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天順看到很多熟人,王小寧、楊威、唐茹和吳小高並排坐在一起,讓他想不到的是,竟然還有方圓也就算了,但方圓旁邊還坐着兩個小孩子,不用猜都知道那是二胖和她的產物。
好友之中二胖結婚最早,首先做了兩個孩子的爸爸也是他。
“不曉得天哥還記不記得我?”方圓一邊照顧身邊孩子,第一個打招呼。
這場面多少有些尷尬,特別是唐茹和吳小高的出現,二胖通過楊威知道袁天順之前有過什麼居心,但所有人都心照不宣,現在被矇在鼓裡的,恐怕只有圓圓一人。
袁天順不會讓自己陷入被動狀態,開口回答圓圓說:“圓圓姐你雖然相夫教子爲人之母,但溫柔賢惠的你還是那麼漂亮……”
“什麼天哥嘛,就算他當了市政委書記,還不是我們的袁大寶,永遠的哥們兒!”二胖站在他身邊口不擇言。
耳旁的話中帶刺,每一句都不依不饒,好像今天就是要袁天順難堪他才罷休。
“二胖,今天咱們兄弟難得相聚,還好猴子相安無事出院,你就行行好,讓我們好好吃一頓。”楊威冷冰冰的,但二胖聽他勸說,嘟着嘴憋了一句說:“好好好,你們吃飯倒是要求我了,好像給錢的是我一樣,不說了,不說了……”
“二胖啊,這不是錢不錢的問題,主要是大家都瞭解你,跟少年時候一樣愛說話,這咱老話可不都是‘食不言寢不語’,今天啊,大家都好好聚一聚。”吳小高站出來說一句中間話。
正當二胖還要補充什麼時候,圓圓在他大腿上掐了一下,搶在二胖喊疼痛之前說:“你平時是吃貨的呀,今天怎麼當話癆了,趕緊叫人上菜,光是幾瓶酒你們大老爺們兒的得意,我們兩個女人又又不能一陪到底,還是不是男人?”
說到兩個女人的時候,吳小高身邊的唐茹微微擡頭,知道把她給包含進去,但是沒有任何表情。
在這裡的所有人都知道她和袁天順的過去,但是沒有一個人提起,在後來的後來,唐茹遇見吳小高,可能這是厄運,也有可能是對他的因果報應。
“對啊,在菜還沒有上來之前,我們哥幾個乾一杯,敬這十年歲月滄桑,我們依舊未變。”楊威說話時候第一個給自己倒滿,眼睛裡面帶着情緒。
對於這十年,最有感觸的是袁天順,但他沒發話,開口的卻是二胖,“沒變個屁啊,你看我大兒子都要讀小學的小屁孩兒,肚皮上一圈一圈的都是肥肉,你看你們幾個光顧事業,至今沒有一個家庭,說實話,作爲一個男人,你們可是一點都不負責任……”
說到責任兩個字,首先爲之震驚的是圓圓,她害怕坐在吳小高旁邊一言不發的唐茹會引起誤會,到時候牽涉到吳小高,那今晚大家就都別想吃開心。
當然,楊威也害怕說漏出去,趕緊舉起酒杯說:“來吧,就你話多,把你嘴給堵上。”說着就把酒杯舉起,二胖只好住嘴。
這一杯,大家相安無事一飲而盡,唐茹以茶代酒,圓圓不能跟他們白酒相拼,只好用啤酒代替白酒。
“爸爸,你少喝一點!”二胖大兒子卻是聰明得很,長得真像他老爸。
在大兒子提醒之下,二胖還有些不耐煩說到:“你懂什麼,老子自己身體我知道,我又不會坑害別人。”
這話說得很尖酸。
“二胖啊,我覺得你要糾正剛纔說的那些話,並不是所有男人都不負責,首先說你是一個好男人,再次就是,我也馬上做一個好男人,我宣佈,”吳小高倒滿一杯酒站起來,笑盈盈地說:“我和唐茹,下個月準備結婚,已經在開始籌辦,屆時,希望各位賞臉光臨,在這裡到家都是兄弟姐妹,就不客套了啊。”
吳小高指名點姓對二胖說:“特別是你啊二胖,我們認識時間雖少,但在某種情誼上來說,我們有過生死,你現在最先擁有家庭,以後路上還要請你多多指教。”
吳小高說完自己先乾爲敬。
二胖被他說得臉紅,只顧着自己泯了一口,輕輕淺淺地說:“指教‘性福’生活還差不多。”
這話說是輕聲,但還是被所有人都聽到,難受的是袁天順,唐茹也聽得耳紅起來,圓圓又在他大腿上掐了一下。
“在這方面你可是行家啊……”楊威接過來說了之後才覺得哪裡不對,旁邊還坐着沉默的袁天順,趕緊改口說到:“兩個孩子的爸爸,當然有經驗啊你,你們兩個,哈哈……”
“可別教壞小孩子你們……”圓圓有些不好意思。
二胖又說:“現在的小孩子,比誰都懂。”
看他們幾個有說有笑的,只剩袁天順和唐茹在一旁啞口無言,袁天順終於忍不住,在衆人目光之下站了起來,“兄弟們,這杯酒兩個意思,第一恭喜小高大難不死,必有後福。第二祝福小高好事將近,謝謝你!”
