鬩牆情仇

那紅衣男子靜候了好一會兒,這纔回眸,挑着鳳眼斜看這他們,這不看倒不要緊,只一眼,那男子便似丟了魂一般,劍了落了下來,只是不可置信地直直看着趙煜容,而趙煜容只是靜靜看着他,空氣裡隱秘地流動着一種難言的情愫。子貞心念,莫非……遇上舊人了?腦子裡不合時宜地浮出一句話,“但聞新人笑,哪聞舊人哭。”

紅籠裡燭花爆節,子貞竟再也是忍不住那點調笑的心思,噗嗤一聲笑出來,對上原本對視着的兩個俊美男子的目光,臉不紅心不跳道,“多情自古空餘恨,此恨綿綿無絕期。”

趙煜容最先反應過來,無奈地拍了拍子貞的腦袋,“胡說什麼呢!”

那紅衣男子似是被嚇得不輕,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眼角一垂,嘴巴一噘,早已絕世妖姬一般蠱惑人心,何況這邊已拉住趙煜容的衣袖撒嬌似的亂拽,“阿容,你看,她欺負我!不,是欺負我倆!”

趙煜容即刻拍下紅衣男子好看的爪子,“你也跟着胡鬧什麼呢!”

“阿容,你沒死,太好了!你竟然還活着!”美人被拍掉爪子也無所謂,早已沒了初見時睥睨的傲氣,哈巴狗一樣直直往趙煜容身上貼,弄得子貞恍惚間覺得他倆真有一腿,自己纔是第三者。

那美人終於捨得從趙煜容身上下來了,斜眼睨了子貞一眼,“誒喲,還娶了媳婦了,長得還不錯,有鼻子有眼的,可惜沒我好看。”

趙煜容始終握着子貞的手,對着子貞無奈道,“別理他。”

紅衣美人似乎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水靈的酥眸快要滴出淚來,“重色輕友!還把我們年幼時一起配的菜做給這個女人吃!”

這廂趙煜容也不搭理他,扶了子貞坐下來,又細細地爲她添了些菜,一心一意地看着她吃,子貞也是極爲默契,旁若無人,空氣裡滿滿地都是溫馨。

美人終究是一個人彆扭不過,隨性坐窗邊,悶悶道,“阿容,我已經和我家老頭斷絕父子關係了,他幹他的大事,我過我的日子。自從你消失了,我就一直居無定所,浪跡江湖,你看我已經這麼可憐了,現在回來了,你不要不理我啊!”

“坐下吧!”趙煜容一開口,那廝就風一樣捲到子貞對面,滿臉討好地看着趙煜容,“阿容,容容,我真是想死你啦,你還活着,太好了。”說着,就要撲上去,幸好及時被趙煜容的筷子掣住了雙臂,只再半空中張舞者爪子。

趙煜容對子貞微微側頭,讓過燭光,子貞便清晰看到了美人的正臉,可謂傾國傾城啊!

“這是我從小廝混大的兄弟,顧流風。”

顧?五年前,正是吏部尚書謀合御史臺的官員污衊趙文侯貪贓枉法,才讓趙文候府如此落魄,子貞隱約記得那禮部尚書是個姓顧的?難不成他是眼前美男子的父親!疑惑地看向趙煜容,後者無聲地點了點頭。

子貞心裡那一個玄幻啊!仇人的兒子是自己的死黨!可也不好問太多,只能自己細細度量。

吃了幾口菜,那美男子忽的語不驚人死不休,“伯父小妹可安好?”

子貞覺得自己快噎住了,趙煜容卻平靜地答着,“安好。”

美人似是鬆了一口氣,“自此應該能睡個好覺了,你不知道,我這些年活得多苦!明明不是自己造孽,偏要承擔這惡果!打小就不該認你做兄弟!”

趙煜容眼底忍不住些許動容,脣張了張,清碎好聽的話鋪陳開來,“對不住了,阿流。”燭光搖曳中,眼底映着淡淡的內疚。

“嗨!你有什麼對不住我的!該我對不住你纔是!我先自罰三杯,這麼多年沒見了,也不知你酒力如何!今日且拼一番如何?”說完,便扔給趙煜容一個罈子。

看着牀上臉色微酡卻神色清明的男子,子貞真不知他是醒是醉,整整三十多個罈子,要不是人家酒樓裡陳釀不夠,顧流風又嫌新舊無味,子貞還真不知道這兩個人打算喝到何時方休。以前怎麼不知道他這麼能喝呢,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真能裝!沒好氣地推了推牀上躺着的人,“起來,我給你脫衣服。”

趙煜容聽話地坐起了身子,一雙玉眸因喝了酒的緣故,愈發勾人,看得子貞心裡直髮虛,賭氣似的別過頭去,手裡卻摸索着幫他解着衣帶。

“貞兒”好聽的聲音混着醉人的酒氣直直衝向子貞耳邊,脖頸處盡是趙煜容溫熱的氣息,“貞兒,貞兒,貞兒……”

子貞被趙煜容擁在懷裡一聲一聲喊着,心中泛起萬般漣漪,嘴上卻仍舊軟不下來,“你不是滿腦子你的阿流兄嗎?還記得我?”

