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時上前扶起鄔止鹿,手指搭住她手腕,精神力遊走在她身體內探查。
鄔止鹿精神力衰竭嚴重,如同一條幹涸的河流。
“咒”擊留下的身體損傷到現在都沒有自愈,越拖越嚴重。
唐柚和王小蔓追來。
“隊長,是誰叫你?欸?這是哪位?”
宋時將鄔止鹿一條胳膊搭在肩膀上,架着鄔止鹿走到旁邊木架坐下。
宋時幾人穿着先行隊的衣服,工人們好奇被她們圍住的人是誰,難不成是僞裝成人類的異人?!
“唐柚,你先把蔣遲風叫回來,王小蔓,和我一起給她修復傷口。”
“哦,好。”王小蔓上前握住鄔止鹿另外一隻手,沒一會兒,倒吸氣,“這是……‘咒’擊?”
唐柚光腦緊急聯繫蔣遲風。
蔣遲風就在這附近,追着異人跑,光腦打過去沒一會,他就騎着麒麟閃現。
工人們被麒麟這隻龐然大物嚇得連連後退,後知後覺是先行者的契約獸,不禁對先行隊更加畏懼敬佩。
“叫我做什麼?通訊裡也不說清楚。”蔣遲風騎在麒麟背上不願意下來,他還想多殺幾隻異人。
等蔣遲風的這會兒功夫,王小蔓和唐柚已經看清蒙着臉的人是誰。
鄔止鹿,已經死亡的鄔止鹿。
王小蔓在黃風中凌亂,像一座無情輸送精神力的石雕,到現在還沒回過神來。
唐柚腦子裡各種線索交織,猜測各種可能。
兩人沒回答蔣遲風。
“她是誰?”蔣遲風歪頭打量被宋時和王小蔓一左一右攙扶着的身形,奈何遮擋的太嚴實,他看不清,他索性跳下來,湊近瞅。
“!!!”
蔣遲風耳朵上的絨毛瞬間炸開。
“鬼啊——”
唐柚眼疾手快,死死捂住他嘴巴。
“這裡人多,回去說。”唐柚壓低聲音。
蔣遲風忙點頭。
宋時打橫抱起鄔止鹿,跳在麒麟背上,將鄔止鹿放下。
“麒麟,回先行隊的臨時駐紮區。”
她抱着一個人回去太惹眼。
麒麟速度快,皮毛厚,人放在它背上沒那麼明顯。
麒麟跺腳,前爪刨地,不滿低吼。
我是狼王!不是誰都可以騎的蠢馬!
麒麟抖動肩膀意圖將鄔止鹿甩下去。
麒麟現在勉強能接受蔣遲風這支小隊的其餘成員坐在它的背上,但鄔止鹿是個陌生人,它不願意,很不配合。
蔣遲風忙跳到麒麟背上,跨坐在宋時前邊。
一下一下輕柔的給麒麟順毛,又扒在麒麟耳朵根,用一狼一獸才能聽到的聲音,“麒麟,是鄔止鹿,當年你淪落到拍賣會,受了那麼嚴重的傷,是她幫你療傷,把你從閻王手裡救回來的。”
麒麟耳朵一耙。
“嗚……”
好吧,本狼王知恩圖報。
宋時幾人和麒麟相處久了,麒麟的心思也不難猜。
耳朵一耷拉就是服軟了。
宋時便和下邊的唐柚、王小蔓交代:“我先送她回營地,你們也速回。”
“好。”唐柚點頭。
“麒麟,走。”蔣遲風發出指令,麒麟嗖一下沒了身影。
扛着管道走過的工人,左看右看,茫然:“……剛纔是什麼躥過去了?白耗子?”
他的同伴不耐煩:“看錯了吧,別墨跡了,我還等着吃飯呢。”
……
先行隊的營地遍佈臨時搭建的帳篷,一支小隊一頂帳篷。
此時營地裡零零散散幾個人正在生火做晚飯。
做飯也僅限於把盒飯放在熱水裡燙一下。
麒麟“嗖”一下跳進營地,又“唰”一聲消失不見,收入蔣遲風體內。
營地帳篷密集,麒麟體型龐大,一口鍋被碰倒,幸虧加文躲得快,要不然就被熱水澆身上了。
“蔣遲風!你能不能不要天天騎着你那匹狼到處顯擺?!”加文忍無可忍,衝着宋時小隊的那頂帳篷大罵。
蔣遲風從帳篷裡探出一顆腦袋,氣死人不償命的語氣,“就不,有本事進來揍我呀。”
“你!”加文一把掰斷手裡的筷子,摔在地上,怒氣騰騰朝蔣遲風衝來。 蔣遲風甚是囂張,屁股扭來扭去,還伸出一隻手向加文勾了勾,挑釁,“今天我隊長可在,有本事你來呀,你來呀~”
“啪!”一拳暴擊。
蔣遲風抱住後腦勺蹲在地上。
加文往上衝的步子停下,詫異盯着帳篷掀開的一角。
宋時出現,拎起蔣遲風的後衣領將他扔回帳篷裡去。
“我馬上管教他,唐柚一會兒回營地,她會把飯賠給你們,抱歉。”
宋時處理問題及時有效。
加文滿肚子的氣瞬間消散,只剩一個字,爽!