前面的話語沒有什麼問題,只是後面的“謝謝你”三個字有些晦澀。
可能只有他、唐茹和吳小高明白這三個字的含義,這謝謝是感謝他對唐茹的照顧,他對唐茹的負責,下半輩子唐茹就要在輪椅上度過,也是下半輩子,吳小高要照顧她一生一世。
眼前這個說着是最好的兄弟,就在不久之前想要害死吳小高。
可是吳小高沒有一個嫌棄眼神,甚至一個字不提,就裝作不知道樣子跟着站起來,聽完袁天順說的之後說一句,“這是我應該做的。”
“哎哎哎,你們兩個別在那兒煽情好吧,只祝自己婚姻幸福錢途無量,難道就不祝福我們兄弟感情天長地久,差一點陰陽相隔了啊。”二胖不是怕自己被冷落,而是越來越控制不住自己,隨着一杯酒又是一杯酒的下肚,感覺自己就像一匹脫繮野馬。
袁天順聽得出來二胖這是有針對性,但是誰都沒有必要拆穿,就這樣還挺好,還好圓圓知道二胖就是這性格,所以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二胖,”袁天順又給自己倒滿一杯酒,轉身對着二胖說:“我袁大寶改名換姓,並不是背叛祖宗,而是爲了生存。現在我袁天順從一個小農村來到鬆市站穩腳跟,當初是爲了兄弟,現在事業起色,是兄弟們爲了我,兄弟們支持我。”
袁天順說得很有激情,繼續滿含情懷地說:“我沒見過我媽,我爸是個老農民,他給了我一小筆錢,然後告訴我,你要出去闖一闖,這個小農村不是你的天地,後來一切的一切,全都是兄弟們捧我,我不會忘記你們,一輩子的。”
他的說法好像也很對,讓人聽起來無懈可擊,然後又看着舉着酒杯的吳小高說:“我會兌現我的承諾”說完時候自己又是一口喝完。
現在這勁頭,你來我往,菜上了一大桌子,但是沒有動多少。
至於他所說的承諾,只有他們兩個人知道,那就是要把東城作爲結婚禮物送給吳小高,吳小高知道這禮物太過於貴重,他承受不來。
這是一個野心,是他在成功之路上的一小步計劃,猜得透的之後被他親切稱爲猴子的吳小高。
“好啊大寶,哦不,天哥,”二胖這回再也忍不住站了起來,“很感謝你還把我們兄弟情誼記在心裡,但是這杯酒,你一定要喝下,裡面沒有毒的,我們既然是好兄弟,當然會互相照顧。”
二胖不勝酒力,狀態上顯示已經在開始說酒話,吳小高害怕他把持不住自己,果然就在袁天順正當準備接過酒杯時候,他把手縮了回去,自己一個人喝起來。
“二胖,你是不是對我有什麼誤會?”袁天順終於憋不下去問了出來,眼睛直勾勾看着二胖。
這是所有人都擔心的場景,本來還懸着的心現在懸得更高。
“二胖,菜涼了,你坐下來。”楊威使勁兒拉他袖子,但是被他用力一甩,一點面子不給楊威開始撒野起來。
“你們不說我來幫你們問,”二胖趾高氣昂,“你一口一個兄弟,口口聲聲說那是一輩子情誼。是,當初你是因爲澤文彪來到鬆市,是因爲唐茹當上學生會主席,因爲李星仔搶地盤坐牢,最後還不是痿哥幫你走上人生輝煌,猴子跟你並肩走到現在,現在他受傷爲了什麼大家都知道。”
二胖說話聲音越來越大,“他受傷你不幫他報仇就算了,你在他受傷時候做了什麼喪盡天良的事,你還真臉皮厚站在這裡,我要是你在說出‘兄弟’兩個字之前跳河自盡。”
“二胖你住嘴,那是我們兩兄弟之間的事……”吳小高害怕他會把事情鬧大。
袁天順只說了五個字,“我問心無愧!”
他站得住腳跟的原因很簡單,這些年只靠一個過世的老頭子活着,那個老頭子教他,踏出社會,心狠手辣,臉皮還要厚。
可二胖還是不依不饒,很決絕地說:“你是非要我把證據擺在面前是吧?”
看着這場面是控制不下來,倘若二胖當真把證據拿出來,不僅袁天順難以收場,就是卡在中間的唐茹更加難辦。
“你們別吵了,”二胖身後的圓圓突然叫起來,“兒子不見啦!”
大兒子是二胖心頭肉,嗑不得碰不得,一看身後包間內都不見人影,再看房門開着,二胖呼喊一聲,“他不喜歡這種場面的。”隨後拔腿跑出去。
所有人都擔心的跟着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