本就是賭氣,也不指望趙煜容能應她,可趙煜容偏偏又在子貞耳邊呵氣,“我滿腦子都是和你生寶寶。”

滿腦子,都是,和你,生寶寶……子貞腦子裡轟的一下炸開,思緒亂飛,這幾個字分開來都聽得明白,怎麼合起來就聽不懂了呢?可惜子貞沒有裝傻的機會,趴在她身上的人不知何時已經解了她的衣帶,一雙略爲清冷的手肆無忌憚地遊走在層層衣料間,隨即清瘦有力的身軀隨之壓下,不再給子貞任何開口的機會。

月色越發清冽,明晃晃地映在屋內窗臺上,銅鏡裡輕紗拂動,隱約間淌出裡面的絲絲旖旎,攪得月色也曖昧起來。

在顧流風的打點下,趙煜容和子貞很順利地到了渡山寺腳下,只是天色已晚,大家便在山腳下的客棧歇息一晚,明早再啓程。

“你都快要走了,今晚也不陪陪我?”飯桌上,顧流風頗爲怨恨地看着趙煜容。子貞是現代人的事,趙煜容並未刻意瞞着顧流風,所以他自然知道他們來渡山寺的緣由。這幾日,他可沒少打趣趙煜容和子貞。先不說每天早上帶着意味不明的眼光審視一番子貞,再加上每日三餐爲她特備的必不可少的補血益氣的菜餚,還有顧流風本人滿是醋味的小眼神兒,趙煜容倒是一如往日安穩,子貞偏生臉皮薄,恨不能早日回去纔好。

實在是受不了顧流風委屈的小眼神,趙煜容便在飯後和他下起棋來,子貞在旁邊沏茶,順便觀賞者棋局。

棋下半酣,屋外忽然一陣陣喧鬧,本不在意,可過了許久,鬧聲愈盛。顧流風差小廝問了回來,小廝慌里慌張說,“山上寺廟裡着火了,火勢甚大,滅了許久還是滅不下來。”

趙煜容一聽,丟下棋子,正欲前往一探究竟,一時卻停下了看着子貞,子貞知道他是在問她的意思,是否要一起同去,忍下心下不安,對着他道,“你去吧,能把住持救下來最好。我在這裡等你,去了反是拖累。”

顧流風也出聲了,“你快去吧,弟妹有我看着呢,不會有事的。”

趙煜容轉身出門,身法凌厲,轉眼不見,子貞微閉了眼,這一局,怕是賭輸了。他與她,他與他,終不能善終。

“弟妹,你爲何不攔住他?”顧流風有開口了,這一次,與往輕佻的口氣不同,言語間隱隱帶着陰絶狠厲。

“攔住他,恐怕我與他一個都活不了。”萬分平靜的回答,好像是在隨口閒談一般。

“你是怎麼發覺的?”顧流風妖冶的鳳眸在燭光下妖魅生輝,伸手遞了一杯清茶過去。

子貞也不着急,接過緩緩飲了一口,半晌才悠悠吐出兩個字,“直覺。”

“你就篤定我沒在這茶裡下毒?”顧流風邪魅的眸子逼近,子貞似乎能清新聞到他脣邊吐出的熱氣。

“也是直覺。”子貞淺淺笑着,燭光在她眼中星星點點,碎玉一般柔亮,又是那樣不爲瓦全的堅決。顧流風看得有些入神,隨即自嘲道,他趙煜的夫人,又豈是凡俗之輩?若是再留她在身邊幾日,自己怕是也捨不得動她了吧。他卻不知這廂子貞在心裡一直唸叨:子貞,挺住!即使再怕也不能丟了趙煜容的面子。

“女人的直覺可真是可怕。”顧流風終於退回了自己的席位,子貞心下也緩過一口氣,故作輕鬆地答道,“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嘛!”

“可惜了呢,他趙煜身邊有你我二人,倒真是不幸。”顧流風一改平日裡輕佻的語氣,似是沉重萬分地感嘆。燭光下他的眉眼不似白日裡清晰如畫,朦朦朧朧的,帶着不可察覺的愁緒。

“你又有了什麼直覺?”眨眼間顧流風又湊到了眼前,豔眸裡閃着孩子一般的稚氣,子貞真想敲敲他的腦袋,嘆一句,不去做演員可惜了。

“不是不幸,是萬幸。”子貞沒有迴避他的親近,直視着近在咫尺深不可測的黑瞳,突然好想趙煜容釉墨一樣的眸色。她這話說得極輕柔,像是怕吵醒了做夢的孩子。

顧流風似定住了一般,子貞側身退了兩步遠,離得這樣近,要是給趙煜容看見,他會不高興的。顧流風突然狂笑起來,霎時間墨發張揚,衣袂翻飛。

“他於你,也是萬幸吧!”子貞終於說出了這句話。她感覺得到,顧流風與趙煜容之間的感情是何等的真摯,可顧流風對趙煜容的恨意又是何等的深藏隱晦。若不是自小稱兄道弟,趙煜容怎麼可能一點端倪也察覺不出。

