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青竹的輕功是極好的,林甫也對這個賣家秀非常滿意。只是這輕功練成之後雖是足夠的瀟灑寫意,可這練起來也實在太累了一些。
雖然心裡一直覺着自己資質一般,但架不住自己是穿越人士,身世又好,所以這五年的修行說到底是順風順水的。
入門直奔六品,就省去了多少人幾十年的功夫,每日裡練練心法,林甫還當真以爲這異世界的武藝這麼好練。
直到這日裡練了輕功,這才知道這武藝終究是無捷徑可走的,唯練這一字而已。
這斷崖渺無人煙,一側是陡峭山崖,一側是茂密樹林,根本沒有開闢出道路來,自然是沒有前世爬山那樣舒服方便的石階,一路上下全都要自己深一腳淺一腳的摸索着走。
這要是尋常八九歲的孩子,不說他自己有沒有這個意志力願意走這個山路,也不說每日上上下下這百餘米的斷崖究竟有多累人,林甫估摸着就沒有幾個長輩願意放任這麼大的孩童在這山林裡走動。
雖說這山林雖然沒有道路,但由於在葉城不遠處,所以一定是沒有猛虎走獸的。可單單是一些野生的毒蛇爬蟲,就足夠給涉世未深的小孩子們造成危險了。
林甫心裡腹誹着,但卻極爲勤奮地山上山下地竄着。
這可是輕功啊!前世裡林甫玩網遊的時候,第一要求就是這個網遊的輕功飛行系統做得好不好。
若是這輕功系統做的好,動不動就連跳個三五段的,耐力條又長恢復又快,就算別的地方做得是一坨狗屎,他也要玩上一玩。
若是連個輕功系統都沒有,就只能傻不拉嘰地跳一跳,那就算是再多的人拉他一起玩,他也是不幹的。
男孩子心裡總有一個武俠夢,而這個武俠夢最直觀最帥氣的體現就是瀟灑無比的輕功。更何況,在這個武道的世界裡,輕功那可是第一安全保障。
逃命的功夫練得再好也不爲過,林甫自從看到慕青竹的賣家秀之後,整個人精神爲之一振,每天都屁顛顛山上山下地跑。
也不知道是因爲人對於感興趣的東西宗師學得很快,還是因爲真的只是勤能補拙,林甫的輕功進展比心法快上很多。
跑到第三個月的時候,這上下山的幾條路他已經完全瞭若指掌。最初一天連着跑五個來回就已經累得沒法動彈,三個月後林甫已經明顯感覺隨着心法的運轉,身體似乎變輕了不少,甚至已經可以考慮加一些負重了。
跑着跑着就到了周曆五年的夏天。
本來前年江先生的啓蒙任務就算是完成了。葉王爺自然不是那種不肯幫襯一下的人,早也在回京的時候替江先生打了招呼。
但江先生卻是一直不肯走。直到今年,江先生的兒子考取了秀才。
今年二月回京城過年的時候,葉王爺的一句話替江先生的兒子在天下第一學府國子監裡謀了一個位置。
待到五月份的時候內閣又傳來調令,要將江先生調回京城任禮部右侍郎,正三品。
雖然捨不得這兩個小傢伙,但這次內閣發來調令,的確是不好再拖了。江先生這才只好向葉王爺致謝辭別,準備回京赴任。
雖然明眼人都明白,這一來一去之間,雖說是葉王府請來江先生當了先生,但實際上是江先生欠了葉王爺的。
葉王府想給小郡主請先生,想來應聘的人能從王府門口排隊排到京城去。而王爺的這幾句美言,卻是怎麼也求不來的。
江先生五年前來葉王府的時候,是被貶爲從五品來的。如今以正三品的身份被調回京中,可以說完全是因禍得福。
這等升遷速度可是京城官員們都會眼紅的啊!
葉王爺卻絲毫沒有擺出高人一等的架勢,反而是多番感謝江先生這些年的操勞,還給先生包了一個厚厚的紅包作爲盤纏。
一行人走到王府門口,王爺,郡主自然不能再送,江先生也萬萬擔當不起,連忙拱手行禮請兩位回去。
葉王爺也不客套,道了一句別,便拉着小郡主回去了。
林甫卻是沒有跟着回去,陪着先生往官道方向繼續走着。
這些年練着功,上着學,不知不覺還真把江先生這個有些迂腐氣息的落魄狀元當成了自己生活的一部分。
平心而論,這些年來每日裡與江先生在書房裡閒話,也說不清楚究竟是穿越人士改變了一位狀元郎,還是這位大才子用自己的氣節和精神潛移默化地影響了林甫。
後面小木子也加入了進來,這些年來天南地北的閒談閒聊,不僅讓他對這個世界的各種風俗文化有了比較詳盡的瞭解,也讓林甫作爲一個穿越人士,更添了幾分歸屬感。
兩人的言辭交鋒。林甫受到的前世現代教育,與此間世界大才子思想的碰撞,交談之中談到的那些事順帶也解答了許多前世歷史愛好者林甫所好奇的問題。
畢竟,想要跨越時代去改變別人的價值觀等於是耍流氓。前世的那一套也不可能直接在這裡套用。
林甫便在這些年的交談當中,漸漸地接受了許多封建帝制的概念,瞭解到了許多事情雖然在今人看來無妨,但在古時是萬萬不可做的事情。也算是慢慢找到了一個平衡兩世觀念的平衡點。
當然,這些言論也連帶着影響了小木子,不知不覺當中將她變得有些與衆不同。若她是尋常人家的女兒,林甫可能還會擔心一下,自己的影響會不會害了她。
但她的身份是一位實權王爺的獨女,想來就算思想前衛一些也無妨吧?
五年也過來了,沒到要送別的時候還真的沒注意到原來時間竟然已經過去了那麼久。
自己來到這個世界也已經接近十年了。前世的記憶漸漸的有些模糊,若不是有些時候腦海裡總是冒出些前世的趣事,恐怕自己還真當自己是那個沒了爹孃的小將軍了,也是入戲頗深啊。
看着總算熬出頭來要步入京城官場的先生,林甫有些感慨,但實在也不想矯情,便只是認真地盯着江先生的眼睛說,“先生切記,要爲自己最真實的意志而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