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都是夜小時候的相片，可惜了……”凌雪華禮節性地敲了敲門，才走進去。如語擡頭，就看到她端着茶和點心坐在她的對面。
如語的眼睛微微移開了相片，下意識地問：“可惜什麼？”
“本來有好幾張都是他穿着芭蕾裙子，梳着小辮子的相片，卻不見了。或許，是夜藏起來了。”凌雪華掩了下嘴，笑得好不開心。
如語看着相片裡，美麗的少年郎，想象他穿上漂亮的裙子，梳着小辮子的模樣，禁不住也笑了，嘴裡還感嘆道：“確實可惜！”
“好了，你看相片，那麼久，應該累了，吃點東西。”凌雪華把好吃的東西都推到如語的面前，和藹地說。
如語看到眼前的點心，有個別是譚老大帶她去吃過的，還有一些是她沒有見過的，估計是這裡的特色小吃，如語挑了一塊綠色晶瑩的小糕點放在嘴裡，入口的時候帶着微苦，可是很快就融化在嘴裡，留在嘴裡的味道又是帶着淡淡的清香，很特別的味道，讓人難以忘記。
“這個點心，夜的外婆最喜歡。”這個糕點似乎喚起了凌雪華深埋的記憶，她略微低沉地說。
“小的時候，我們家裡還不是很富有，可是班裡有個特別富有的女生，我跟她同時被學校選爲舞蹈比賽的種子選手，當時想買一條裙子，但是家裡拿不出這麼多錢給我買，我一生氣，就把自己關在房子裡。夜的外婆就拿這個點心給我，然後跟我說：生活就像這個點心，初時品嚐很苦，其實嘗過最苦的日子，才能嚐到甜頭。那種甜味，跟直接吃到甜頭，是不一樣的。就爲了她一番話，每當我遇到不好的事情，都有勇氣好好地生活。”說完，她也拿起一塊含在嘴裡。
“我媽也常對我這麼說，而且她也是這麼過來的。”如語想起她家老太太，嘴微微彎了，那是一種幸福的姿態。
“噢，真是個偉大的媽媽！語語，我聽夜說了，孩子，以後學校沒事要回去多陪陪你媽。”凌雪華伸出手握住如語的手說。
“我知道。”如語乖巧地點點頭。
“這幾天，夜都帶你去了哪兒玩？”凌雪華隨口問。
“去郊區登山，到山上看野生動物園，去花谷看花
，順便去附近看了星座圖。”如語想起帶譚老大去星座圖，他無奈的樣子，低頭笑了。
“星座圖？呵呵，夜這個孩子想不到可以爲你做到這樣？”凌雪華有些意外，然後感嘆道：“他小的時候，還好，天天帶他去美容院，精品屋，他都沒有意見。現在，他估計看到那些地方，就會繞道走。”
“他不想去，硬是被我拖着去的。”如語很認同凌雪華的話，估計譚老大在場，聽到兩個人的話，不知該作何感。
凌雪華正想說什麼，看到如語脖子上滑下的項鍊一角，愣了下。如語聽到門外的響聲，注意力都放在門外，沒有留意到凌雪華的失神。
譚夜推門進來，看到他一生最重要的兩個女人，席地而坐，傾身交談的樣子，淡漠的眸子的，都染上了溫暖的顏色，他邁着優雅的步子，在如語的注視下，自顧自坐在如語的身邊。
凌雪華已經回神，本來還想問如語，不過在看到譚夜時，她只好壓下心裡的疑問，看着她的寶貝兒子，“夜，下完琪了？”
“恩，外公累了，回房休息。”譚夜點點頭，說。
“你們能來看他，他今天很開心，連飯都吃多了一碗。好了，你們聊，我去看看你外公。”凌雪華做得有點久，腿都有點麻，譚夜眼疾手快，連忙扶住凌雪華。
“沒事，坐得有點麻了。”凌雪華擺手，讓譚夜無須操心。
“看什麼？”譚老大說完，隨手翻看放在如語面前相片，挑了挑眉，“你想參與我的過去？”
“你要是想聽，直接問我就可以了。”譚老大把坐在地上的如語拉起來，如語腳麻，直接撲倒在他身上，譚老大剛好抱了個滿懷。
如語也不掙扎，直接在譚老大懷裡尋了個好位置，坐在他的腿上，眼裡閃過狡黠的光，“是嗎？”
“我媽是不是跟你說了什麼？”譚夜從如語的問句和神色中，看出了端倪。
“她在跟我抱怨，你都不陪她去美容院和精品屋。”如語盯着譚老大的面部表情說。
“這樣啊，不過之後會有人陪她的。”譚老大迎上如語的注視的目光，勾脣笑道。
“那不同。”如語稍稍想想，就能猜到譚
老大想得是什麼。
“對了，你是不是還有相片是我沒有看過的？”如語微微扯了下譚老大胸前的衣服，柔聲說道。
“總有幾張相片，是你看不到的。”譚夜神色依舊，如語多少有點難過，她還想看看譚老大露出難色的樣子。
“不是因爲你故意不讓我看？”如語擡頭，斜睨着譚老大。
“語語，你應該也有相片纔對。”譚老大沒有回答她的疑問，反倒問道。
“當然了，不過不多。”如語靠在譚老大的胸前，“如果你想看，下次你來我家，我給你看看。”
“好！”譚老大也享受如語依賴他的樣子。
“你要是個女孩，一定是個美女。”如語說這話，完全是無心的。
“皮相是父母賜予的，沒什麼好說。”譚夜身體維持原位，手卻不閒得揉着如語的秀髮。
“譚夜，謝謝你。”謝謝他，讓她在這麼憂鬱的清明時節，享受到如此簡單的快樂，不至於讓她跟往年一樣憂鬱。
“傻瓜！”譚夜攬緊如語，抱着她柔軟的身體，微微感到心疼。
“你每年的清明，都是在這裡渡過嗎？”如語歪着頭，問。
“恩，除非有特殊情況。”譚夜眼裡的神色暗淡了很多，如語知道，他應該是想到了他的小姨，一個美麗而年輕的女人。
“你外公看起來很健朗。”如語想起了早上第一次見到那個老人，他是在院子裡練太極，看到他們也沒有停下來。看得出來，那是一個對生活懷抱希冀的老人。生活磨礪了他的銳利，看着人的目光都是溫和的。他對如語不親切，可是行爲舉止可以看得出來，他挺喜歡如語的。
“那是，外公平時都有鍛鍊身體，自然身體比同齡好。”譚夜說完，端起如語的茶杯，淺抿了一口。
如語看到譚老大喝她的茶杯，如此再自然不過的表情，臉禁不住紅了下，小聲說：“明天早上要回校，我們還是早點休息。”
“恩。”譚老大雖然是這麼應着，可是他仍然抱着如語沒有動。背後如此溫暖，如語也不捨得推開，兩人就這樣靜靜溫存了一會兒。一刻鐘過去，譚夜才放開如語，讓她好好休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