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韻心看我的眼神很複雜,她來到我身邊,拿過我手上還在滴血的匕首 ,往空中一拋,射出一道水箭,把那匕首打斷了。
接着她走到奧布里的屍首旁,撿起他腰間的匕首,又往前走了幾步,選了一個比較空曠的地方,用手中的匕首開始在地上挖了起來。
看樣子,她是想在這裡把他們給埋了啊,這妞今天怎麼怪怪的,她又不是沒殺過人,想了一會,呃,在我印象中,她好像真的沒有殺過人,倒是我最初見到她的時候,她因被我刺激的失去理智,差點將船上的自己人都給殺了(詳見第十三章)。
我動手幫她挖坑,告訴叶韻心這些人其實死有餘辜,而且這麼做的話還有一個好處,那就是接下來前往傭兵工會的人會比較好走。
在安蒂亞之都這種狗屎地方,想要自己平安無事,最好的辦法就是讓那裡的人知道你不是好惹的,不然的話,分分鐘有人來找你麻煩,到時候要殺的人更多,與其這樣,不如先來個殺雞儆猴,先把他們震懾住了再說。
從奧布里的口中得知他是雀沙組織的人的時候,我確實被驚了一下,這個組織也來傭兵工會了,就是不知道他們是來看熱鬧,還是來找買賣的。
過了三十多分鐘,將那十來個人的屍首埋好,臥槽,殺人的事我幹過不少,殺完人後還要幫人收屍,這種事我還是第一次幹。
在這半個多小時裡,叶韻心就沒說一句話,把活兒都幹完後,她才悠悠站了起來,獨自往前走去。
我撇了撇嘴,跟在她後面,這妞看起來真深沉,她該不會是覺得我是變態殺人狂吧?
就這樣,我們兩個慢慢前進,又過了半個多小時,期間我們兩個沒有任何交談。
這路由於常年沒有來護理,已經沙化了,走在這裡,恍如在沙漠裡行走一般,每走一步,都會留下深深的腳印,越來越深入這條所謂的亡路,在沙裡面就能看見越多的,若隱若現陰森白骨,不是傻子都知道,那些是人的骨頭。
但這裡不是真正的荒漠,頭頂上也沒有那火辣辣的太陽,叶韻心突然停了下來,之後盯着她腳邊的白骨看了足足有十分鐘,才轉身來,輕嘆了一口氣。
“你是對的,殺人與救人,的確是一條無法分清的界線,你知道嗎,我的母親曾跟我說過,我做事從來只看單面,這樣的我,根本沒有資格做碧天水閣的主人,所謂殺人黃泉,救人黃泉,就是指這個吧?”
叶韻心的話讓我蛋疼,這笨妞什麼時候成了思想家,說話也有條理了,反而讓我有些不適應,想這麼多幹嘛,人總是有這樣或那樣的煩惱,哪能事事順心。
“呃,你能理解就好,別理這些了,當下的事情纔是最重要的,我們走快點吧,照這樣的速度,我怕晚上只能在這裡過了。”
我看看時間, 差不多下午兩點了,不走快點的話,真的會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過夜。
叶韻心點了點頭,話鋒一轉,說有好幾撥人發現了我們,但他們很快就撤走了,這個不用她說,我早就知道了,那些人就是其他的巡衛人員,我想奧布里他們被幹掉的消息,此刻已經傳到了傭兵工會裡頭吧,這正合我意。
“冰,如果有一天 ,我們成了生死相搏的敵人,你會怎麼做?”
這才走了沒幾步,叶韻心又問了我一個問題,她的語氣很嚴肅,不像是開玩笑,話說這妞貌似不會開玩笑。
“誰知道呢,將來的事情,將來再說,我只能回答你,要是真有這麼一天的話,我不會手下留情的!”
我撇了撇嘴,心中莫名升起一股失落感,假如我和叶韻心真的站在了勢不兩立的對立面, 我能坦然的面對嗎?
光是鶴頂紅的事,就讓我猶豫良久,才下定決心要親自擺平她,想到這裡,我知道我沒有說實話,但這個對叶韻心來說,應該不重要吧,我也懶得說,多愁善感會讓人變得脆弱,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在事情發生的時候,讓自己保持絕對的冷靜,理智與感情,我只要知道自己會如何抉擇就行了。
“你有沒有聽過一個故事?”
叶韻心和我並排站在了一起,她的步伐居然跟我的一樣。
“什麼?”
我看叶韻心今天是吃錯藥了,神神叨叨的,現在還有心情講故事?
叶韻心的故事聽得我雲裡霧裡,講的是一粒沙子和洪水不期而遇,沙子想跟洪水隨波逐流,但洪水不同意,硬生生的捲起一股小浪潮,將沙子弄到陸地,若干年後,洪水已入海流,化爲大海的一部分,在狂風的鼓動下,變作海嘯,再次遇見了那粒沙子,只是沙子已和堅硬的大岩石融爲一體,被海嘯吞噬,最終沉入海底。
而洪流與那沙子一個在最上面,一個在最下面,卻永無相見之時,洪水很後悔,要是當初沒有那麼多顧慮,讓那沙子跟自己一起進入海流,這樣還能有機會在一起,但早已身不由己的它,連哭泣的權利都沒有了,終身受那無盡的大海操控,四處漂泊,久而久之,連沙子沉入大海時的位置都忘記了。
我苦苦思索了一會,還是搞不明白叶韻心究竟想表達什麼,唯有問她了。
“笨,不說!”
叶韻心輕哼一聲,把頭一偏,加快了腳步,走在了我前面。
你妹啊,你這笨妞哪有資格評論別人的智商,這會說話又變成以前一樣,言簡意明,這妞發完神經了?
“我怎麼覺得你剛纔說的那些像是很久以前風兒與沙的故事,難道你講述的是盜版?”
我追上了叶韻心,見那妞雙眼流露出異樣的神采,看得我心裡發毛,隱隱覺得不對勁。
“你說的,記下了,男人,承諾!”
叶韻心伸出右手的小尾指,我囧,難道她想跟我拉鉤,小孩在才幹這些,最重要的是,我爲什麼要跟她拉鉤?
還有這妞說承諾,屁啊,我怎麼想不起來,我有應承過她什麼...
“我們好好說話...”
我話沒說完,叶韻心就柳眉一抖,強行抓住我的左手,跟我拉鉤了。
看着我與叶韻心緊緊勾搭在一起的兩根尾指,我是徹底無語了,這算什麼,莫不是這妞在打我的主意,佔我的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