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有兩次機會了。”
壓根不在意司徒南的震驚,沈天歌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悠悠的說道,絲毫也不覺得自己說了一個多麼震驚的消息。
“這……”
太多的震驚堆積起來,造成司徒南已經有些麻木了,這個時候,在讀懂沈天歌話中的意思後,他反而平靜了下來,但冷靜過後,又是濃濃的不解。
依照他對慕容九的瞭解,沈天歌是他認定的人,那就等同於是被他護在心尖上的人,平時受了丁點兒委屈,他都會橫眉冷對的,這一次,清鳶無疑是踩到了他的逆鱗上,可她竟然還活着,這不得不說是一個奇蹟。
別說有沈天歌在,慕容九就會寬宏大量,饒了膽敢行刺他最愛的人的人,這話說出來,他司徒南第一個不信。
“好了,天色也不早了,司徒南纔回來,定然是累了,不妨早點兒休息,有話改天再談吧。”
對上司徒南探究的眼神,慕容九自然知道他在疑惑什麼,可這恰好是他現在最不想提及的事情之一,若不是因爲懷中這個人是被他捧在心尖上的人,哪怕知道她在冒險,他也沒能堅持到底。
莫說外人覺得驚訝了,就連他自己,也覺得這很不可思議,完全不想他往日的行事作風。
可有什麼辦法呢?
誰讓這個人不是別人,而是沈天歌呢,他除了妥協,還有別的選擇嗎?
“不說還好,這一提起來,果然覺得渾身痠痛的很。”
那逐客令下的再明顯不過,司徒南又不是傻瓜笨蛋,自然不會那麼不識趣,哪怕心裡跟貓爪子撓似的,他也還是站起了聲,打了個哈欠,慵懶的說道:“我回府休息了,改天再來。”
說完也不等兩人迴應,身形一閃,就消失無蹤了……
次日。
沈天歌一大早起牀,就沒看到慕容九的身影,愣了愣,很快就將之拋到腦後去了,畢竟,司徒南迴來了,他們有很多事需要商討,她並沒有完全參與進去,有些東西會迴避她,沈天歌也是理解的。
不過,這樣也好。
昨天剛起了個頭,就被慕容九霸道的帶走了,以至於當現在,她都還沒來得及深入研究呢,看看時間,還早,不如在去看穆凌峰妻子之前,先去研究研究,說不定,會有什麼意外發現呢。
暫時將慕容九的事放在了腦後,倒不是說沈天歌不在乎慕容九,而是她心裡很清楚,就算慕容九真的按照她所提議的計劃實行了,那在行動之前,必然會告訴她的。
一來,讓她心裡有個準備,萬一失敗,她也不至於囫圇送了性命;二來,則是真正行動之前,沈天歌相信,必然還有地方需要她幫助,所以,現在什麼情況都沒有,那就代表沒她什麼事,這樣,她爲什麼不抓緊時間做些她既有興趣又必須做的事情呢?
更何況……
早一日將穆凌峰這邊的事情解決了,那麼,她就能早一點兒全心全意的爲慕容九盡心,而不需要分神思考其他事情。
“咦?”
看着眼前那一團黑的瓷盤,沈天歌挑了挑眉,有些訝異。
一開始她以爲,那些被她用特殊藥品引出來的蠱蟲,應該生命力很頑強,至少,不會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死掉了,所以,在慕容九帶走她的時候,她也就沒太在意。
可現在看來,很顯然她又錯了。
拿起一根小木棍,撥了撥那些已經變黑僵硬的黑絲,沈天歌的臉色忽明忽暗,看不出來她在想什麼,可在她將那些黑絲都碾成了粉末後,很顯然,她的心情並不好。
失去了研究對象,讓她的認知停滯在表面上,這樣的情況,沈天歌又怎麼可能高興的起來呢?
但不得不說,這其實也是一個好現象。
怎麼說?
原因很簡單,這些蠱蟲的生命力並不頑強,雖然她沒有確切的時間數據,但可以肯定的是,在它們離開活體宿主後,活不了多久。
這樣一來,沈天歌只要想到怎麼一次性將它們全部引出宿主就夠了,哪怕她最後什麼辦法也沒有使用,寄生在宿主體內的蠱蟲也會自己死掉。
可要怎麼做呢?
她現在所用的藥,並不能作用在活物上,當然,活人就更不行了。
說實在話,沈天歌還沒辦法確定,到底是她這毒物殺死了那些蠱蟲還是它們真的不能離開宿主,而她可以肯定的是,她所使用的藥,是見血封喉的劇毒,就連它的氣味口感也極其類似鮮血,若非如此,沈天歌也不會在這個時候使用它。
穆凌峰的妻子可是一個大活人,哪怕她生命垂危,只要還有一口氣在,這藥就不能使用,而要沈天歌做出相似作用的藥倒不是難事,可問題就在於,她現在還搞不清楚情況。
也罷。
這事也不是一時半會兒能夠研究透徹的,沈天歌有些頹然的停下手裡的動作,輕嘆了一口氣,正想離開,忽而又好似想到了什麼,她扭頭又看了看那糰粉末,略微遲疑了一下,沈天歌轉身出了房間。
不過,很快她又回來了。
“太多的謎團沒有解開,就勞煩你們幫我這個小忙了。”
也不知道她從哪兒找來幾隻老鼠,不是她特意餵養的那種小白鼠,而是灰色隨處可見的那種,然自從她這藥房的規模越來越大之後,整個九王府裡,就屬她這地方絕對乾淨,一隻老鼠也找不到。
爲什麼?
