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風,帶着點點熱氣從窗外吹進來,吹亂江山額前的碎髮,髮絲撓得他癢癢的,就像他此刻的心情。
終究,還是他先忍不住開口打破沉默,氣氛一直沉悶搞得他很不自在。
江山琢磨着說:“對了輕言姐,你打算什麼時候去考駕照?”
柳輕言眼睛始終盯着前方,聲音帶着絲絲冷清的味道,似乎還在爲剛纔的事不滿:“過幾天就去報名。”
江山苦着臉:“啊,爲什麼不等我考完試再一起去報,我現在沒時間學,起碼也要高考完之後啊。”
柳輕言沒好氣地快速側過頭瞪他一眼:“你少來,我纔不跟你一起報呢,你乖乖給我認真高考去,考得不好看我怎麼收拾你。”渾然忘記剛纔自己還在生悶氣,嘿,女人。
嘴上這樣說,但嘴角若有若無的笑意卻出賣了她內心的想法。哼,小色狼,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心裡打什麼主意,說什麼一起報名學車,我纔不要呢,小小年紀就滿肚子壞水,看我怎麼收拾你。
要是江山知道柳輕言此刻心裡在想什麼的話,恐怕會大喊冤枉。他說想要和柳輕言一起學車,完全是下意識的說法,根本就沒有什麼參雜其他個人意圖在裡面。
好吧,就算有,也不過是一點點小私心,畢竟有一個大美女陪着學車,怎麼也比跟一大羣雄性生物一起好。
江山聽了,臉上浮現出苦惱神色:“這駕考是越來越難了,你確定有把握嗎?”
自從新的交通條例出臺後,全國上下一片哀鴻,不少人更是被吊銷駕照,重考幾次都沒過。所以,鑑於以上各種情況,江山的擔心也是不無道理的。
柳輕言不無得意地說:“這你就不知道了,美女和野獸都是區別對待的,教練開個小竈很簡單,哼哼,只要本姑娘勾勾手指,他們還不是乖乖手到擒來?加上我本來就已經學會了,去報名不過是走個過場,完全是毫無壓力的事。”
“話不能這麼說,”江山不同意,“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誰也沒辦法保證一定可以,到時候要是過不了,那豈不是麻煩?”
柳輕言不以爲然地道:“好歹我也算個總經理吧,還是認識那麼幾個有關係的人的,沒差錯的啦。”
“不如,我跟小玉姐說下,讓她幫忙走一下關係怎麼樣?”江山還是不大放心。
“不用了,慢點就慢點吧,反正我不急。你知道的,縣裡頭一般很少查證的,況且我這是新車。”一提高玉,柳輕言頓時繃緊臉。
清江這種小地方,一般人還開不起奧迪,大多數都是普通的國產或者日產系列,能開得起奧迪的,起碼也是一些有頭有臉的人物,再怎麼也是有那麼點關係的,那些個交警也是有眼色的,自然知道什麼人該做什麼事,也不會閒着沒事去惹是生非。
不過,江山聽她說話的語氣,對她的態度不是很滿意。他本能地感覺到,柳輕言對他隱瞞了某些事情,這讓他對一些事情沒辦法做到合理的推測運算,這種不能將事情掌握在心中的感覺,他很不喜歡。任何一點小細節都可能導致整件事情發生改變。
“爲什麼?”江山皺着眉頭。
“不爲什麼。”
江山不甘心,繼續追問:“不行,一定要說,總感覺你沒
說真話。”
“我不想欠別人太多,這個理由夠了吧。”柳輕言沉默着,淡淡地說。
車裡一下子又靜下來了,江山看着開車的柳輕言,心裡像是堵了一塊大石頭。他終於發現,自己一直都在以自我爲中心,做着自己想做的事情,從來沒有站在柳輕言的立場上爲她考慮過,就像這次的買車,出發點是好的,但不管怎麼說,都讓柳輕言感到一股淡淡不舒服。這種心態並不奇怪,只是一種本能的反應罷了。
江山似乎有些明白,柳輕言對待高玉的態度,由始至終都帶着一種淡淡的疏離感,不像紫星,這丫頭完全是自來熟,高玉對她也很友好。柳輕言和高玉,本質上來講,都是同一類人,她們各自有着屬於自己的高傲,如果不是江山,她們彼此間成爲朋友的可能性,並不比成爲對手的可能性大。
即使是因爲江山才存在,她們倆現在也不過是點頭之交,甚至連朋友都算不上,這種情況讓江山很是苦惱,他也不知道到底該怎麼改善她們兩個人之間的關係。
真是個傷腦筋的問題啊,看來只能徐徐圖之了。
不過經過這麼一想,他也發現了,自己現在的力量還是太弱小了。不是說個體力量,而是在政界還有商界等其他領域的力量。
曾經的他以爲,憑藉自己強大的實力,可以做到很多以前做不到的事情,現在他才知道,哪怕是有了強大實力,還是有很多事情是他做不到了。
真正有本事的人,一個電話就能讓無數的人爲他鞍前馬後,甚至卑躬屈膝地只爲了抱上大腿。現在的他,有點小錢,憑藉高玉的關係,相信在清江不會混得差,還有青英會,也是他的一大助力,只是不方便露面。
“只是,自己就打算這麼一輩子呆在清江這個小地方嗎?”江山再一次思考這個問題。
柳輕言發現江山不說話了,一動不動地看着他,一開始還好,結果接連好久都是一直目不轉睛地盯着她看,這讓她很是羞惱,忍不住粉嫩的臉頰上飛起一片紅霞,怒嗔道:“你在看什麼!”
