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一陣火車汽笛聲的巨響。
然後又是急剎車,幾人由於慣性作用身體向前傾,火車上可沒有什麼安全帶。
楚延往前踏一步,腳下如磁鐵般粘住了,他攔住三個鐵警,然後很快空出右手去拉前面的女孩。
噝——
這一拉不要緊,卻是很緊要,衣服顯然不是地攤貨,質量就跟沒有三包似的,一拉就裂了,露出一片雪白。楚延還能看到她穿粉紅蕾絲內衣,大概35E。
幾乎是下意識的,楚延把女孩順勢扔到牀上,然後給她蓋上毛毯。這一系列動作行雲流水,大概不到一秒就做完了,三個鐵警可能連先前外泄的春光都沒有看清。
“兩位安心呆在車廂裡,下車後還要麻煩你們協助錄一份口供!”爲首的鐵警處變不驚。
“好!”楚延道。“警察叔叔辛苦了。”
“把他們帶到值班室拷起來,連同他們的行李,現場證物。”然後他開始有條不紊的佈置。“聯繫終點站的同事,讓他們提前等候,確保火車一到站就能把嫌疑人拘留到局裡。”
想了一下沒有什麼遺漏,他就快步走出去下火車查看情況了。
這個時候楚延已經下去了。
車廂裡一片咒罵的聲音。
剛纔的緊急制動剎車讓一車人傷不起,又沒安全帶,又沒楚延的敏捷身手,後來統計有兩位數的人見紅了,還好都是皮外傷。
火車過了雲南之後後,不知道什麼原因,緊急制動,停在了不知名的穿山隧道口子上,鐵軌一側是懸崖。旅客們競相將頭探出窗外,想看看前面出了什麼事情,很快卻聽到有人又哭又喊
“我的孩子呀!誰來救救我的孩子呀……”
魯迅先生說的對,天朝從來不缺乏好事之人,那種喜歡湊熱鬧的。
陸續有人下車,很快他們知道了原來剛纔緊急剎車的時候一個婦人沒有抱穩她的孩子,竟然從車窗飛了出去。
真飛出去大家就覺得沒什麼意思,這個時候有意思的來了,有人第一時間跳出去救了那個小孩。
要是真救了就更沒意思,救當然要救,可是在某個小說家或者記者的筆下,這個過程必須要坎坷,最好最後獻身了!
有關鄧沫的故事是這樣的,他是退役軍人,今天坐火車去看望戰友。不知怎的火車開了大半就突然急剎車,同時前邊窗戶有個小孩飛了出去。怎麼飛出去的?怎麼能從這麼不可思議的角度飛了出去?鄧沫當年的數學和物理都沒學好,不然後來也不會參軍了,身爲軍人,至少曾經是,他的第一反應就是救人,解救窮苦大衆,毫不猶豫的跳了出去……
現在的情況是,他抱着小孩一起掉下了懸崖……就像武俠小說中的細節,幾乎垂直地平線的懸崖居然橫長着一棵樹,可是鄧沫沒有武林高手的身手,他只是“掛”在樹上,沒辦法上去。
婦人還在上面嚎啕大哭,“誰來救救我的孩子呀……”
不過大家的興致顯然不在這。
等了有十幾分鍾,車還不見開,旅客就有點按捺不住,開始咒罵起來,一些人很不耐煩,對乘警道:“我說你這個乘警他孃的是吃白飯的,還不給我們去探查探查,等着老百姓造反啊?”
乘警們也不知道前面的情況,通道里又擠滿了人,只好打開車門,對着前面吆喝,前面幾節車廂傳來話,都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情。
這事情有點怪了,按道理,臨時停車,車裡會廣播兩次,可是誰都沒聽到。
話說回來,最起碼,火車也不應該停在隧道口子上,這裡就一條鐵路,去廣州、賀州、昆明、拉薩、烏魯木齊車都是這裡經過的,再等下去,耽誤一樁子買賣。
下車的人很快知道了鄧沫奮不顧身救人結果被掛懸崖的事,不過更加關心的是火車停車的事情,接着就知道了是因爲前面靠山的山壁塌了,有什麼東西壓在鐵軌上,乘警,發現從山壁上塌下來大量的枯樹枝,裹在石頭和泥裡,看樣子是小型的泥石流塌方。
“怎麼樣?這裡塌成這樣,這火車還能開嗎?”
