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孫長青也將《渡劫指法》的五行金指教給了趙金剛。趙金剛確實記性不行,明明是修仙之人,反而過耳即忘。孫長青知道這種人用身體記比用腦子快,乾脆直接教他具體如何運轉修爲,對準哪個方位,如何召引靈氣,如何化爲指力,一一說明詳細,待他完全理解了,學會了,纔算作罷。
趙金剛雖然記性不行,悟性卻很高,一學就知道這渡劫指法有多麼厲害,他出身小派,本就缺少功法,得孫長青傳授,自然高興不已。待他完全掌握了,孫長青才與他依依告別,目送他離開了瑤光峰。
“嘻。”遠處的姬瑤光忽然發出一聲輕笑。
“怎麼了?”孫長青詫異回頭。
姬瑤光脣角帶着若有似無的笑意,步履輕盈,幾乎是蹦蹦跳跳地走了過來,一雙星辰般明亮的眸子饒有興致地注視着孫長青,口中道:“你果然還是那麼溫柔……”
“什麼意思?”孫長青微微皺眉。
“你那渡劫指法,原理都是相通的。你嘴上說只傳趙金剛渡劫金指,但他弄懂渡劫金指的原理後,便能依樣畫瓢,使出木之指法、水之指法、土之指法、火之指法。等於是將渡劫指法學全了。而那《金甲武經》,每一層的心法都是有很大區別的,他教你一層,你便只學會了一層。你拿一套武技換他一層心法,你是故意在做賠本生意。”
孫長青撫着額頭,道:“哎,就沒人告訴過你,太聰明的女人,往往都不可愛麼?”
姬瑤光衝他做個鬼臉,輕哼一聲,道:“本姑娘幹嘛非得變得可愛?”頓了頓,又嘻嘻笑道:“話說回來,你把絕技傳給別人,就不怕他到時候反過來用來對付你?”
孫長青正色道:“我既說和他是朋友,自然誠心相待。對敵人,我絕不留情,對朋友,我也至誠無私。不管日後如何,至少現在,他是我朋友,我自然要好好對他。他出身小派,缺乏功法傳承,我教他渡劫指,不過略盡心意而已。”
“所以我說你溫柔嘛。”姬瑤光拍拍他的肩,推着他往前,“走吧,也該出發了。”
“去哪?”孫長青一臉愕然。
“當然是去辦正事啊,不是傳信告訴你了麼?找你有急事!”
“那剛纔趙金剛……”
姬瑤光眉眼含笑,道:“那是你自己先入爲主,以爲我說的急事就是指趙金剛,我自己可從沒這樣說。趙大個子是我外出回峰時偶然遇見的,就把他拉到峰上來玩,他算哪門子急事了?”
孫長青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道:“那所謂的急事是……”
姬瑤光笑吟吟地在他耳邊低聲說了幾句,孫長青臉色一變,道:“你真的發現雪凝天煉製靈寶的地方了?”
