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夫,講究的是一個底子。
七天時間,其實楊威心頭明白得很,自己又不是什麼速成大師,怎麼可能在一夜之間教會大寶什麼必殺技絕招,只不過是給他增加點信心,讓在在上臺之前保持一個好的狀態罷了。
起初大寶也相信他真有什麼沒使出來的招式,當真好好學起來,可紙是包不住火的,兩天之後,楊威所謂的教學,也就原型畢露。
但還好的是,大寶沒有直接拆穿,知道他也是一番好意,所以就當什麼都沒發現繼續練拳。
不過這幾天下來,大寶覺得長進了不說,自信還是有的,至少體力一直保持在體內,需要爆發出來的時候,隨時都可以用。
楊威在他們這一階層之中,還算是一個高手,但他不可能代替大寶上擂臺去比賽,再說大寶這段時間積累下來的經驗,倘若真的打起來,並不比楊威差。
之前說好楊威作爲教練,小朱作爲拳靶子,兩人相互交替讓大寶滿意爲止,但後來的實際情況是,兩人輪番上陣,單打,雙打,混合打,各種打。
總之就是不能讓大寶停息下來。
比賽前一天,訓練得到暫時休息,小朱半路開溜,只不過是遵從楊威命令,去街上買點吃的,然後過了很長一段時間沒回來。
大寶跟楊威就坐在十六樓,那個只是一副空架子的樓臺上,這裡是郊區,城市裡璀璨燈火,只是一點點耀眼,並不能全部收在眼底。
“有沒有想過以後?”楊威打開一個易拉罐遞給大寶,是一瓶330ml雪花。
大寶接過來喝了一口才是說:“你就那麼想我死嗎?明天就要上臺打拳,還喝酒。”
“少裝逼,不喝算了。”楊威說着就要伸手過去搶,但大寶一個機靈閃開,楊威繼續說:“比賽前不能喝酒,那只是正規比賽規則,你這是黑拳,喝不喝無所謂。”
其實他只不過給自己找個藉口,規則不規則無所謂,他只是趁他還能喝的時候好好喝一次,說不定打完擂臺之後就喝不到了,像現在這樣。
兩人咣噹碰了一個。
大寶慢條斯理回答剛纔楊威問話:“以後,我就想在這裡蓋一座房子,屬於我的,然後還要修建一個人工湖。他媽的名字叫做野天鵝湖,連水都沒有,還不就是個野外郊區。”
楊威一笑,覺得他是異想天開,但沒有打擊他,拐着彎說:“呵呵……你專業是什麼?真有夢想就不能再大一點嗎?感覺好沒出息。”
“城市設計與規劃。”大寶只回答前半部分問題,後面的假裝沒聽到,因爲他實在不明白,夢想到底是什麼樣的一個東西?或許不是東西,那它到底什麼樣的形式存在?
楊威打趣道:“原來跟房地產有關,不過大學一畢業就都去賣房子的,好像跟這沒多大關係。”
“呵,賣房子的?這話文哥哥也曾說過,不過我並不這麼覺得,人人都想有個家,可房價那麼貴,有錢的幾套幾套,有錢沒錢的一套一套,沒錢的,套都不套。我要是有錢了,我也買房子,把所有的房子都買下來,然後給沒錢的人住。”
大寶說得有點異想天開,甚至幼稚,楊威聽完他的話,有點懷疑他不是大學生,智商停留在小學生,呃,應該是還沒有讀書那種小孩身上。
不過那種小孩都不想房地產的,他比他們還不如。
剛說過幾句話,手裡那灌酒就被喝乾淨。
再一看,地上只有一灌,也不知道誰喝,乾脆打開兩人一起喝,間接接吻什麼的,也無所謂。
“不過我現在最想要做的,就是把文哥哥救出來,讓他早點脫離苦海。”大寶深沉起來,地上撿起一塊小石頭,使勁兒扔了出去,不知道扔出去幹嘛,剛纔好像有隻鳥飛過,好像又是一個飛機。
楊威喝了一口遞給他,問:“那脫離苦海之後呢?是不是還要繼續爭金武門社長之位?然後再繼續打打殺殺,運氣不好又再被關進去,然後你又開始賣命。”
“我沒想過,反正我現在的任務就是賺錢,然後把他救出來,就這樣簡單。他是一個好人,好人就應該得到自由,遲早的事。”大寶喝了一口看着遠方。
此時的遠方,除了黑夜之中的一點亮光,什麼都沒有,可能他在夜觀天象,然後算計自己命運,明天還是一個好日子。
楊威在腦海中想象着,很嚴肅問他一個問題:“他出來了,要真的還要去競選金武門武術社團社長之位,你會不會幫他?”