“啊?”江山茫然擡起頭,忽而又繼續剛纔了動作。
柳輕言氣了,這小混蛋這麼這麼可惡。
她今天穿的是修身的水藍色牛仔褲,緊緊包裹着一雙修長的美腿,將完美的線條不留痕跡地勾勒出來,形成一股扣人心絃的美,要是走在大街上,保證是回頭率百分之百。
“我說你夠了!”柳輕言柳眉倒豎,俏臉漲紅,貝齒輕咬紅脣,別有一番風韻,只是說出口的話,怎麼都透着一股淡淡的危險氣息。
江山繼續茫然:“什麼夠了?”
“裝,繼續裝!”柳輕言恨恨地放下話來。
“什麼裝什麼,我都不知道你到底在說什麼。”江山表示很無辜。
柳輕言很鄙視他這種行爲:“怎麼,敢做還不敢認嗎,你剛纔不是一直在偷偷看我的大長腿嗎,怎麼我一問你就不敢承認了,有色心沒色膽的傢伙。你不是要看嗎,那現在我就讓你看個夠好了。哼,可惡的小色狼,你腦子裡面整天裝些什麼東西。”
江山哭笑不得:“姐姐,我在你眼裡就是那種人麼,我剛纔一直看着你,是在看你開車啊。”
“啊?”柳輕言臊得滿臉通紅,
簡直恨不得把腦袋縮到肚子裡去,都沒臉見人了,臉上火辣辣一片。
江山嘴角掛着似笑非笑的笑意,促狹地說:“不過,我發現,其實看輕言姐開車,也是種享受呢。”
柳輕言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結果臉又紅了,瞪了他一眼:“沒個正經。”不過說完,發現自己心裡其實喜滋滋的。
她忽然想起那個晚上,衛生間裡那道充滿強壯氣息的身影,還有他呵在自己胸口上的熱氣,想想都是身體一陣發軟,而另一個當事人,此刻正好坐在自己旁邊。柳輕言心底裡狠狠鄙視了自己一番,趕緊轉移思路,將那個充滿旖旎氣息的場景拋之腦後。
等他看到江山斜倚在座椅上,一雙眼睛滴溜溜地轉的時候,頓時沒好氣地說:“你看夠了沒?”
江山趕緊擺正姿勢,一本正經地說:“沒呢,怎麼可能看得夠,一輩子都看不夠。”
柳輕言終於發現,跟這傢伙鬥嘴,簡直是找虐,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對手,不過這並不代表她會輕易屈服,當即嬌斥道:“再敢跟我油嘴滑舌,信不信我給你來個漂移。”
果然,聽她這麼一說,江山立即閉嘴了,表現得要多乖有多乖。
開玩笑,一個勉強算是會開車的女司機,還在馬路殺手與馬路慘案製造者之間徘徊的人,說要帶你去玩漂移,這不是嫌活得不耐煩了麼。江山可沒有閒得蛋疼要拿自己小命去陪她做試驗。
柳輕言主動打破沉默僵局:“你什麼時候有空了,來藥廠這邊看看吧,好歹藥廠終於敲定了,各種前期準備也差不多了,雖然說你是甩手掌櫃,但也不能什麼情況都不知道吧。別忘了,你纔是大老闆。”
“哦。知道了,過段時間我會找機會去看看的。輕言姐辦事我放心。”江山隨口說着,“還有,你纔是名義上的大老闆,我只不過是投資者,公司一切事務都是靠你來管理。”
柳輕言聽出他話裡的意思,知道他不願出現在前臺,白了他一眼:“就知道剝削我們這些勞動人民。”狠狠剜了一眼還在傻笑的江山,又說:“高玉那邊已經聯繫好了,再過一個星期,我們的藥就能在全國範圍內上架,到時候肯定是超級火爆的。”
“那敢情好啊。”江山眉頭一挑,“估計你接下來這段時間不會輕鬆,自己注意點,別累着了,累壞了身體我會心疼的。”
柳輕言心裡一暖,不過嘴上卻說:“要你管,少來裝好人啦,要不趕緊找個人來換我好了。”
江山知道她口是心非,也不揭穿她只是嘿嘿一笑。
“咦,什麼味道?”江山一怔,鼻翼抽動着,嗅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氣息。
“嗯?”柳輕言不明所以。
江山看着柳輕言,一臉好奇:“輕言姐,你擦的是什麼味道的香水,挺好聞的,舒舒服服的一點都不刺鼻,以前怎麼沒發現。”
“我不擦香水的。”柳輕言皺着柳眉,斜睨他一眼。
“那這是什麼味道?”江山一愣,下意識地說。
“要你管,小色狼!”柳輕言果斷火山爆發,吼了江山一句,隱隱約約可以看到,她的耳根都泛起了暈紅。
江山摸摸鼻子,心中一動。
“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體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