蔣遲風就欠收拾。
“不用賠,我這兒還有,你們帳篷要是懶得做飯,我可以多給你們做一份。”加文豪爽道。
宋時道了聲謝,鑽進帳篷,重新坐回到牀邊握住鄔止鹿的手腕。
帳篷很溫暖,鄔止鹿緊繃了兩天的神經鬆懈下來,昏昏欲睡。
蔣遲風弱小可憐又無助地縮在角落,不敢吭聲。
“下次把別人盒飯撞翻了記得道歉。”宋時幽幽道。
蔣遲風小聲:“哦。”
“去找幾支營養液,她需要補充營養。”
蔣遲風立馬蹦蹦跳跳跑到帳篷靠門的一個冷藏箱,取出一把營養液。
宋時讓蔣遲風把鄔止鹿扶起來,將營養液灌進鄔止鹿嘴裡。
“她真是鄔止鹿嗎?鄔止鹿不是死了嗎?咱們今天上午才參加完她的追悼會,她真的不是鬼嗎?”
蔣遲風已然忘記剛被揍了一拳,探出一根手指頭戳了戳鄔止鹿的臉頰。
很冰。
“鬼啊……”
“閉嘴。”宋時喝止。
蔣遲風摸了摸鼻子,退到一邊,搬了張折迭椅坐下。
帳篷裡頓時安靜無比。
腳步聲靠近,唐柚和王小蔓掀開門簾,帶着外邊的寒氣進來。
鄔止鹿已治癒完全,此時睡着了。
“咒”根深蒂固,這場治癒耗費了宋時不少精神力,宋時扶着額頭坐在旁邊一張軍用折迭牀上。
唐柚默不作聲從冷鏈箱抽出兩根營養液遞給宋時。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王小蔓蹲在鄔止鹿牀邊,仔細觀察鄔止鹿的外貌,“和追悼會上的那個鄔止鹿長得一模一樣。”
“隊長,你早就知道追悼會上的那個人不是鄔止鹿嗎?”王小蔓扭頭看向宋時。
宋時幾口灌下營養液,點頭,“我幫陸邢送鈕釦時,發現鄔止鹿的死因和傳言中對不上。具體發生了什麼,可能得等她醒過來,我們才能知道。”
衆人沉默下去,唐柚提出疑問,“爲什麼鄔止鹿不去找附近的守軍,她的外貌全聯邦都認識,只要她亮出身份,鄔家必然會立即派人來接她。”
宋時眸光暗淡,“只可能是她在躲避鄔家人。”
“爲什麼?”
王小蔓和蔣遲風異口同聲。
宋時將中午刺殺鄔錦森的事講出來。
“不可能,鄔錦森不可能這麼厲害?”
蔣遲風反應激烈,站起來質疑。
“他是我的手下敗將,他的契約獸是一隻2S級的白目瀛虎,四年前被麒麟咬斷了右後腿,到現在都沒緩過來,見了麒麟就跑。他怎麼可能是隊長你的對手。”
“他被契約獸吞噬過神智,”唐柚合理猜測,“這或許是他變強的原因,蔣遲風,我調查過,契約系級別越高,越容易被契約獸吞噬神智,屬於人類的記憶再也回不來。而被契約獸佔據的軀殼,實力會突增。”
蔣遲風僵住:“你什麼時候調查的?不對,這是聯邦機密,你從哪裡查到的?你們……你們都知道了?”
他看向宋時和王小蔓,後兩者皆點頭。
蔣遲風要哭了。
他埋在心底的秘密、一想起來就難過的秘密,原來早就公之於衆了。
王小蔓起身拍了拍蔣遲風的臉蛋,寬慰他,“放心,就算有一天你變成了麒麟,我們也能和麒麟好好相處,畢竟麒麟實力那麼強、智商還高……”
蔣遲風捂住胸口。
心痛。
脖頸圖騰裡的麒麟走來走去:
‘嘿嘿嘿,本狼王原來這麼受歡迎……’
鄔止鹿沒有睡多久,她心裡壓着事,半個小時就醒過來,講述她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