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羽示意了一眼鬥奴,然後轉身準備走上狹窄的石橋。
當蕭羽的第一隻腳剛剛觸碰到石橋的一瞬間,洞口石門上的蛤蟆圖案突然發亮,只聽‘咳查’一聲,從蛤蟆的嘴中噴出了一股力道十足的水柱,直逼蕭羽。
水花飛濺到石橋上,石橋的表面迅速結冰,晶瑩剔透的寒冰忽閃着冷光。
蕭羽心想大事不妙,這道水柱可以瞬間結冰,一旦讓整個石橋被冷冰覆蓋,想要再通過石橋恐怕就沒有那麼容易了。
蕭羽迅速結印,只見一個巨大蟾蜍的影像站在了他的身後,巨型蟾蜍張大了嘴巴。
‘咕咚!’
‘咕咚!’
巨型蟾蜍的影像把那道水柱完全吞入口中。
雖然蕭羽只是誤吞了巨型蟾蜍的元丹,可以利用其力量,雖然二者之間並沒有太多的聯繫,但蕭羽還是能隱約感覺到這股水流的分量。
他被撐得打了一個嗝。
‘水重彈之術!’
在將水柱的水流吸收了大部分後,蕭羽迅速結印,只聽‘嘩啦’一聲,巨型蟾蜍的影像噴出了一個巨大的水球。
水球一路飛馳,力量強大,不僅將石門上所發射的水柱完全擋住,還不斷地朝着石門上的蛤蟆圖案飛去。
‘轟隆’
水球重重地碰撞在了石門上,石門上的蛤蟆圖案被完全擊碎,只聽‘咔嚓’一聲,石門緩緩打開。
蕭羽在前,鬥奴和小叮噹在後,三人一同進入了石洞中。
雖然爲山洞,裡面的空間卻格外的寬敞,充裕。這裡光線照射不進來,但隱隱約約存留着一些明明暗暗的幽光,渲染着一種幽深冷寂的氛圍。
三人的身前出現了一片紅色水流,色彩鮮豔,濃度很高,散發着一股股揮之不去的血腥味,就像是人的鮮血一樣。
’滴答!‘
從洞頂的岩石縫裡墜落下來一滴滴紅色的水珠,水珠落在紅色水流裡,產生了一圈圈漣漪。
而在整片紅色水流的最中央位置矗立着一個圓形巨石,巨石上貼着一張紙條,紙條的最中心是一個’封‘字,而以’封‘字爲中心,散發出來數千條紋路,像密密麻麻的蜘蛛網一樣覆蓋在巨石的表面。
蕭羽看着眼前的巨石,道:
“鬥奴,如果我所料不錯,這個巨石應該是一個封印法器,而其上面的封印圖案則是用來增強封印力量…”
鬥奴連連點頭,道:
“莫非我的孃親就被封印在這裡…”
鬥奴的情緒稍稍有些波動,他縱身一躍,飄飛到巨石之上,還未等他站穩腳跟,只聽’嗖‘地一聲,一些黑色的圓球朝着鬥奴飛過來,鬥奴猛然閃躲,黑色圓球擦着鬥奴的髮絲飛過,擊中了另一側的石壁,石壁瞬間破碎,出現了一個大洞,冒着濃厚的黑煙。
鬥奴從巨石上後退着、又重新飛回到了蕭羽的身旁。
當他再次準備飄飛到巨石之上時,蕭羽抓住了他的胳膊,阻止了他,道;
“鬥奴,不要衝動,這裡除了我們,還有其他人。”
“什麼人?”
’轟隆!‘
一口棺材破土而出,直立紅色水流的另一側。
上面的棺槨被推開,出現了一個人的身影。
此人身着破爛,頭髮花白,臉龐上佈滿了泥土,頭髮混亂而骯髒,緊閉着眼睛,一副乞丐摸樣,而在他的身邊放着一把木杴。
蕭羽飄飛到了棺材旁,靜靜地注視着棺材中的人。
忽然,此人的眼睛微微睜開。
蕭羽的心頭一怔,猛然後退了數步,一手緊緊地握住刑天劍,同那人對峙起來。
然而,此人並未作出有威脅的舉動,他拿起身旁的木杴,然後從棺槨中走出來,來到了一處尚未挖掘好的墓坑旁,揮舞着木杴,一次次地挖掘起來,將新鮮得泥土覆蓋在已經發黃的舊土上。
“你是誰?’
蕭羽冷冷地看着身前的神秘人。
“我是這人間界最後一個掘墓者,我的族羣離開了我,我只能一個人靜靜地在這裡掘墓…”
此人的聲音格外沙啞,就像是嗓子過分乾燥後而發出的聲音,音色沉悶,音調很低。
“什麼?掘墓一族?”
蕭羽心頭一怔。
“我看你的年紀不大,肯定沒有聽說過掘墓一族吧,既然你來了,我不妨給你介紹一下掘墓一族,一百年了,你們是我見到的唯一活着的人…”
那人依然埋頭挖掘墓坑,一團團新鮮的泥土被挖掘出來。
“那我倒是要洗耳恭聽了…”
這時,鬥奴和小叮噹也飄飛到了蕭羽的身旁。
蕭羽並未讓他們二人太過靠近那人,而是讓他們站在了自己的一側,倘若發生什麼意外,可以相互幫助。
“掘墓一族從小到大,都在做一件事情,那就是挖掘墳墓。這些墳墓中所埋葬的活人越多,並且活人的修仙等級越高,力量越強,我們的壽命也就越長,甚至有飛昇進入長生界的機會…”
“倘若你不能埋葬足夠多的活死人呢?”
蕭羽進一步追問他。
那人一聽,停頓一下,然後又繼續道:
“倘若自己所挖墓坑不能在自己生老病死之前埋葬足夠多的人,那隻能留給自己,一旦自己所挖墓坑留給自己,那意味着他再也無法進入到生死輪迴之道,也得不到族羣的認可,被族羣所拋棄,最終魂飛煙滅…”
正如那人所說,大部分掘墓一族族人在有生之年均未完成埋葬足夠多的活人,而導致生老病死、魂飛煙滅,而另外一部分完成修行之人,則進入長生界,成爲了真仙,獲得了更爲長久的生命。
相對於其他修仙者而言,掘墓一族是一個特殊的存在。他們的修行所需要的靈源,不是從天地間獲得,而是從泥土中獲取暗靈。
衆所周知,人的一生要經歷生老病死,人的肉體一旦被埋葬,經過數十年的腐蝕之後,其所散發出來的氣息會進入到泥土中,形成鬼靈,因而掘墓者依靠挖掘墓坑來修行,而且墓坑越挖越大,越挖越深。
沒有終點,也沒有盡頭,直到有一天油盡燈枯,他們方纔停止挖掘,將一生挖掘的墓坑留給自己。
對他們而言,墓坑留給自己,是一種難以接受的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