“嗯,咱們邊走邊說。”
原來,姬瑤光這個人性子野,平日裡在峰裡修煉,呆得悶了,就愛御劍出去散心遊玩。她是峰主愛女,自瑤光峰主施雨清以下,峰內衆人對她那是百般寬容,只要不做太過格的事,什麼都由着她去。
因此她隨便什麼時候想要出去,御劍就能下峰,沒有人會阻擋。前幾天她又覺得修行遇到瓶頸,便出去轉換一下心情。一路御劍閒逛,不覺到了蕩雲山附近。
她聽過天樞峰傳來的陸無忌襲擊孫長青的消息,知道孫長青也煉製了一顆法器級的鎮魂石。她與陸無忌從小一起長大,經常在一起拆招對練,自然知道鎮魂石的厲害。她性子頗爲好勝,上次在七峰會武中敗給孫長青,雖然欣賞他最後留手,但私下也覺得頗不服氣。總想找個機會再跟他比試一次。
如今得知孫長青煉出鎮魂石,要想勝過他,自然需煉製一件能剋制鎮魂石的法寶。她與陸無忌常常對練,對鎮魂石的原理了如指掌,自認爲要煉出剋制之物並不太難。現在既然到了蕩雲山附近,索性上山去,採集一點礦石,方便以後煉製法寶用。
這樣想着,便來到蕩雲山外,正要御劍上山,纔剛了山腳附近,忽覺一股玄異力量擴散而來,腳下瑤光劍頓時不受控制,差點從空中摔了下去。好不容易纔控制好瑤光劍,向後退開。
當即自空中落下,走到山腳邊,凝聚靈力一探,赫然發現山的周圍不知被什麼人設下了一個陣法。只要有人御劍想要上山,踏入陣法範圍,腳下法寶便會受陣法影響,失去控制。如果處理不當,很可能會直接摔死。
設下這種陣法,必然是有人在山上進行什麼秘密之事。她好奇心起,便慢慢潛入進去,但走不多遠,就驚動了設在山道邊上的暗哨。幾個蒙面人衝出來與她交手。
那些人修爲倒不是太高,也就築基境界,但修爲運轉的路數,卻非常像宗門心法《太玄經》。她心下驚疑,知道已經打草驚蛇,再戰也是無益,當即連出數劍逼退對方,脫身而去。
回來的路上她就在想那些人的來歷。她雖然性子疏放,不愛理會宗門事務,但身爲峰主之女,哪怕是打點耳邊風,她也知道現在的宗門情勢如何。現今宗門最大的隱患兩個,一個是打入宗門內部,來歷不明、數量不明的邪教奸細,還有一個就是狼子野心的天璣峰之主雪凝天。
蕩雲山的那些蒙面人,顯然是太玄弟子。但偏偏又掩飾身份,藏在山上,進行什麼秘密之事。宗門若是要在山上做什麼,完全可以正大光明,只有雪凝天的人,纔會這樣藏頭露尾。
她又想起聽母親說過,孫長青的元金石已被雪凝天用計盜走,極有可能會用來秘密煉製靈寶。但宗門暗中探查,就是找不到煉製的地點。事情一旦拖久了,靈寶煉成,加上三光滅道陣,還有數量不明的邪教奸細與雪凝天勾結,宗門將處於劣勢。
她本就聰慧過人,稍一聯想,便覺得這蕩雲山極有可能就是雪凝天煉製靈寶的地方。這裡離宗門可有三百多裡,這雪凝天也真會挑地方。
那些蒙面人見生人闖入,自然要竭力追擊,殺人滅口,避免事情傳揚出去,讓宗門察覺。因此一直尾隨在後。但姬瑤光畢竟是瑤光首席,宗內難得一見的天才,金丹之境又豈是那些築基期能比的?不過是稍稍提運修爲,展開身法,藉着地形遮擋,左穿右閃,幾下就把那些追蹤者甩掉了。
然後她又換了個位置,再次摸近蕩雲山,留心觀察上空靈氣流動。果然發現四周靈氣緩緩往後山匯聚而去,明顯是有人在煉製靈寶。她本想直接衝上去,再轉念一想,萬一山上有金丹高手,而且不止一個,自己獨身前往,怕是有點不夠看。
當即御劍飛往瑤光峰,路上遇到尋找孫長青的趙金剛,把他一起帶上了峰,然後讓峰內弟子往天璣峰傳信。天璣峰是雪凝天地盤,她若親身前去,很容易被監視,所以才把孫長青叫過來。
孫長青聽她說完,道:“照你的意思,你是覺得我們兩個人衝上山去,就夠看了?”
“怎麼,怕啦?”姬瑤光目光揶揄地看着他。
“切,我怕過誰?”孫長青對她的膽大妄爲真是毫無辦法。想想也是,當初在旌陽城,姬瑤光就敢帶着四名師妹挑上南府十餘個門派和幾大散修,這種人膽子能小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