列車長的答案是,不能!
“開你個頭,都坍成這樣了,是重大事故,得趕緊給鐵路局報告,這事情麻煩,恐怕沒一天時間還清理不乾淨。”
衆人破口大罵,好像罵下去火車就能開下去?當然不能!這些沒地方發泄的人只能通過唾液的途徑傳播出去,這也沒辦法!
那車上的乘客怎麼辦?
列車長的答案,涼拌!
他說:“要不就下車步行到前面的鎮子,然後在那裡等救援的車,要不就在車裡等。反正車上有飯吃。”
漆黑的萬丈高崖猶如猛獸的利齒,現在夕陽無限好,正是近黃昏。該咋地就咋地,快點吧!
這個時候大家才一窩蜂哄去觀猴似的去看掛在懸崖邊上的鄧沫,列車長這纔有時間組織救援。
“還不快找繩子!”他朝乘警吼道。“車頭應該有。”
剛纔被沒腦子乘客圍着,寸步難行,總算打發了他們,還好只是耽誤了幾十秒,兄弟你要撐住啊!
“頭兒,繩子剛剛好!”一位乘警把繩子探了下去,驚喜道。
“好你妹呀!”列車長很想把他扔下去。“多幾個人拉着繩子,給我拉牢固了!乘客不要命啦,快滾遠點,湊什麼熱鬧,別妨礙救人
!”
“兄弟,你能不能……”列車長微微往前傾,看清了下面的情況,突然問不出口了。
那棵樹大概離上面有六米,伶仃紮根在懸崖,樹幹大概小孩的大腿粗,搖搖欲墜。鄧沫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抓住樹幹,看來也快掉了。
“我動不了!”鄧沫朝上邊喊道。“你們派個人下來先把孩子帶上去吧!”
鄧沫也想把孩子換到右手,左手抓穩繩子讓他們拉上去,可是右手正緊抓樹幹,很難再抱着孩子!又怕動作太大,他知道這小樹已經達到承受的極限了。還好繩子足夠長,他用雙腳夾住一端,固定着。
“誰下去?我用繩子綁着他……”列車長問道。
大家面面相覷,反正就是不想下去。
“你們拉穩了!”
幾個拉着繩子的乘警突然感到手裡一緊,繩子上有一股強大的力量傳來,只看到有人順着繩子滑了下去,這陣拉力讓他們差點脫手放開繩子,或者差點被拉扯了下去。
正是楚延,不知道從哪冒出來,順着繩子滑了下去。
不想表現得太驚世駭俗,楚延只是抓着繩子下去,他也看出樹幹快斷了,儘量輕輕避開那些枝枝葉葉,來到鄧沫上方。
“你慢慢放手。”楚延伸手,緩緩拉住小女孩的手臂,說道。
讓他有些意外,小女孩大概七八歲,不哭也不鬧,只是安靜的看着他,不時眨了眨靈氣的雙眼。有自己當年的影子呀!楚延嘆氣道。
“兄弟小心點!悠着點。”鄧沫沙啞着說道,慢慢的放開手中的小女孩。
“你怎麼了?”楚延問道。
這個時候他看到鮮紅的液體從對方右手手掌冒出,慢慢沿着手臂留下。
“沒什麼,刮傷。”
“忍耐一下!”楚延鼓勵道。
“嗯!”對方點頭。
楚延把小女孩拉上來,一隻腳撐着懸崖的垂直面,一隻腳伸到小女孩雙腳下面,用腳慢慢的把她擡高,然後抱住,剛想讓上面把自己拉上去,
“啪——”
圍觀的衆人還有救援的乘警,原本小心臟已經提到嗓子上了,靜悄悄的看着這驚心動魄的一幕,現在這輕微的響聲特別唐突,甚至有點刺耳。
繩子快斷了!
這個快字很恰當,不知道什麼時候斷,但也不敢確定不會斷。和懸崖摩擦那一段已經“啪”的一聲斷了一半,繩子也散開一半。
“別動!”列車長當即喝止道。
“你們哪找的繩子?”列車長怒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