當然是因爲她在藥廬裡放養了不少的毒蛇,那些不長眼睛闖入的齧齒類小動物早就成了美味大餐,而沈天歌竟然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抓了好幾只,不得不說,還真不是一般的厲害。
將躁動不安的老鼠放在桌上,沈天歌轉身又出了房間,這次回來,手裡則端了一碗一看就讓人食慾大動的飯菜,走到桌旁,拿起一個小勺子,將白瓷盤的粉末堆積起來,挑了一些,撒在那碗飯菜上,這纔將之放入鼠籠裡。
做完這一切,沈天歌就靜靜的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雙眼眨也不眨的看着鼠籠,就看着那些老鼠爭先恐後的將那碗飯菜吞噬乾淨。
“果然……”
倒沒讓沈天歌等太久,也就半個小時的樣子,原本還活潑亂動的老鼠們,如同之前那些小白鼠一樣,全都死了,症狀都沒有任何的變化,鮮紅鮮紅的。
面對這樣的情況,沈天歌沒有一絲一毫的意外,好似跟她所設想的一樣,事實上,也確實如此。
她從一開始就不認爲這蠱毒會很簡單,否則,依照穆凌峰的醫術,不會這麼多年還搞不定它,反而只是壓制毒性這麼簡單了。
初見那些蠱蟲死掉了,她就覺得事情太過蹊蹺,大大出乎她的意外,爲了謹慎起見,哪怕是死物,在她還沒研究透徹之前,她也不會冒昧的那手去觸碰。
索性,這個習慣極好。
否則,這個時候,她只怕早就跟這些老鼠一樣了,而不是像現在,安然無恙了。
“師父,呃……”
穆凌峰焦急的身影出現在了沈天歌的藥廬裡,可下一秒,他就愣住了,微蹙着眉頭,走到沈天歌的身旁,不解的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他記得,昨天被他毒死的,是他師父自己餵養的那種小白鼠,然今天他看到的就是幾隻灰鼠,雖然症狀一樣,但看得出來,這幾隻纔剛死不久。
穆凌峰不太懂,他確定沈天歌在這之前絕對沒有碰到過這個毒,更不會知道它其實似毒非毒,而昨天,他已經將那毒下到了昨天白鼠身上,那些老鼠已經死掉了,那麼,伴隨着它們的死去,那毒也就消散了。
至少,曾經那個人是這麼跟她說的,可現在……
“你來了?”
停下手裡的動作,沈天歌停下手裡的動作,挑了挑眉,輕笑道:“現在就走嗎?”
她已經有了一些進展,接下來就要親眼看看那個人的情況,若是跟她估計的一樣,或許,她能有辦法先壓制一番,爾後,給那個人爭取更多一些時間,而她會努力在這有些的時間內,找到徹底根治的辦法。
“是的,現在就走。”
回過神來,穆凌峰這纔想起自己來這的目的,不禁收回心神,滿臉愁容的說道:“師父,希望你等會兒不要有太大的情緒出現,我怕……她受不了。”
若不是最近她的情況越來越糟糕,他不得不將她喚醒,一起商討解決的辦法,穆凌峰還真的希望她能那麼一直睡下去,至少,不會像現在那麼痛苦。
不過,現在倒好,有沈天歌在,他又有了新的希望,是真正的希望。
“放心,我明白。”
停下手裡的動作,沈天歌簡單的收拾了一下,想了想,又從她的藥箱裡拿出她極少使用的銀針和幾瓶不知道什麼作用的藥放在身上,這才淡淡的笑道:“雖然我不行醫,但最基本的職業素養還是有的。”
大致也能猜到那個人的情況如何,她早就有了心裡準備,所以,就算穆凌峰不提醒,她也不至於做出什麼不得當的舉動來。
“對不起,師父,我……不是那個意思。”
要知道,他愛那個人深到骨子裡,卻在她中了那惡毒的蠱毒之後,看到她的模樣,也嚇了一大跳,甚至,爲此差點兒落荒而逃,索性,剛走了兩步,他就清醒過來,這纔沒造成無法挽回的局面。
“行了,我還不知道你?”
毫不在意的笑了笑,她這個徒弟有時候看起來挺精明的,有時候又實在傻得可恨,對此,沈天歌已經幾乎麻木了,不禁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走吧,再不出發天可就黑了。”