是在賭,用生命賭一個未來。
如龍接着說道:“我瞭解你這種人,你不會甘心受人控制的。只怕在你答應將軍的時候,心裡已經想好了應對之法吧?”
江波閉口不言,既沒同意也沒否認。
“只是我很好奇,你打算用什麼方式來做出應對?”如龍疑惑的問道,他是真的不明白,江波就是一個草根,雖說現在有點勢力,但說的難聽點,依舊是螞蚱一隻,說踩死就能踩死。那麼,他心裡是怎麼想的?
“不打算說點什麼嗎?我真的很好奇!”
如龍說道,今晚恐怕是他說話最多的一個晚上了。
江波嘆了口氣,終於開口道:“夏將軍我確實惹不起,並且也不敢惹。我現在想的,就是怎麼和他搞好關係,然後期望以後被拋棄的時候,老爺子能留點情面,給條活路。”
如龍冷笑,覺的江波在敷衍自己。卻不知,江波說的,是真正的大實話。而且他已經想好,如何簡單快速直接外加粗暴的和夏長生打好關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