顧流風聽了這話,更是笑得張揚,笑到最後,竟喘不過起來,斜挑的丹鳳眼角隱着淚花。屋子裡再度安靜下來,靜得連燭火的呼吸聲都清晰聽聞。

“想不想聽聽我們之間的故事?我知道而他趙煜容至今被矇在鼓裡的故事?”子貞不做聲,靜靜望着眼前褪下最後一絲僞裝的人。

“你可知道,聽了恐活不長久?”那冰冷的聲線蛇信子一般纏在子貞耳際。

子貞淺笑依舊,“恐怕由不得我。”

“呵,趙煜容可知道你這般聰明?”

“在他面前,我聰明不起來的。”子貞不介意在臨死之前秀一下恩愛。

“不着急,你聽完了還有一個選擇。”顧流風又斟了一杯新茶推到子貞面前,“慢慢聽。”

“你知道我一個男兒,爲什麼生得這般魅惑衆生嗎?因爲啊,我母親是這大宋朝的第一妖姬,我這姿色算得了幾分,她回眸一笑,整個大宋的男人都得跟着丟了魂兒。

可偏偏有一個男人不爲所動,女人哪,就是愛給自己找苦吃,我母親可真是把這點做到了極致。她下藥給那男人只爲一夜寵幸,男人醒後當日就與他青梅竹馬親人成婚,以後和和美美地過着日子,有了一雙兒女,仕途家道如日中天。

我母親因那一夜恩寵得了我,又不忍去尋那男人,生了我便自盡了。我被母親的舊情人揀了去,當成嫡親長子一樣養大,與那男人的兒子自小廝混在一起,養父朝堂內外與那男人皆勢不兩立,我卻時時刻刻跟隨依護着那男人兒子,十多年的感情終於換來他趙氏一族烈火燃楣的家破人亡,我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愈發放浪形骸。

直到又遇見了那男人兒子,他還沒死,我可真高興,這次我可再不能眼睜睜看着他死,這麼多年兄弟情分,我會很難過的。這次換他看着他最心愛的人死,尤其是讓他看着他心愛的人爲了他爹死,爲了他趙氏一族死,這樣纔好。對,這樣,很好,你覺得呢?”

“父親,妹妹和乳孃他們在哪兒!”子貞毛骨悚然,拍案而起,燭淚滴在手上也好無所覺。她本以爲顧流風只是拿她來要挾趙煜容,可沒想到他竟做到了這般地步,竟把趙煜容隱居度日的家人也捲了進來。

顧流風瞥了一眼她被燭淚浸過,微紅的手,愈發悠閒道,“你終於着急了,自己的安危不管不顧卻把趙家人的安危掛在心上,這情義,這烈性,嘖嘖!要不是趙煜太在乎你,我自己都想把你留下來了。”

子貞不說話,只死死盯着顧流風。顧流風不甚在意地伸手指指右邊,“那邊,就在隔壁院子,和一堆乾柴烈油在一起。”說完,又拂起袖子指指左邊,“那邊,也是在隔壁,那間院子也是有油有柴,那是爲你準備的。

“我給你兩個選擇。第一個,你去左邊院子裡,你只要進去了,他們就能出來,你儘管安心,我要的就是趙煜眼睜睜看着你爲他們趙家人死。趙家人雖活着,卻爲你自此不得安生,就像當初的我一樣。

不過,你還有一個選擇,就是繼續留在這兒陪我喝茶。他趙煜容回來了,你就裝作什麼都不知道,歡歡喜喜、高高興興帶着一無所知的他回到你的世界去。

他快回來了,做決定吧!放心,我會攔着他,讓他惜命,好好懷念你的。”

話畢,顧流風笑着起身,一副恭候的樣子。

子貞緩步邁出,又緩步邁入,不過是一牆之隔,爲什麼偏偏能隔了生死?前一秒還把盞言歡,淺笑低語,後一秒竟恩怨情仇,生離死別。趙煜容,她放在心上的人,她又怎麼可以讓他再承受一次噬骨傷親之痛!站在院子裡,看着門外舉着火把的顧流風,子貞悲極反笑,清麗的面容在烈火映襯下越發風華豔絶,帶着無與倫比的清矜高貴,清亮的眸子在深夜中初雪一般霽亮,似要灼了人心。

火把一簇簇砸進院子裡,流星一般劃過黑夜,火油的氣味撲面而來,子貞望着院外看不真切的人影,視線愈發模糊……

顧流風平靜的眸一瞬不瞬地描摹着沖天的火光,幾不可聞地嘆道,“傻丫頭,你要是能自私些多好,我又怎知這趙侯一族躲在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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