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說，只要我將網站上的報道專題撤銷，我的要求你就可以考慮嗎？”陳默端起面前的茶杯問道。
聽到陳默的話，牛華露出一副十分耐人尋味的表情，像是在說天下烏鴉一般黑。
“我就知道陳社長是明事理的人，再者這天下沒有錢解決不了的事情。”牛華笑道。
陳默點了點頭說：“只要牛經理肯出錢，這件事情肯定會平息的，我想牛經理也不想因爲這件事情被集團總部追究責任吧？”
兩人都在笑，只不過他們現在心裡的想法是不一樣的。
牛華瞥了一樣左手邊的位置，陳默雖然注意到了對方這個細小的動作，卻不知道牛華寓意何爲。
陳默不知道此時他們的一舉一動都已經通過一臺微型攝像機拍攝下來，並且整個過程都被直播在了南都新聞網的視頻平臺上。
對於牛華這個微笑的舉動，陳默有些疑惑，他掏出手機，對牛華使用了一次心聲探測。
而【心聲探測器】偵測出來的結果更是讓陳默哭笑不得。
“這次總該能讓這個冠冕堂皇傢伙的嘴臉暴露出來了吧！沒有人是不愛錢的，我要讓所有人看到這個狗屁記錄者網社長究竟是什麼樣的人。”
陳默這才知道之前牛華所說的條件究竟是什麼意思。
簡言之，他並沒有打算將拖欠工人工資的事情解決。
牛華整了整衣領，笑着對陳默說道：“開個價吧，多少錢能讓你們記錄者網閉嘴？”
輕輕搖了搖頭，陳默心想原本可以靠錢解決的事情，牛華縱然也是靠錢，但卻用錯了地方。
牛華此言一出，南都新聞網刻意將正在直播的這段視頻放在了網站首頁。
這也是牛華此前和南都新聞網串通好的，只要陳默答應收錢辦事，記錄者網之前好不容易從危急中挽回的公信力將分崩離析。
這是南都新聞網徹底擊垮記錄者網的機會，在整個天海市，自從博視新聞社和意創博文解散後，南都社之所以不能夠一家獨大，正是因爲陳默的記錄者網異軍突起。
縱然兩家新聞社檯面上沒有什麼過節，但同行是冤家，也許陳默沒有搞垮南都社的心，但對方一直都有擊敗記錄者網的意。
放眼整個天海市，只有記錄者網一家敢報道這種碰刺頭的事情，這樣的媒體在其他同行眼中本來就是眼中釘肉中刺，如果能夠藉機將這家公司連根拔起，其他新聞社嚴重也少一個“禍害”。
同時陳默不顧牛華此前的恐嚇，毅然決然曝光了經天建築的惡劣行徑，這也無形中和牛華接下來樑子。
陳默所不知道的是，此時在南都社網站首頁上有一則標紅的新聞。
《經天建築：拖欠農民工工資報道不實，工人工資已全部結算》
這篇報道中提到，農民工工資結算期間，正值經天建築財務盤點期間，加之包工頭賭博欠下賭債攜款潛逃，經天建築臨時決定由公司再出資一部分將農工工資結算。由始至終都是包工頭攜工人工資潛逃的錯。
總而言之，這是南都新聞網爲經天建築寫的一篇軟文。
而牛華在將工人工資結算後來找陳默，這分明就是想要通過這次的網絡直播來擺陳默一道。
“開個價吧，多少錢能讓你們記錄者網閉嘴？”牛華又重複了一遍自己之前
說過的話。
互聯網讓這個世界上任何人之間相互串聯，它的力量無可估量。
在這個直播視頻的下方，許多網友紛紛留言發表自己的看法。
“果然記錄者網的站長也是那種見錢眼開的人”
“維權者聯盟現在看來只不過是個笑話！”
“看吧！商人的嘴臉要露出來了！”
當然這些在直播視頻下方留言的人中，不乏有經天建築僱傭的水軍。
陳默從來都沒有想過會有人用這種方式來暗算自己。
誠然身正不怕影子斜，陳默由始至終都不曾有過牛華的想法。
“什麼價？”陳默不明所以地笑道。
“你的要求，或者說是你要的價錢？”牛華說着，從口袋裡掏出一本支票。
陳默笑道：“我的要求是你將所有農民工兄弟的工資結算，僅此而已。只要你做到了這一點，記錄者網自然會將專題報道撤銷。我們沒有報道任何一件不符合事實的事情。”
“沒想到陳社長怎麼有原則。”牛華低頭在面前的支票上寫了幾個零。“這裡是一百萬，我希望你們記錄者網拿錢辦事，將之前的事件專題給撤銷掉。”
網民們在網站上看到的牛華開出支票的時候，留言刷新的非常快。
“看吧！開始拿錢了！”
“冠冕堂皇的僞君子！”
“如果這孫子真的拿了錢，求人肉家庭住址！”
“共同抵制記錄者網。”
流言蜚語，莫過於此。
而實際上的牛華開出的這張是空頭支票，他之前所做的一切，都只不過是做出一個圈套，讓陳默在這個時候點一點頭，伸一下手。
如果這個時候陳默伸手，就是跳進黃河也是洗不清的。
