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來想去,總覺着這事情很是搞笑。這事情怎麼看都是白送的銀子,對方倒是催得這麼急。
很是無奈地笑着應下,寫封回信也要不了太久,三人便先去了趟書房。
“你說他們這是在圖什麼?”,林甫一遍提筆寫着,怎麼也想不明白箇中緣由,“這不是多此一舉嗎?”
“誰說不是呢?你不在的這幾天,哥幾個想破了腦袋,也沒明白他們這是在做什麼。討了一封授權書又有何用?就這麼把銀子讓出來這麼多,莫不是賄賂吧?”,林璞很是滑稽地抓了抓腦後勺。“看上老哥你了,想交好一番。”
“賄賂?這賄賂啊,求人辦事的,總得在最開始擺明車馬,說明來意吧?”,木子在家中整日裡見的,聽說的,求上門來的商賈可是海了去了。不論多麼委婉,事情快要談妥的時候總得把事情說開了。
“就是說啊。”,林甫寫到一半,再次翻了翻對方的來信,發覺處處皆是討好的意思,只有白拿的好處,卻沒有需要盡到的義務。“先不談我如今除了些許才名根本沒有任何實權,就算我手頭上有什麼東西是他們想要的,談到這份上也該說清楚了吧?”
翻到最近的幾封,對方已經給出了大概的計劃,初版印多少,定價幾何,利潤幾何,如何分成什麼的,比先前那幫公子哥們的賬本細緻多了。
“他們這麼急着給咱們送錢,實在也沒有往外摘的道理。”,林甫當機立斷,寫好了回信,傅叔總說自己不夠果決,沒有氣勢,自己總要學着做些應對,不能事事都問過傅叔才做決定,那像什麼樣子?
“東漢人日前想害我,雖不知爲的是什麼,卻總該是敵非友。敵人要送銀子來,沒有拒絕的道理。”,林甫回頭看了看木子,手指輕輕在桌面上敲了敲,大婚的日子不遠了,自己按規矩該入一次宮,“待過兩日入宮的時候,如實稟報陛下吧。”
事出反常必有妖,雖說不知道這一出玩到最後是什麼劇本,但撐死了也只是一出離間計,自己早點報備一下,了不起將白得來的銀子分出大半來上繳國庫,還能怕了他們東漢不成?
倒也不是林甫陰謀論,實在是最近吃虧吃怕了。如今有白送來的甜頭,他反而覺着很是不安。
寫完了回信,蓋上會試上榜之後下人早已安排妥當的印章,自己這邊就再也不需做別的什麼了。
“這是長約啊。”,林璞思來想去,覺得這次只是賠本結交,“估摸着是爲了你今後再出書冊的時候能夠合作。”
“今次鬧得這麼大,說到底還是例外。”林璞看了嫂嫂一眼,不知該如何措辭,“下回再出書的時候,提前跟他們知會一聲,等其他書商盜印的時候,他們就已經賺飽了可以走人了。”
“話是這麼說不錯,只是不一定會有下一回了。”,如此倒也解釋的通,只是自己大婚之後不多久,要回翰林院,又要跟木前輩學習各種偵查潛伏的技巧,傅風雪要安排事情鍛鍊自己,好不容易得了空閒還要練功,爭取早日步入宗師,又哪來的事情再去抄書呢?
“不是吧?這就算是絕版了?”,林璞大驚失色,林尚書管他銀兩管得極緊,多年來玩樂少不得要欠各路兄弟的銀子,這一回書冊叫上弟兄們算是撈足了,大大漲了自己的面子。前陣子還在胡吹,正等着後面的書冊再賺,驀地聽了這消息,心臟登時漏跳了半拍,險些昏死過去。
“我說兄長,你怕是不知道這一冊賺了多少吧?趁着這勢頭,再出兩本,又是一大筆,聽雨樓頭牌那個級別的,都能包上千把個!”,林璞聽聞自己的搖錢樹要收手不幹了,頓時急了眼,口不擇言,“兄長若是懶得寫,將那冊紅樓賣出去,保管不比這冊賣得少!”
“你個臭小子說什麼呢!”,聽聞林璞這混小子張口說出了這等話來,一瞪眼,將林璞的臉用力扯成了等邊三角形,扯得他連連求饒。“你自己要出去鬼混我可懶得管你,若是把你哥給帶壞了,我扒了你的皮!”
“不敢不敢……其實,若只是想着日後的書冊,倒可以再談。“,林甫有一點優勢,那就是抄些書籍去賣不用動太多腦筋,只是動筆寫字有些費工夫。“不過你也別把事情想得太美,畢竟這一冊能賣得這麼好,什麼才名只是其次,說到底還是百姓們喜歡看天家的八卦。”
林甫看事情還算是客觀,沒有自視甚高地覺得前世的書籍姿勢水平就一定比異世界的要高,這一回能這麼火,跟內容關係很大。這種大才子拒婚公主寫給郡主的情書,說什麼也得湊湊熱鬧不是?
以林甫之見,熱度只是一時的,後續再出,能有一半的銷量就不錯了。
“這樣吧,若是過幾天閒,我可以再寫一本。但就怕是這幫東漢人別有用心吶。”,若真要寫,越往後拖越沒空,不如早早了事。“這本已經流傳了出去,沒有不往回收錢的道理,至於之後的合作,等我今天見過傅叔再說吧。”
林璞頗爲不滿地將回信收回懷中,彷彿是在責怪林甫過於謹慎,這般賺錢的好事都不肯做。這一揣,卻是露出了懷裡的幾張紅色的紙張,看上去頗爲喜慶。
林甫微一皺眉,有些擔心這小子有了錢便在外邊搞事,便出言問道,“你懷裡那些個紙張,是什麼東西?”
林璞嬉笑着答道,“是弟兄們幾個的禮單吶!還有兩份沒有到,我想着等齊了再一起給你看的。”
林甫聞言一愣,日前出書的時候結識的幾位小兄弟,相處不多,覺着他們紈絝雖略有之,但大部分心性並不壞,不少人也頗有才幹。最重要的事情是,由於常被訓斥,幾人同病相憐,頗講義氣。與他們相處,遠沒有和太子等人相處那麼累。
如今聖旨雖然接下,但太后一邊尚未有迴應,後面如何峰迴路轉還不可知,京中大部分人的人自然也就成了牆頭草,裝作不知此事。第一時間送上禮單來表示祝賀的,反而是京中青年掌權者們看不入眼的紈絝子弟們。林甫覺着很是諷刺。
到底誰更有資格看不起誰一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