大寶覺得他應該會,來松北大第一頓飯就是鴻門宴,第一次打架還是放黑手,第一次跟女孩發生肌膚之親是喝醉酒以後,第一次登上舞臺竟然是打黑拳,所以,這個世界永遠都會有想象不到的事情發生。
當然,他沒有明確回答楊威,而是說:“你別忘了,我還是學校學生會副主席,下學期開學,我會很忙的。”
原來他還記得自己是學生會副主席,可楊威又怎麼會不知道,他只是一個空架子,根本沒什麼實力,在學生會的地位,可能吹牛都沒人相信那種。
忙,只是一件事情,並不是說抽不出身來做其他事情,所以,這並不是一個明確界限。
他對楊威的回答是:“文哥哥他說過,他想跟雯雯姐安靜過日子,我想我也一樣。即使要混,也要跟對大哥,混出個名堂,混不出來個所以然,老的時候沒吹牛逼的。”
楊威自動把他後面說那些忽略掉,抓住重點,但只是取笑說:“你也一樣?你也想跟雯雯安靜過日子那?”
果然是才人之中的人才,說話做事都咬文嚼字的,不過被大寶一句話頂回去:“滾犢子。”
說了這麼多,口乾舌燥的,準備再接過易拉罐喝一口的時候,才發現最後一口早就被楊威一口喝光,只好埋怨了一句,楊威也跟着抱怨說:“不就叫小朱跑去買幾瓶酒,這麼久還不回來?”
大寶這才反應過來,原來小朱沒在身邊。
楊威跟他都是外來人,這是小朱地盤。
剛說到小朱,不是小朱來了,而是樓下,一輛麪包車開着大燈朝這邊緩緩駛來。
這車的到來,頓時讓兩人有些坐立不安,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車子停下來的時候車燈沒關,從上面跳下來六七個人,因爲太黑太遠,認不出來都是誰。
大寶跟楊威心頭想法一樣:來者不善,善者不來。
該來的小朱沒到,卻來一羣莫名其妙的人。氣氛顯得有些不安詳不和平。
嘟唔……嘟唔……
剛好此時,大寶挎包裡面說及響起來。早不響晚不響,偏偏這個時候響,大寶不得不把它跟下面那羣人聯想起來,趕緊的掏出來手機。
不是電話,是電話視頻。還是陌生號碼。
大寶看了楊威一眼,楊威沒有說話,只是應允過去一個肯定眼神,大寶滑動接聽,是沈風。
樓下來者就是沈風。
“我說怎他媽找不到你,原來你真躲在這兒修煉神功。”沈風已接聽就凶神惡煞的說話,接着怒聲吼着,“拖下來。”
大寶還沒弄明白他到底什麼意思,就看到他鏡頭轉移,轉移到一個被捆綁着狼狽不堪的人身上,不僅楊威一眼就認出來那人小朱,大寶都有一種感覺他出了事,果然。
小朱淤青的臉上看來,像是早就被打打過,此時已經沒有多大力氣。
“沈風你個老雜毛,你沒完沒了的到底想幹嘛?放開我兄弟。”大寶怒吼過去,站在旁邊的楊威有點驚訝,覺得大寶越來越不一樣了,不一樣在哪裡,他也不知道。
沈風陰陽怪氣說到:“放了他?你覺得可能嗎?你就這樣跟一個老人家說話的?首先我是你學長,要論金武門,我還是你前輩,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他說話的同時,又在小朱身上狠狠踢一腳,明擺的做給大寶看。
“你要怎樣?”看着小朱很心疼。
“你覺得呢?”沈風沒有明確回答,要他自己參悟。
大寶頓時參悟明白,不就是要下去說話麼?在這上面很沒有誠意,也就是他說的沒有待客之道,但下去了還不知道能不能上來。
“你別動他,我這就下去。”這樣的生死場面,大寶並不害怕,說着就掛了視頻,準備以最快速度從樓梯衝下去。
但就當他轉身準備拔腿的時候,楊威一把拉住他,很有意會的看了他一眼,但他沒懂那一眼是幾個意思,就說:“怎麼?你慫啦?小朱也是我兄弟,你可以在這上面看着。”
“不是,我的意思是說,從這裡下去可以更快一點。”楊威從十六樓上看下去,光禿禿的什麼都沒有,頂多只有一根排水管,排水管還是廢舊的,一用力就會被扯掉,要從這裡下去,只有一個辦法,跳。
“你有降落傘?”大寶看着楊威。
楊威回答說:“沒有。但我們可以徒手攀着支柱下去。”所謂支柱,就是房間與房間隔開的一個樑子,可以用連接兩座山的山脈來形容,這個不比排水管,不用擔心被扯掉的事情。
大寶上下打量一陣沒說話,楊威看他一眼:“怎麼的,慫啦?”
大寶還是沒說話,但帶頭開始攀爬下去,楊威緊跟其後,想必這就是除了直接跳以外,可以第二個快捷到達一樓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