“一百萬，好多錢啊。”陳默笑着搖了搖頭。
牛華將手中的支票懸在陳默面前。
見陳默搖頭，牛華皺眉道：“沒有想到陳社長的胃口這麼大？一百萬你還嫌少？”
此時在南都新聞網直播的視頻下方，網民們漸漸停止了留言，他們在等待，等待陳默接下來要說什麼。
同時他們也在醞釀接下來要用什麼樣的詞彙對記錄者網口誅筆伐。
“一百萬，好多錢啊。”陳默重複了一遍之前說過的話，然後笑着說：“這一百萬恐怕夠發那些民工兄弟們大半的工錢了，爲什麼你們不去解決事情的源頭，而是來找我這個記錄者呢？”
陳默說道記錄者這三個字的時候語氣明顯加重，像是在強調自己是記錄者網的掌舵者一般。
“與其便宜那幫農民工，還不如讓這筆錢流進陳社長的荷包裡更好。以後你們記錄者網幫助我們經天建設多做些廣告，咱們一起發財！陳兄弟你看好不好。”牛華如此說道。
牛華之前還稱呼陳默爲陳社長，兩句話沒說就開始用陳兄弟來稱呼陳默。
陳默嘴裡叼着煙，拍案而起。
此時他並不像是一個新聞社的社長，反倒更像是一個熱血的社會青年。
見陳默突然變了臉，牛華趕忙改口道：“一百萬不行就一百一十萬！”
陳默指着牛華的鼻子道：“什麼叫便宜了那幫農民工？！那些錢都是他們一磚一瓦的累積起來，那是他們的血汗錢，那是他們應得的！”
此時在直播視頻下方的評論炸了鍋！
“沒收錢！沒收錢就是好樣的!”
“這氣勢有點吊！看來之前誤會記錄者網了。”
牛華此時心裡已經有些發虛，現在發生的一切和他之前想象的根本不一樣。
定了定神，牛華繼續之前那副噁心的嘴臉對陳默說：“你們這些做記者的我還不清楚，不就是想要錢麼，你不答應我，只不過是因爲我給的錢還不夠多。”
陳默冷笑着看着的牛華，一言不發。
他想知道牛華接下來要說什麼。
“既然如此，一百一十萬不夠，我給你一百五十萬，只要你們網站按照我說的做，以後經天建築會不斷對記錄者網投入廣告資金。”牛華現在簡直就在一派胡言，他接着說道：“這件事情引起了集團上司的注意，對我們這個下屬公司的影響不好。”
喝了一口茶，陳默笑道：“一百五十萬，真的是一筆大數目的啊。但是這筆錢必須要發給農民工兄弟！”
“牛經理，你太小看記錄者網了，如果我只是單純的爲了錢的話，又何必要做新聞傳媒呢？記錄者網就是一個實事求是的地方，並不是爲了金錢，你的金錢只不過是玷污了新聞媒體的尊嚴。或許其他公司沒有，但是在記錄者網，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理想！我們要說的是真話，而不是爲了得到你所謂的封口費！”
陳默雖然很想現在就揍牛華一頓，他硬是強忍着沒有動手。
“希望你儘快將工人工錢的事情解決，否則這件事情記錄者網必然會跟蹤到底。一天沒有結果，維聯板塊的首頁專題一天不會撤銷。”陳默抓着牛華的衣領說道：“這件事情，只有給工人結算工資一個解決辦法，其他任何辦法在記錄者，都行不通！”
說完這些話，陳默揚長而去，只留下一臉失算的牛華。
在南都新聞網的直播視頻下方，縱然有經天建築的水軍，卻依然不能擋住廣大網友的評論。
“給記錄者網贊一個！”
“真是業界良心。”
……
陳默剛從茶樓走出來就接到了金強的電話，他告知陳默工錢在一個小時前終於拿到了，他們兄妹三人明天就回山北市，希望在臨走之前可以請陳默吃上一頓飯。
一個小時前，剛好是陳默來見牛華的時候。
“對方是故意下套來引我上鉤的，想要用這種方法敗壞記錄者網的名聲，門都沒有。”陳默掛斷電話之後這樣想到。
想要搞臭一個新聞社，用同樣的方法或許可以在其他公司得手，只是在陳默這裡，此路不通。
陳默驅車來到他之前給金秀兄妹安排的賓館，在這裡他第一次見到金秀的二哥，金富。
“來來來，二弟我給你介紹一下，這個就是陳兄弟，去年魏八找我家麻煩的時候，多虧陳兄弟幫忙。可不，這次也是陳兄弟幫了大忙，要不是記者給咱們報道，這工錢不知道猴年馬月才能拿到。”
拿到工錢的金強顯得很開心，至少陳默從來都沒有見過他如此眉開眼笑過。
在此之前，金強給陳默的感覺就是一個被貧窮折磨的農民，生活的壓力壓得他不得不皺緊眉頭苦熬日子。
誠然拿到的工錢或許解決不了他們太大的問題，但辛苦的血汗錢拿到了手，心裡怎麼可能不開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